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梦境。

沉沉浮浮。

不知何来，也不知何去。

黑暗里，她没有办法思考。

连自我都失去。

我是谁？

她连这种问题都提不出来，只能被动的，随着水波沉浮。

幽暗静远的大海。

她的船，就快要沉底。

漏了很多洞，黑色的海水就这样渗透进来。

她也不会去管。

连站起来都的能力，或者说那份意愿，她都没有。

她睁开的左眼里，眼神是那样黯淡无光。

她的右眼紧紧地闭着，没有睁开。

即使是连自我都难以凝聚的现在，她也没有睁开眼睛。

真是扫兴。

“谁？”

部曲听到有声音，下意识地问道。

然后，她开始疑惑。

我是谁？

我在哪里？

我要做什么？

一旦有了思考，人类就得以生息，凝聚。

在船就要沉下去之前，部曲猛地站起来，“我叫部曲。”

思维回归。

她想起了一切，却还是不知道为什么在这里。

“我记得，那个奇怪的机器铁墙，然后空间碎裂。”

黑暗，黑暗。

之后的一切都是黑暗，然后她就出现在这里。

白痴。

“谁在说话？”

部曲下意识地问，又很快闭嘴。

她想起来这个声音是谁的声音。

是他的声音。

越是注意到他的存在，反而会给他更多的力量脱困，无视是最好的选择。

不过，现在的他却安静的过分，没有往日那般喧嚣聒噪的气势。

好像仅仅只是为了叫醒她而已。

他安静了，部曲却不能无动于衷。

船还在下沉。

虽然不知道沉下去后，她还会不会死。

不过看到那片广袤的海洋，还有漆黑的海水，部曲不是很想以身犯险。

黑色，意味着不详。

而她还没那么多要冒险的冲动，得赶快找些办法离开这里。

不知道时间过去多久，她很担心外面的人的安全。

幽，还有老板。

也不知道是什么情况。

她醒来的时候，恢复意识的时候，看到船下沉的不快。

至少不会比她发呆的时候更快。

小船，虽然看上去漏洞很多，黑色的海水却是渗透的极慢。

缓慢的下沉，她却一时想不到办法。

没有工具，也没有道具。

衣服，她醒来的时候就发现，身上连衣服都没有。

耳边还时不时传来莫名其妙的声音，有时候很高亢，尖锐刺耳。

有时候又很轻柔，像是害怕她会听见。

船还在下沉。

她看着船下沉。

小船载着她下沉。

下沉。

直至漆黑的海水覆没到她的腰，部曲才轻轻地笑出声。

小船违反常理的，一点点从海水里浮上来。

漆黑的海水还在船里，没有漏出去，小船却是浮上来。

完全不合现实世界的规律，又没有魔法的痕迹。

看似无动于衷，她却在试探这里是哪个地方。

醒来开始，她总有种莫名的熟悉感。

总觉得在哪里见过这个地方。

现在，她知道这里到底是哪里了。

意识空间。

或者说通俗点，部曲不是现实的身体在这里，而是意识在大脑里苏醒。

现实中，她大概还是昏迷的状态。

既然如此，部曲应该快点醒来。

意识到这里是虚幻后，部曲的意志瞬间主宰控制一切。

身下的大海，是表示潜意识的大海。

虚幻之物，于虚幻之中获得指代的表象。

实体。

正如她的直觉所感知到的，若是茫然无知的被这片漆黑的大海吞没，她虽然不至于死去。

但是，大概，也是永远都不可能醒来。

越是往意识的深处潜入，与外界的时间流逝差距也就越大，要是被吞没的太深，可能外界短短的瞬间，部曲就会在梦中度过完一生。

老死。

可是外面的现实世界里，她的身体还是年轻，但大脑却不会再活过来。

认为自己死了，那么也就真正的死亡，成为脑死亡的植物人。

那种结局，部曲本来会达到那种老死的结局。

却有了改变。

是因为那个声音，是因为他。

他恰到好处的提醒，才让部曲不至于茫然的沉沦。

不过，部曲也不会感激他。

因为知道，他也只是为自己而已，不过是自私的表现。

因为她和他，不管是在外界，还是在虚幻意识里，都是不可分割的一体。

若是她死了，那么他也会死去。

没有例外。

以铜镜为代价，举行的疯狂仪式，才能达到这种效果。

他不可能找到办法破解，正如她也想不到办法。

只能囚禁，而不能让他死。

这一点，她和他能达到鲜有的共识。

耳边声音又开始聒噪，部曲知道时间没有剩下多少，得尽快醒来。

他很少有这样连续的急躁。

虽然依靠意识，部曲短暂的让小船停下沉降，却不能太持久。

意志力，终究是会被消耗的消耗品，不可能永远存在。

事实上，就在这短暂的时间里，部曲的注意力开始涣散，精神不太集中。

小船又开始缓慢地向下沉降。

不能再耽搁，也不可能指望他出什么力气。

严密的封锁封印，他能说些话，都已经是竭尽全力才能做到。

也亏他能坚持这么久，每天都要聒噪。

部曲集中精神，闭上眼睛。

暗示，还是她最强大的力量。

虽然失去了魔眼，但她的知识还有经验，都不会丢失，也是她宝贵的财富。

睡梦中，人们睁开眼睛，往往就代表着清醒。

这份暗示非常的强大，足以让部曲强行脱离昏睡的状态，醒来。

可眼皮怎么会如此的沉重。

部曲使出全部的力气，却还是难以睁开眼睛，真正的醒来。

不过确实是从意识空间里脱离，她能渐渐感觉到身体的存在。

酥麻，还有湿润。

像是被浸透在海洋里面，她又瞬间排除这个可能性。

如果是海水，那么她肯定难以呼吸，身体求生的本能不会如此的安静。

却这份湿润的感觉，她确实是被浸泡在某种液体里面。

有氧气的液体。

部曲有种不好的预感，使劲全力想要睁开眼睛。

很类似半夜鬼压床的体验，部曲的意识无比的清醒，能听到，能感觉到周围，却始终无法睁开眼睛，无法控制身体醒来。

被困在牢笼里面。

突然，她听到有熟悉的声音，从遥远的地方，隐隐约约。

不过此时的部曲，因为特殊的状态，五感非常敏锐，能拼凑出大概的意思。

是两个人对话的声音。

“你又换身体了，怪物。”

“老朋友，真是好久不见。”

“你的行为过界了。”

“她不是好好的回去了嘛。”

“但你还是过界了！，很快会有人过去调查。”

“安心，安心，我什么都没干。”

“呵呵，我可不敢相信你。”

“没人会相信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