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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我不清楚！我没有干过坏事！”商歌往后缩了缩，抱紧了身上的被子，“除非除非你是说……”

脑中突然浮现江子釿那张俊脸，还有那天他愤愤离开的场景……她是不是对他有点残酷了？会不会因为这个，她得到了报应？

“嗯，继续。适当的忏悔是必要的。”桑榑翻开手中的文件夹，鼻梁上的金丝边框眼镜中闪过一丝精芒。

恍惚间有一种神父的威严。

“有一个人，对我挺好的，”商歌沉住气，慢慢开口，“我可能，伤害到他了？”

除了丁太太自讨苦吃，这是商歌唯一能想出来她做过的不妥的事了。

“嗯，为什么呢？”桑榑语气没有波动，把文件夹放到桌子上，拉出一把椅子面向商歌坐下。

“我……他对我太好了，我都为他不值得。”

“为什么他会觉得你不值得？”

“我只是一个打零工的，什么也没有。他一开始说他看上我了，我全当他在反讽。谁知后来，他真的对我很好……帮了我很多很多，他还要继续帮我更多……可我不想一味地被他接济，这种单方面的付出，让我觉得自己一无是处……”

桑榑一直在专注地听，商歌被他的专注鼓励到，继续说了起来：

“所以，我还是觉得我们分开最好。他没有必要这样对一个无关紧要的人这么好，而我，也可以回归我的正常生活。”

“他为什么会认为你是无关紧要的？”桑榑点了点头，审视道。

商歌苦笑：“我只是一个市井小民，他图我什么？他想要的，我给不了。我想要的，他也给不了……”

听到这句话，桑榑的眼中有一丝不解，还有什么东西，是二哥给不了这个女人的？

“但是你喜欢他吗？”桑榑镇定地翻了翻手中的资料夹，按了按耳中的蓝牙耳机，抬头问道。

商歌看着桑榑久久说不出话来。

“我也不知道。”她揉了揉鼻尖儿，低下头答。

“你觉得他对你是什么感情？”桑榑问话语气淡漠又专业，似乎医生在问病人肚子哪里不舒服。

“感情？”商歌睁大眼睛，十分迷惑，“他一个gay能对我有什么感情？一个gay出来魅惑苍生处处留情，我真觉得你们应该抓他，而不是我！”

商歌激动的情绪重新浮现。

桑榑眸色幽深，忍住嘴边的笑，不易察觉地把口袋里还在通话的电话挂掉：“他要不是gay呢？”

商歌愣了一下，然后大笑：“怎么可能？他要不是gay，还搞什么形婚？真是让人笑掉大牙！”

她双手抱胸：“你们抓人之前，这点都搞不清楚吗？”

商歌死死盯住桑榑，要从他口中得到一个公道，最好是“对不起，我们抓错人了这就八抬大轿送你回人间”！

可眼前这个白衣服的家伙，依然没有什么外露的表情，听到她的回答，只是扶了扶鼻梁上的金丝边框眼镜。起身从兜里掏出好几盒东西，一盒一盒地放到商歌床边的小桌上，一边波澜不惊道：

“x霉素软膏，清洁面部后外敷，每日两次。头孢饭后一粒，每日三次。一会儿再输一瓶消炎药，大概需要四十分钟，”桑榑微微拉起袖口露出腕上的机械表，看了看，继续道，“五点之后如果我没有回来，你可以自行离开。七点半我会在办公室，你可以把老太太的病例给我送一份。我会等你到八点半，如果你今晚没来，打这个电话另约时间。”

桑榑两根修长的手指夹出一张名片，摆在几盒药上面：“对了，我只在新河待两天，最好明天之内把病例给我，我好和团队协商一下治疗方案。”

商歌一时间没有反应过来，一声“啊”，一声“哦”，接着一声“好”。

接着响起敲门声，桑榑没有给她任何提问的余地，打开门让一个端着托盘的护士进来。

护士恭敬地叫了一声“桑医生”，然后利索地给商歌扎针输液，挂好药瓶，便没有多做停留。

桑榑不知什么时候手里多了两个冰袋，在商歌面前摇了摇，发出沙沙的声音。啪嗒一声放在几盒药旁边，淡淡道：“冰袋外敷脸上，消肿用。”

商歌傻傻地说了声谢谢，拿起冰袋在手中摆弄。

这感觉怎么这么真实？

“再见，商小姐。”桑榑一手插入口袋，转身悠然离开。

商歌尝试性把冰袋贴在脸上，冰溜溜的感觉让她又有些刺痛。

但她并不在意，目光跟随着这个穿白大褂的人一直到门口。心里想着，他说五点就能离开，可是她又没表，现在是几点啊？

“哎！现在几点？”商歌喊住他。

天堂里的计时法，和人间一样的吗？

桑榑到门口的步子顿了顿，微微转头对商歌道：“手机和钱包在桌子抽屉，建议你输完液再取。另外，”桑榑背对她，嘴角勾起一抹笑意，“江子釿是不是gay，你可以直接问他。”

说罢，离开。

房间只剩下商歌一人。她注视着那道白色的门，许久许久，眼睛都有点花了。终于分辨出门背后的图案：三根横向的波浪线，上面一颗圆形。

新河人民医院的……标志？

商歌拍了拍脑袋，自苏醒过来就思维涣散的脑子瞬间意识到了什么。

草。

她被骗了！

刚才那个小白脸就这么把她给骗过去了！

神特么的地狱，神特么的忏悔！

她根本就没死啊。

那个小白脸，现在肯定在背后偷偷嘲笑她吧！

商歌气得牙痒痒。好你个假惺惺的正人君子，小心让我再碰到你，看我不把你打得满地找牙！

她突然想起来什么，胳膊肘撑起身子，没扎针的一只手够过去抓那人放桌上的名片。

拿过来一看，银色的硬纸片上，烫金字体写着：桑榑，桑氏医疗总裁兼董事长，电话xxxxxxxxxxxxx。

商歌的目光停留在这人的名字上，桑榑。

上次来新河医院，那个江子釿认识的院长叫什么来着，桑伯伯？

所以桑榑，和江子釿有什么关系？？

想起那人刚才气定神闲地听她的“忏悔”，还问她喜不喜欢江子釿，商歌真想把脸埋在地缝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