秦朗怀疑是闹鬼了，一定是的。

这个鬼就是那些会动的线条，没有气息，而且只有秦朗能看见。

实际上除了鬼之外，还有一个解释。

因为只有秦朗一个人可以看见，是不是可以理解为，这个实际上是秦朗的心魔呢？

秦朗有心魔吗？

他不知道。这种东西不是那种有很高的道行的人才会有的吗，大多数都是即将得道的高人飞升前的最后一关，极少有人没有心魔。

但是他不过是个小妖怪，如果说他有心魔的话，那只能是——变成魔。

但是他没有黑化的理由啊！什么鬼？！

肯定是闹鬼了，一定是的！

“我倒是觉得，你脑子指定有点毛病。”霁下定论道。

这个时候他们已经到了第二个停留的地方了。

看来他们要去的地方很远很远，总不能日夜兼程，所以每走一长段时间的路之后就会找个地方休息一段时间。

但是也不会太久。

这里周围没有什么植物和高大的树，选择的地方大都在河边，比较方便取水。

虽然这里没什么绿色植被，他们要采点菜吃就需要走好久到远处去找。但是这条河旁边总是很热闹，小动物都会跑到这里来喝水。

林子里肯定有水，但是它们全都放弃在安全的栖息地喝水，而是走这么远到未知的地方找水，说明林子里的水要么不能喝，要么不准喝。

能喝是肯定能喝的，而且还超级甜，喝一口神清气爽的。

但是林子里被嫩草包围着的小池子，周围真的几乎没有任何生物，除了这三个天不怕地不怕过来探索的外乡人。

“带点回去给小老头泡茶。”霁一边说，一边美滋滋地开始往水壶里装水。

凡似玉则是警惕着周围的动静，但是周围确实没有什么动静。

虽然是没什么动静，但是秦朗现在神经敏感得要死，总觉得眼角余光有点什么东西，搞得他像是磕了药一样，疯狂回头左看右看的。

霁表示习惯了，告诉秦朗之后会慢慢好起来的。

秦朗只能相信他的话，总不能真的信这里有什么看不见的鬼或是……自己有心魔了吧？

凡似玉眯着眼看着平静的水面，突然身体下意识弓起来，这是准备进攻的姿势。

秦朗吓一跳，连忙跟着看过去，只有霁还在不慌不忙装着水。

秦朗一开始啥都没有看到，只是感觉到身边凡似玉的气场一下子扩大压抑起来，让他非常紧张。

不过很快，秦朗看到不远处的水面出现了很小很小的波纹涟漪，不注意的话，只会认为是风吹过的自然现象而已。

但是周围树木茂盛，几乎没有什么风。

如果他们这个时候是从天上往下面看的话，可以看见湖面下巨大的阴影，虽然看起来是个小池子，但是这个池子深不见底。

水面下的巨wu正在慢慢上浮，很慢很慢的速度，周围的水几乎没有受到什么影响。

在他们盯着水面上小小的涟漪的时候，脚下传来水声，有什么从水里冒出来了！

第一个抓的当然不是猥琐发育在后面的秦朗，而是蹲在池子边悠闲装水的霁。

湿漉漉的白色的一条触手，像是章鱼的那样，下面的吸盘一下子牢牢地吸住相比较起来，略显得纤细的霁的手腕。

本来正常的戏码应该是霁被措手不及地拉下水面，然后凡似玉去拉他两个人一起被拉下去，留着秦朗一只待在原地，被无声的空气压得窒息，不知所措。

但是这人明显不按照常理出牌，那触手一下子缠住霁的手腕，霁却丝毫不动，表情都没有什么变化。

也不管那触手传来的巨大力气，把手上的水壶口拧紧之后放进戒指里，这才认真地观察了一下那试图拽他下去的触手。

站在一边的凡似玉丝毫不担心霁的样子，还是看着前面细小的涟漪。

秦朗也不知道现在该是什么反应，只是也盯着那奶白色的触手。

这么僵持了几分钟，第二根触手终于也伸出来了，啪一声，带着水珠，一下打在霁的手上，缠绕起来。

秦朗被吓了一跳，看得出来霁本来白白的小臂上出现了红色的痕迹，手指那里几乎全部都青紫了。

秦朗毫不怀疑，霁再不处理这东西，手一定会被绞断。

霁在第二根打上来的时候，吃痛地皱了下眉头，然后毫不费力地站了起来。

那触手依然死不悔改地把他往下面拖。

霁的动作干净利落，突然抬手的同时，一个手刀打过去，那触手居然断裂成两半。

切口的地方平整得像是刀给割开的那样。

那触手一断开，里面半透明的白色血水就喷溅出来，霁用气罩住了自己，所以那液体只是在离他几厘米的地方被挡下，全部流到地上。

受伤的触手缩回了水里，被砍断的落到草地上来回蹦跶，像是两条才捞上来的鱼，不过很快就因为无法呼吸而停止动静了。

“来了。”凡似玉开口，声音不似平常那么亲切，反倒称得上有丝毫的冷血。

秦朗视线还没有从那砍断的白色触手上移开，凡似玉一下跳起，跟他一起往上升起的是湖里的巨大的怪物。

纯白色的怪物，白得吓人。

看起来似乎是水面上升起来了一堵粉刷过的白色的墙，随着离开水面，旁边的光线打到那上面，明暗交替，让秦朗想到了那时常看到的白色帐篷顶。

说不定他看见的就是这样的怪物？那岂不是不是什么精神有问题，而是什么预知的能力？卧槽，那岂不是很nb。

但是秦朗绝对不可能乐观地就这么认为，他还是觉得自己撞鬼的可能性大一点。

凡似玉在空中也可以控制方向，像是连空气也可以踩踏那样，二段跳一下就跳上了那升起来的怪物头上。

不过也不确定是不是头。

这怪物一出来，池子里的水也全部都溢出来了，伴随着水一起出来的还有大大小小的触手，像是蛇一般灵敏地s形游了过来。

这东西粗略估计也有两个小平房那么宽了。至于它到底是不是扁的，秦朗没看侧面也说不准。

看上去就很软的样子，凡似玉踩上去，那肉就凹下去，看起来非常舒服。

脚被漫上来的水给沾湿了，霁就大大咧咧地脱了鞋——秦朗总觉得他很不喜欢穿衣服——然后往凡似玉那里跳过去。

“我……”咋办啊？秦朗愣在原地。

虽然他也不是跳不上去，但是看起来就好危险，他的理智可不允许他这么做。

不过看着前面数不清的触手往他缠过来，秦朗还是怂了立刻追上霁。

这白色的圆球东西真的很软，踩在上面就往下面陷，所以只能不停地在上面走动。

凡似玉也不停地移动着，而且似乎在找什么东西。

霁直接倒下拥抱这软乎乎的怪物，很快就只能看到个后脑勺了。

秦朗怕他被憋死，连忙过去把人提起来。

霁一边大喘气一边给他竖了个大拇指。

所以你到底在干嘛啊！能不能严肃认真一点啊！刚刚我不来拉你，你还真就这么把自己憋死吗！？

秦朗表示这个靠山不是很靠得住，还是贴着凡似玉安全一些。

“找什么？”秦朗问不远处的凡似玉。

凡似玉看了他一眼，然后又继续低头看着脚下：“黑色的一个，唔，有黑色毛毛的突起。”

这个形容有点抽象，但是如果是黑色，在白色的大圆球上找应该很简单吧。

秦朗一眼看过去，雪白一片，要是再带着点寒气，他都怀疑是不是下雪了。

到处都没有看到什么黑色的东西啊。

凡似玉倒是找的很仔细。

这个圆球球还在往上冒，越深越高，把这三个都顶jing了树冠里面。

“这里。”霁吆喝一声。秦朗往他那边看过去，只看见他挥舞了一下手里小小的匕首，然后自己脚下一空，那白色的怪物就跟气球一样扁了下去！

秦朗一下子抓住树枝就挂在半空中，而霁和凡似玉轻飘飘地就落到了水面上，没错，水面上，两个就跟神仙一样，踩在水上慢悠悠地又走回草地上。

秦朗往下面看，那庞然大物完全消失了，就连那触手都消失的干干净净。

只有还沾着水的大片草地证明刚才确实有一个庞然大物从池子里冒了出来。

霁背着手抬头看向秦朗：“下来啦！”

秦朗看着他，看见他从背后拿出一个白色的球状物，难不成就是刚才那个玩意儿！？

缩水到手掌大小，一定手感很好。

这里挺高的，但是比起之前的高空航行，这点高度就跟上梯坎一样。不过秦朗不能把气控制得那么好，好到可以在水面上行走，所以只能荡了两下，猴子一样把自己甩到草地上。

“看来你要练习的东西还多着呢。”霁看他滚了一身水，坏笑道。

秦朗不由得想起之前他折磨自己的那段时间，当时真的被气到，真发起火来就更打不过，不过现在回想起来，反倒觉得那段日子还挺有意思的。

说到底，就算是把那称为特训，秦朗也没觉得自己真的有好好从霁那里学到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