詹月楼在医院躺了一个星期才回到学校，脸上留下了一道疤痕，之前的金边眼镜换成了黑色的塑料。警察后来也问过，说路口摄像头坏掉了，没有拍到大卡车的车牌。

“就是摄像头没坏也拍不到！”张锦秋把烟盒摔到桌子上。

“可不是么，你看路上的大卡车，有几个能够看清车牌的！”清水拿起张锦秋刚摔到桌子上的烟。

“算了，就当捡回来一条命，我也就没那么多要求了。”詹月楼看着镜子里面自己脸上的疤痕，像是一道闪电。

“男人脸上有道疤，更酷！”张锦秋像是安慰詹月楼。

“酷不酷无所谓啦，我也不当明星。”詹月楼收起镜子，抽着烟。

“也是！”

寒假说来就来了，清水跟楚芙蓉的关系似乎也越来越好，至于上次因为陈清如那件事，楚芙蓉后来也没问，清水也没解释。

两人都没有再提，似乎从来没有发生过。

而陈清如仍然是像过去一样，校园里碰到清水的时候，还是会跟他打招呼。但是清水跟楚芙蓉在一起的时候，却从未碰到过陈清如。

窗户外面的鞭炮噼里啪啦的吵个不停，楚芙蓉正和爸爸妈妈跟着电视机里的董卿一起新年倒计时的时候，清水发过来一条消息：

新的一年里，我想和你永远开心快乐的在一起！

楚芙蓉跑到自己房间，给清水回信息：

好的！我愿意！祝你在新的一年里更加努力！

信息刚发过去，清水的电话就打过来了。

“喂，什么？”电话里清水那边特别吵，听不清。

“好，听不清，发信息吧。”楚芙蓉挂掉电话，隐约好像听到清水说的什么一辈子。

信息来了，楚芙蓉打开手机。

“我现在就在我们高中学校门前的小河边，我一个人，回想起我们一起经历过的那么多，未来千变万化太多的不确定，我不敢说我一定会给你幸福，但是我希望你永远快乐！”

楚芙蓉握着手机，心里感觉幸福极了，客厅里爸爸妈妈一个人在和面，一个人在剁饺子馅，想象着自己以后跟清水也会像爸爸妈妈那样恩爱。

清水用烟头，点燃刚买的烟花。然后坐在石头上，抽着烟，看着天空中绚丽多彩的火花，好像楚芙蓉的笑容一样美丽。

清水给楚芙蓉发完信息就回家了，今天过年，自己不在家，家里就剩下妈妈一个人。

尽管清水和妈妈两个人都刻意不去看桌子上父亲的照片，可两个人都在心里有些难过，只不过都不愿意说出来而已。

清水把鞭炮挂在去年过年父亲让他挂的那个地方，点燃了一根烟，抽了一口，也许是烟熏着眼睛，清水眼睛有些湿润。

“清水，怎么还不点鞭炮，接年啦！”妈妈从门口探出身来。

“啊，马上就点！”

清水揉了揉眼睛，赶紧把鞭炮点燃，一瞬间，仿佛整个房子都热闹起来。

然后妈妈给下了饺子，两个人一边吃饺子一边看电视，妈妈说困了，就先去睡了。

客厅就剩下清水一个人，电视机里放的什么，清水在抽着烟，也没有心情看。

其实刚刚跟楚芙蓉打电话，当时说的并不是发给她信息上的话，当时正好河边有人放鞭炮，楚芙蓉没听见。后来给她发信息的时候，又想着过年，哪怕是一句谎言，应该也算是美丽的谎言吧。

清水说的是：“如果我们今生不能永远在一起，下辈子你还会不会愿意遇见我？”

清水也不知道自己当时为什么会想说这句话，也许是清水对自己和楚芙蓉的将来，并没有什么信心。

而当时，此起彼伏的爆竹声，还有一道道划破夜空的烟花，让清水感慨万千吧。

“咚咚。。。咚咚”

有人敲门，清水心想这个时候难道有人来拜年了？打开门一看。

是田然。

“新年好！清水。”田然还没进屋就开始拜年了。

“新年好，你怎么半夜来啊？”清水把水果都摆在田然面前，让他自己拿。

“这你就不懂了吧，现在这新的一年还是热乎着呢！我这个时候来给你拜年是把你当兄弟！”

“哈哈，是，好兄弟，这新的一年才来了不到半个小时。”

“你看，我是你新的一年第一个见到的人吧？”

“是的！”清水给田然递烟。

“其实没来的时候我就猜你现在准没睡，所以就想来陪陪你。”

“谢谢你，田然。”清水看着眼前这个跟自己一样大的男孩，现在两个人的情况太相似了。

“没事儿，我和我妈已经习惯了，每年我们都这么过，我妈说你可能还不习惯，所以。。。就来陪陪你。”

“嗯嗯，回去替我谢谢阿姨。”清水把脚边的火盆向田然那边推了一下。

“谢什么，都是自己人，你明天要去给我妈拜年啊，到时候自己去说。”

“好，好，我明天一定去！”

两个人开了一阵玩笑，清水也没有开始的难过了。

“你跟楚芙蓉怎么样啊？”田然忽然换了个话题。

“我们。。。很好啊！”

“很好就好啊，你们差不多可以算是青梅竹马哦！”

“还行吧”

“怎么？你们俩在学校整天腻在一起不会吵架吧？”田然提到楚芙蓉看清水表情并没有什么开心的样子。

“吵架，偶尔吧，不是很多。”

“很正常的，如果两个人一年不见面肯定不会吵架，人都见不着怎么吵，对吧，吵就是不断磨合的过程！”

“嗯，我知道。你呢？还跟那个女朋友在一起的？”清水不想聊自己的事。

“那个早就拜拜了，我现在的女朋友是我们学校法律系的，超有气质，给你看照片。”

田然说着就放下手中的瓜子，从兜里掏出手机，打开里面的照片给清水看。

果然照片上的一个女孩很漂亮，黄色的长头发，眼睛大大的，跟田然站在一起，竟然两个人的身高差不多。

“我都跟我妈说了，我呀以后非她不娶！”

田然说的神采飞扬，看他当时那表情，恨不能明天就跟那姑娘把婚结了似的！

“你妈怎么说？”

“我妈同意啊！说只要我毕业，立刻就带我去提亲。”

“你妈的思想够开放啊！”清水没想到田然这次竟然会跟他妈坦白。

“我这次是认真的，我之前的思想有些不对，现在我想清楚了，我也是一个精神小伙子，大大方方谈个恋爱很正常啊！对不对？”

“当然，你早就该这样想了。”

“我们这个年纪如果在学校不谈恋爱不学习的，多半就是有病，不是身体上就是心里上！”

说完两个人哈哈大笑，两个人一直聊到很晚，田然才回去。

清水觉得过去的那个田然又回来了。

其实人生路的终点都一样，不同的是我们每个人选择的路线，有的人中途可能迷路了，可后来他找到方向了又走回来了，这并没有什么。

就怕有些人，开始走的是对的，后来走错了，最后却再也没有走回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