十一月份，太虚山上的雪下得很早。m.xssilu.com 丝路文学网 首发

崩坏兽潮一事已成为百姓饭后杂谈，毕竟在内，他们少遭兽潮危害，对此不怎么担忧。

他们只道那太虚二仙下凡救世，又成他们的话题之一。

至于各国上层如何去想，不足为外人道哉。

午时未几，天阴云厚，薄薄的细雪洋洋洒洒的飘落四周，为这片神州土地上一层白色素衣。

寒风裹夹着雪粒呼啸而来，毫不留情的灌入他人衣领与袖口，吹得衣裳鼓起，也让行人掩紧衣袍，深怕会露出一丝缝隙，让寒风有机可乘。

一少年行走在黄土官道上，一身白衣，却无寻常路人那般搂紧衣袍畏惧寒冷。

习武之人本就能以正气护体，寒风萧瑟也影响不了他们。

该是这天气冷得异常，官道被冻得发硬，踩上去也溅不起半点泥土。

道旁的茶馆食肆开张，不少行走到此处的路人忍不住来这里歇歇脚，讨一杯热茶温酒来暖暖身子，生意很是火热。

白起看了一眼四周，觉得自己走了不少距离，见方圆几十里都没有歇息的地方，如今见到一家还算不错的茶馆，便有意在此歇一歇脚。

刚一坐下，店家便给他端来一杯热茶，茶质粗糙，算不上好喝，但也能暖身。

店家笑着离开，不久便给这白起端来一碗白面饼。

面饼刚出炉不久，端上来的时候蒸汽腾腾，带着茶水一起吃下，体内的热劲也随之上来。，

依稀记得，自己在太虚山时，自家先生就最喜欢给她们煮一大碗白面饼。

似乎这里面有着不一样的故事。

白衣少年白起曾经问过小苍玄前辈，这是不是先生最喜欢吃食物，小苍玄摇头说道。

那，不过是一段回忆罢了。

何种回忆？白起好奇，但也没有过问，只是不曾想到今日会再度想起罢了。

待白起吃饱喝足准备上路时，身边便传来路人的闲杂交谈声。

只是，这交谈内容，却让他不得不侧耳偷听。

“听说秦国国君重病不起，且又与自家娘子有争，你说，这秦国会有大变吗。”

秦君重病？！

白起神色一怔，正准备挪开脚步的他，愣在原地，又生生的坐了回去。

“我当然听说了，而且那秦国国君患病难治，恐怕时日无多了。”

那人又继续说道：“如今秦国国君患病，与之有过的魏国会不会乘虚而入。”

“哼，秦国荒蛮，只是幸运有了两位明君，两位明君一同出列，怕是这国运已经耗完，若这国君真的不在，我赌这秦国再无明君。”

“哈哈哈，好说好说。”

大笑而谈，这路人便岔开话题，谈起其他事情，而这些事情已经不足以引起白起注意。

只因，秦君大病，他国必然会虎视眈眈。

如今崩坏兽潮已经退去，人族内的团结再度出现龟裂迹象。

其中内部矛盾也必将出现。

秦君嬴驷还在，这诸侯列国尚不能威胁秦国半分。

然而现在的他却患了重病，白起不能坐视不管。

起身而立，将手中钱币镶在桌子里面，便提剑而走，往回离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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大雪纷飞，正以素白之色为太虚山上增添色彩。

学武之人本就不怎么畏惧寒冷，更何况习得太虚剑法的萧云。

抱着一把木琴，萧云依靠在桃花树上，身上披着一件蓝色淡幽的衣裳，衣裙拖在地上，行走时带起阵阵涟漪，很是好看。

透过院墙，在外下面看去，那是白茫茫的一片。

整个世界都宛若被白素银装所裹覆，很是好看美丽。

不知不觉中，从赵城墙一战再到现在已经过去数月之久，这数月里面，为防崩坏妖兽再度出现危害神州，符华时常离去，只留萧云一人独自守山。

萧云也想与自己师傅一同出去巡逻。

只是，被无情的拒绝了。

理由是：凯文行踪尚且不定，你且呆在这里莫要随意走动。

虽说是理由，却让萧云心中暖暖的。

至少，自家师傅在关心自己。

当中坏处便是，数月的无所事事，让她变得更加颓废懒惰。

恐怕，她目前唯一的娱乐便是手上的木琴吧，几个月来，也练得一手好琴。

一张木琴，一个人。

一棵树下，一片天。

萧云的目光落在木琴上，也落在那漫天飞雪的天地上。

最后，抚琴而奏，清澈的琴声悠悠响起。

直至琴落弦止，她要等的人，也终于来到山上。

白起的着装依旧是那一身白色衣裳，仿佛世间细雪，带有片刻的凛冽。

白起走入山门，自下赵城墙一战与此番下山历练之后，他已有成长。

昔日的年少轻狂已然褪去，换来的，只有一身成熟稳重。

若要说刚进来这里时的白起是鸿毛般的稚嫩，那么此时此刻的他，宛若出鞘秦剑，锋芒毕露。

看向桃树下的先生，白起说道。

“先生，弟子要下山了。”

镫——

琴弦断了，刚弹奏一乐的手，停滞在半空。

最后才缓缓落下，请按琴面。

“这般，也好。”

露出一抹微笑，萧云如此笑道：“那你要回去秦国了吗？”

“是的先生。”

“是秦国出现变故了？”

白起沉默的点着头。

“如此也好。”双手再度抚琴，似乎视那断开的琴弦于无物。“那么，你就走吧，好好扶持秦国，好好的实现你的梦想。”

梦想。

此二字从萧云口中说出，让白起有些发怔。

他回想起先生与他问过的话语，他这一生有什么追求。

那时的白起意气风发，一心报国，故而回答。

“秦国。”

简单二字包含了自己的追求与梦想，不曾想到，先生会一直记着。

“走吧，去实现你心中所愿，莫要在人世间留有遗憾。”

深吸一口气，冰凉的触感充斥在肺部，白起在门前跪拜。

这是师礼，不容缺失。

走出殿门，白起又一次回头。

他看着这面出入多次的殿门，竟有些不忍。

就像是临走前的游子那样，依依不舍。

“师傅！”

忽然，白起大声笑道：“您可别那么快走噢，您老了的话，我会陪您，为您送终的。”

噗嗤——

殿后，萧云忍不住笑了一声。

心内笑骂一声：到最后谁先老死也不好说。

忽的，笑容停滞，看着琴面微微入神。

是啊，谁先老死也不好说。

不久之后，太虚殿内又想起清幽的琴声。

如高山，如流水。

只是，少了一根弦的声音，没了几分味道，又多出几分悲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