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商歌深吸一口气，搂住他的腰，头埋在他怀里挥洒泪滴。

江子釿只是站在那里，任由商歌哭湿他的衣襟，双臂将怀中的女人圈住。

结实，有力，安全。

“不怕，有我呢。”江子釿不断重复这句话。声音低沉，让人安宁。

不知过了多久，医院里人流逐渐增多，大厅里卖病号饭的已经推着车子进来了，红烧肉和小米粥的味道飘荡在空气中，让人直流口水。

“饿了吧。”江子釿轻轻拍打商歌的后背，“咱吃饭去？完了给阿婆也带点儿好吃的。”

怀中人的哭声让他揪心，他从没有哄过女人，只在很小的时候被母亲哄过。

商歌在他胸前蹭了蹭，江子釿的心突然软得一塌糊涂。

他搂着她轻轻摇晃：“乖。吃饭去。”

哭泣止住，她抬头看向江子釿，眼睛像起了雾气的明窗。

眼眶红肿，脸颊两侧还湿湿的。

脸上已经没有了痛苦，取而代之的是木然。

江子釿拉着商歌的手，出了医院的门。

一顿饭下来，两人交谈并不多。

江子釿的碗基本上没动，大部分时间都在看着商歌。她低头吃面，不疾不徐的，汤汁从不会蹭在嘴上。

这样秀气的吃法，完全是大家闺秀的举止。怎么看都不像在贫民窟里长大的。

江子釿的眸色幽深，商歌，到底是一个什么样的人？

见她放下碗筷，江子釿便起身去结账。

商歌拉着他：“还是……我请你吧，钱是你找回来的，就算我的感谢。”

两碗牛肉面，商歌还是付的起的。

江子釿动作一顿，点了点头，把钱夹收起来：“那你去，我等你。”

他没有再坚持。

她虽然不哭了，但他隐约感觉到，她的痛苦藏在更深的地方。

这么短的时间，脸上阴霾不再。说实话，有点让人担忧。

她瘦小的背影在前台穿梭，似乎轻轻一推就能让她散架。

她是怎么活过来的？她身上，到底发生了什么？

江子釿眸色微颤，站到窗边，拨通了一个电话：“桑榑，你那项脑神经的研究搞得怎么样了？”

……

商歌结账回来，江子釿正在面馆门口打电话，看到她，招了招手，挂断通话。

“走吧。”江子釿接过商歌手中的袋子，是一份提前点好的打包的清粥，“阿婆该醒了。”

回去的路上商歌心神恍惚，几次差点撞到车。江子釿只好完全的搂住她，一路上替她控制走路的节奏。

回到医院，陪阿婆吃完午餐，商歌在病房给阿婆收拾东西，江子釿去办出院手续。

不愧是院长的熟人，出院手续很快就办好，江子釿回来的时候，院长竟然跟着来了。

“桑伯伯，这是小歌，这是阿婆。”江子釿一进门就介绍道，“小歌，阿婆，这位是新河人民医院的院长，桑伯伯，以后由医院有什么事儿，直接找桑伯伯就行。”

这是要直接给她介绍关系，商歌愣了一下：“桑院长好。”

桑伯伯笑：“小釿是我从小看到大的，他的事儿就是我的事儿。你啊，千万别客气。”

阿婆看不见，脸侧向声音来源的方向仔细分辨。

桑伯伯走过去自我介绍，然后开始熟练地问询阿婆身体状况。两人很快交谈起来。

他一头精短的白发，精神矍铄，慈眉善目，步伐矫健干练。完全猜不透年龄。

可是，对比下，阿婆已经苍老得不行。

商歌心中隐隐作痛。阿婆的病，真的没治了吗。

和桑院长道别，江子釿开车把商歌和老太太送回宅子。

老太太在客厅开着电视，商歌把江子釿拉到厨房说话。

“今天谢谢你，但是我晚上还要出摊，不能留你吃晚饭了。”

“不是说别跟我客气么，你们有需要帮忙的地方，我一定会帮。”江子釿看了看客厅的方向，压低了声音对商歌道。

商歌扯出一个微笑：“真的不用，谢谢。”

江子釿伸手去拉商歌的手，她却躲开了。

他眸色深了深：“商歌，我说了，别跟我客气。”

“你走吧。”商歌偏过头不去看他。

“是我做错了什么吗？”江子釿低沉的声音缓缓散开。

商歌转过身去，背对着他。

一时间，恼人的寂静在厨房悄悄散开。

不知过了多久，才传来江子釿的声音：“好，好。”

但他的这么说，给人的感觉，是一点儿也不好。

商歌只听他掸了掸衣服，打开厨房门出去了。

巷子里传来发动机的声音，是江子釿的车驶远。

“小釿留下来吃饭吧！”阿婆在客厅喊了一声。

“阿婆，他还有事儿，先走了。”商歌揉了揉眼睛。

“怎么走了也不打声招呼？”阿婆声音颤颤巍巍。

“人家是大老板，没必要和我们打交道。”商歌低声嘟囔，摘下围裙，“饭做好了，咱们吃。”

今天江子釿把院长找过来探病，实着把商歌吓了一大跳。

她不想成为谁的累赘，更不想接受别人屈尊降贵的施舍，成为别人眼中的傍大款。

她们现在的生活，就挺好，阿婆的病，她自己会想办法。

商歌在厨房盛饭的空档儿，阿婆轻轻叹了口气。

这丫头，还是太固执。

接下来的几天，江子釿没有出现。商歌不知道是该高兴还是郁闷。

手机上没有他的短信，商歌有时把通讯录划到江子釿的号码处，怔怔地一看就是一小时。却从来没有拨出去过。

一切恢复了正常，商歌和祝凯每天一起摆摊儿，插科打诨，日子也挺快活。就像江子釿从来没有出现过一样。

这天，祝凯早就到了约定的街头摆摊儿。

只是今天他老老实实地没有提前溜走，全程像惊弓之鸟似的左顾右盼，商歌拍一下他的肩他都会吓一大跳。

问他怎么了，他又缄口不言。

直到快收工的时候，祝凯拿了他那一份钱，然后挠了挠头，有些结巴地给商歌说他最近要去趟外地。

“你大字不识几个，出去不得把自己弄丢了？你会买火车票吗？”商歌瞪了他一眼，“你去哪儿？祝叔叔知道吗？”。

“哎，你可别告诉我爸！”提到祝叔叔祝凯就紧张起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