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下雨的夜晚会让人觉得湿冷，空气都是湿漉漉的。

夏夜的雨，凉丝丝的不会随着烈日蒸发。

祁卷收到叶小溪的消息，她直接地没有多余的修饰词的疑问句。

叶小溪问，你怎么和他一起走了？

难道还等着你吗。祁卷回复一句陈述句。

她立刻发过来一个表情包，然后说一句差点喷水的话，你们什么时候在一起了？

没有在一起。

祁卷和杨羊羊没有在一起。

祁卷没有继续回复她了。雨水落下，或许是因为下雨让情绪变得低落，潮湿积水的路面充满了污泥。

踩上水洼的啪啪声，祁卷满心都是烦闷和倦怠，总之，下雨天心情就不会好。快走几步到杨羊羊身边，装作若无其事地。他把手揣在裤兜里，这个动作已经习惯了很多年了。

“喂。这么多年也没看你交女朋友，难道你喜欢顾西阳？”

“也没看你交男朋友，你喜欢傅文槿吗？”他反问。

“挺喜欢的。”祁卷点头同意。杨羊羊没有说下去。他稍微抬起头，看着像墨水般暗稠的夜色，不见一点月光。

原生家庭并没有教会他们什么是爱，甚至没有责任。过去多少年，像是在无尽的黑色河流中摸索着，摸索着找寻答案。

尽管那么不尽人意。

微弱昏黄的路灯照下来，照耀杨羊羊的背影，照耀在祁卷的侧脸。世界安静得只剩下心脏搏动的声音。

“别老是把我和他扯到一起，我不喜欢他。”

杨羊羊甩下祁卷，走得快些。

顾西阳算是失恋了吧。祁卷心想，她小跑着追上去。

“你有喜欢的人吗？”祁卷承认这是个蠢问题，但她想听到杨羊羊的答案。

“什么是喜欢，喜欢算什么，我还真不知道。”杨羊羊微微皱起眉毛，阴影在眼窝拉长。

预料之内的答案。换作往日，祁卷一定想狠狠嘲笑他一番“也有你不知道的事”，但是现在，她做不出任何表情。

“你刚才听到什么声音吗？”

祁卷轻轻“啊”了一声。“你在说鬼故事吗？”

“闭嘴。”

细细刷刷的雨声，站在嘈杂里，被风吹的皮肤冰凉。渐渐看清楚周围的格局，旁边是生长纷繁错乱的枝丫的窄巷。在枝桠上挤着一个纸箱子。

大概是被扔弃后又被人故意放在树枝上玩弄。

“小心一点。”祁卷说。

杨羊羊回头看了一眼祁卷，他没有要去拿的意思。忽然看着她看向自己的眼睛里藏着一处柔和的光，其他的似乎不重要了。

随她吧。

从树枝上取下箱子，里面装着一只小狗，一只奄奄的狗。

“你要养吗？”杨羊羊把箱子递到面前。

祁卷看着他摇摇头。

“那还是放回去。”

祁卷一把按住杨羊羊的手，又立刻收回手。

看着箱子里的狗耷拉着脑袋，蜷缩在一起发抖，纸箱周围湿润了。

“我想有个人吃饱了没事干可以养它。”

祁卷把狗从纸箱里抱出来，抱在怀里。

说到吃饱了没事干的人，傅文槿打了个喷嚏。

第二天，是叶小溪第一天去培训学校上班。作为新人，不敢迟到。叶小溪一向守时。

“小叶，你就负责接待和交流新生家长的工作，他们有问题你就负责帮忙解答就行了，实在不会的，老师们都在。”负责人走在前面，一边说明工作内容和安排，叶小溪点头答应。

这是一家专注补习课程的教学，很多还是名校毕业的人。

简单打过招呼，叶小溪坐回办公桌上，望着面前新鲜的事物，不由得感概万千。

第二天，祁卷把狗留在家里，自己出门工作。结束工作就把狗带去给傅文槿。

因为原齐交稿，漫画周刊顺利发行，社长把祁卷叫到办公室大肆表扬。

刚上任编辑工作，听到社长和编辑部部长中肯的评价，祁卷缓缓舒了口气。

晚上七点，店里的客人潦潦两人。傅文槿坐在沙发上，一会儿读报纸，一会儿翻翻书，不时端起桌上的柠檬水。

推开门铃铛叮当响起。男人走了进来。

“你好。”傅文槿打着招呼，放下手中的东西站起身，扯了扯短裤的裤脚。

“来打扰了。”男人脱掉衣服外套，伸手松了松领带。走向傅文槿坐的沙发对面，若无其事地坐下。

男人的年龄在三十岁上下，平时穿着一身西装。他是叶小溪年长的哥哥，从傅文槿开始在这里开店之前起就认识了，索然成为这里为数不多的常客。不过，他的工作太忙了。

“您什么时候来都不打扰。”傅文槿轻轻笑了下。

走回吧台，从玻璃柜取出红酒，手上的刀熟练地打了个圈，轻巧一撬，将瓶塞起出一半，修长的手指攥住木塞，将它缓缓抽出。

倒了一杯红酒，递给男人。

“怎么一个人过来了？”傅文槿问。

“我要带着秘书来吗？”男人回答。

傅文槿轻轻笑起来。“小溪呢？”

“我正想问你，叶小溪她找什么工作了？问她她又不说，老妈很担心她被骗了。”

“你是她哥她都不和你说？怕她被拉伙传销吗？”

叶原端起酒杯，轻轻晃着杯中红色透彻的液体，慢慢送到嘴边小嘬一口。

见他没有说话，傅文槿继续说：“既然担心她，为什么不直接让她去公司上班呢？”

“年轻人需要磨练成长。”叶原一本正经地说。

“叶总说的对。”傅文槿点点头赞同。

叶原转过头看了她一眼，“光耍嘴皮子有什么用？一眨眼的功夫人就老了，等你明白过来的时候已经晚了。”

这次傅文槿没有什么回应，只是浅浅地喝了一口柠檬水。

门口的铃铛再次响起来，推门走进来的是鱼戏言。他推开门的动作停顿了一会儿，愣怔怔地看向傅文槿和叶原。

“晚上好。”傅文槿歪着头朝他打招呼。

“嗯。”鱼戏言点了一下头，突然向后退了一步，手放在门把上没动。“打扰了。”

傅文槿看了看鱼戏言，看了看叶原，忍不住笑起来。

“你想多了，他是客人。是小溪的哥哥。”

叶原头也不回地喝着红酒，好像完全不关他的事。

鱼戏言没有接话，从门口走进去。

“想喝什么？”傅文槿边说边往吧台里面走，用半开玩笑的语气说：“醋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