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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6章 奢靡

作者:妄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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南城区,截然不同于任何其他区。

都是人类,却也有着区别。

即使夜色浓重,也依然如此热闹,宵禁令形同虚设。对他们而言,有太多手段可以应付推脱。

超然于法律之外。

资本的本质就是贪婪与永不满足。

有利有弊。

制度本身其实不分好坏,但若仅仅凭借脆弱的人心制衡,注定会失控。

成为臃肿不堪的饥饿怪物。

充满活力,还是最为愚蠢短视,只取决于如何看待。

只要是有关利益。

作为夜生活的重要组成部分,赌场与酒吧从来都是常客。通常来讲,若要盛放烟火,还是开放的场景更为合适。

但是条件和时间都很有限,也容不得她多挑剔。

人多热闹的区域,灯红酒绿的酒吧里面。之所以选择酒吧,而不是赌场,倒没有特别的理由。

只是单纯的对比人数,或只是心中的不快。

明明是酒吧,明明是该帮人排解心中苦闷的场所。此时却是如此吵闹,演变成宣泄欲望的脏污之所,难免会觉得不适应。

连回忆都被染指。要如何去做、想如何去做,其实与她无关。反正最后也会被阻止,所以尽情地吸引注意力即可。

为阴暗之下的行动提供掩护,所以她的行动越高调越好。

惊动的人也越多越好。

刺耳的音乐响彻不停,男男女女在舞池里肆意扭动身体,像是穿衣服的毛虫。

实在是谈不上美感,城市里随处可见的千篇一律的空虚,全然不值得怜惜。

仅仅剩下哀叹,又兀自不肯承认。

也就是这样的事情,她要做的事情、想做的事情;早就在眼前。

摧毁,才能使他们获得解脱,或许才没有人会在意,连阻止的意愿都欠缺。

视而不见的冷漠,大抵都是如此。

显然高举枪械走进酒吧的她,也没有人在意。都沉迷在暴躁音乐里面,即使是看到了,也只当是错觉。

摇头晃脑也就继续。

冷漠、视而不见,是这座城市的疾病。

而部曲,偏偏就要让他们惊醒,直面现实。

扣动扳机,打落花哨的灯光,玻璃碎片散落,周围沉溺黑暗。

但枪鸣、火药轰响的声音,都被音乐淹没。人群只管踩在碎片上继续跳舞,浑然不顾鲜血淋漓。

有几个人感觉不对劲,纵使音乐还未停下,还是不安地看向周围的黑暗,无所适从。

但是音乐还未停下,沉默片刻,又跟着舞动身躯。对于现状全然漠视,看不到也就不用去看,黑暗使得他们更加肆无忌惮。

人类正是如此自大又傲慢的存在,从来都是如此。视而不见、视若无睹,冷漠充斥流淌于血液当郑

任凭城市里不公蔓延,却又强迫自己看不到,也就能继续心安理得,过完余生。倒不如,若非是看不到,也就不能继续生活。

敢于直视现实之惨淡的人,古往今来都是稀少至极。斗争,只存在于少数人心中,而更多人只是不想死去。

并非想要活着,而仅仅是恐惧死亡,才能接受麻木成为傀儡的未来。

正因为如此,部曲才想要努力惊醒更多人,让他们知道生命并不只剩下恐惧。

他们完全有权利知道生活的意义,绝不仅仅是奴役与忍耐。

既然连打碎灯光,让黑暗席卷而上都无法阻止他们跳舞。那么就该打破麻醉他们的假象,打破尘世喧嚣,打破堵塞他们耳朵的——音乐。

制造吵闹噪音的机器,那才是麻木他们的根源。用虚假的快乐粉饰现实,试图用重复粗劣的参与感,让他们继续沉溺在美梦中无法自拔。

可机器,并没有那么简单就能打破。人群不自觉地簇拥着,保护着它。藏匿于重重人潮的背后,部曲难以接近。

再强大的身躯,也无法飞行,只能勉强推搡人群,试图向前。

不断扭动的人群密密麻麻,她得谨慎控制力量才能不山他们。

顾头顾尾,反而不得寸进。

擦过陌生男女的身体,巧妙地扭转腾挪,连前进都做不到。

甚至在后退。

只要能接近机器,有些许缝隙,她就能摧毁机器。

停下这吵闹恼饶音乐!

还不能放弃,她不能就这样简单地放弃。她还是太真,抱有软弱的妥协态度。

斗争,从来不是请客吃饭,应该有不惧流血的决心。

与其期待奇迹,希冀人群能回归理智,倒不如承认现实的残酷。

绝不可能顺利行事。

就算如此,她也要拼尽全力,努力过才不会后悔。若没有去尝试,终究都只是空谈,只有尝试过所有办法,直到前路尽数断绝。

才有资格停下来休憩片刻。

现在的她,还没有停下的资格。擦干血泪,然后继续前行,那才是她所憧憬的姿态。

奢侈颓靡的南城区,确实与城市的其他区域格格不入。无论是财富或是资源的分配,都完全不是同一个量级。

但这绝对不该是漠视的理由,同为人类,所谓本质都是相通的。部曲相信,也只能相信,他们还是人类。

不是异化恐怖的怪物,还残存人类的善良,只是暂时被虚假快乐的表象迷惑。

“有些事情,不是没有人去看、没有去。”

“而是我们不去听,不去看。”

覆住眼睛、盖住耳朵;他们只看到想看到的,听到想听到的。

若真是如此,若也是如此,部曲就要强迫让他们看到、听到。

再找不到任何借口躲避。

拨开人群,她不再去心翼翼控制力量。

为迎接美好的、能互相理解的未来,短暂的阵痛也可以接受。若有人敢阻挡,她也不会吝啬武力,更不会去顾虑伤亡。

自由的芬芳如此迷人。

也就是如此,部曲的眼神更加坚定,人群如同纸张堆叠,再无法阻挡。略微使劲,就有十数人被她掀飞到舞池之外,落到桌椅上。

砸碎。

可能伴随骨折,还有伤口绽裂流血,但她却一点都不在乎。

若没有感受疼痛,又怎么可能会清醒。

都是可以接受的代价。

分开人潮,沿着笔直的道路,她走到人群中央的空地。

放置着不断生产噪音的机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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