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秦李慧怡始料未及，一时失态出口唤道:

“齐东！”

孔齐东看了看母亲，然后对父亲说:

“爸爸，还是让我来吧，你腰不太好。”

紧跟着，方芷瑜抢说道:

“齐东说得对，叔叔，阿姨，还是齐东抱小若回去吧。”

杜若被孔齐□□如其来的举动吓得一阵心悸，从她受伤时，孔齐东那充满怀疑的眼神就在告知她孔齐东对她的厌弃，即使命贱如蚁，人的本能还是会尽可能维护自我的尊严。

杜若正了正脸色，把心一横，对众人说:“其实我真没什么事，我现在好像觉得好多了，真不用麻烦爸爸和哥哥。”话音一落，她就猛地用脚去着地，身子也拼命往外翻去，杜若出人意料的强烈挣扎，孔齐东始料未及，毫无防备，电光火石间一没稳住，被杜若从他怀里“砰”地一声巨响坠落下地。

这一回，只有摔到地面的声音，反而没有杜若惨叫声，她好像早有准备似的，紧紧闭口，喉咙一点声响都没有发出。

这一幕前后，众人看得清清楚楚，个个大惊失色。

“小若——”

孔齐姝和孔老太太第一时间将杜若扶起来，

“傻孩子，你干什么嘛？没关系的。”孔老太太说时，眼眶里似乎开始闪着老泪。

方芷瑜也帮着劝说:“是啊，小若，就让齐东帮你吧，没事的。”

“不是，我真觉得我没大碍，不要紧——”

本来只是想维护下自己那少得可怜的自尊心，现在弄成这样，反而让杜若越来越难堪了。

她开始觉得自己做了一件很蠢的事，茫然间，一股酸味从胸腔涌入喉管，下一秒，地板上落下一滴水珠，孔齐姝和孔齐东此时离她最近，正好将其余人视线挡住了大半。

孔齐姝展颜一笑，突然说道:“其实，我也觉得小若也没什么大碍，不用大家这么劳师动众的，让我扶她回去吧。”在齐姝说话间，杜若背过身用袖子急速在脸庞用力抹了两把，然后配合齐姝一起用力，再度站了起来。

“奶奶，爸妈，哥哥，芷瑜，要不你们先回去休息，这么晚了。”杜若低着头，小声说。

“是啊，就让陪小若吧，我一定把她无恙送回房间。”孔齐姝说完，孔老太太又关心了杜若几句，大家才心照不宣地散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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两个炽热如火的男女一番缠绵悱恻后，娇滴滴女性酮体侧躺于男人健硕的体魄上，微微吐着气，她用一个特别的眼神看了看头顶上方的俊颜，清了清喉咙，道:

“齐东，你是不是不太喜欢小若？”

孔齐东脸上浮起一丝诧异，随即斜眸睨了睨伏在他胸前的方芷瑜，反问一句:

“你希望我喜欢她？”

方芷瑜仰头望着孔齐东的下巴,说:

“我不是那个意思，只是觉得她很可怜。

孔齐东嗤之以鼻:“她可怜？你才认识她多久？就知道她可怜了？你知道她以前吗？”

方芷瑜用腿向上挪了挪位置，正好依偎到孔齐东肩头，食指有意无意在孔齐东胸前来回画圈:

“我没看过她以前什么样，但我现在能清楚看到她面对你和家里其他人时的畏惧和避让。就好像，她今天都伤成那样了，都怕麻烦到你一下。你有没有看到，奶奶好心疼？怎么说你们也是一家人，你就算对小若反感，表面上也至少做做样子，给个好脸色。”

孔齐东突然掀开搭在腰际的真皮薄被，将怀中方芷瑜拂开，下床走到酒柜边，倒了一杯红酒，才再度开口:

“我给过她很多年好脸色，结果养出了一条甩不掉白眼狼。”

方芷瑜发觉孔齐东脸色微变，亦感觉到自己说多了:

“齐东，你别生气。我不是多管闲事，就是想奶奶高兴些，一家人和和美美才说的。如果说多了，你就当我没说过。好吗？”

她跟着下床，来到孔齐东身前，就势紧紧搂上去。孔齐东莞尔一笑，在女友背后轻轻拍了两下:

“我哪那么容易生气？别说傻话了。还有————”他撤开一些距离，捏捏方芷瑜下巴，玩笑般道:

“你这么大方，让我对她好，就不怕她再黏上你男朋友？”

方芷瑜自信一笑:

“这个你尽管放心，我敢保证，就算你现在对她好上一百倍，她都巴不得离你离得远远的，绝不会再多黏你一下。”

孔齐东执着玻璃矮脚杯至唇边，貌似停了几秒后，才将酒杯倾斜入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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华夏祖先根据大自然气候变化设定了二十四个节气，每个时节的转换，天地万物中必有其专属的标志性变化。古诗有云:春到人间草木知。当枯草秃木上冒出嫩绿的芽头，那就预示春姑娘的脚步已经降临。如果说万绿复苏是初春的标志，那么萧萧落叶无疑就是秋天开启的节奏。

杜若问问走在山间小路上，两手都没落空，一边是一个塑料袋，显而易见里头尽是拜祭用的香火和冥币。另一边提着一个需轻拿轻放的东西，对于现在的她来讲，这些东西不算重。她从坡下一路走上，时不时会有一两片残落的枯叶飘落在她的衣服上，道路两旁尽是一番秋风落叶之景。

记得读书时看过的红楼梦，那时的她对书中的女主角林黛玉贯通全篇的悲春伤秋不免有些嗔怨，这个女人是怎么回事，怎么一天到晚想个想那的，就不能好好地和宝玉开开心心在一起吗？如今回头想，她发现现在居然开始理解起林黛玉来。杜若自嘲笑了笑，继续前行，在过了一个弯道口后，她终于到了目的地。

上一次来这里，在三年前清明节的那天，全家一起来的，个个都在，相较于今天杜若的形单影只，简直是鲜明的对比。

随着脚步一步一步地临近，墓碑上爷爷祥和的影像变得越来越清楚。杜若近到墓碑只有咫尺之遥处停下，她把手中之物轻轻放在墓碑前的石板上。

杜若注视着眼前的墓碑上的影像，那是爷爷生前的面容，看着看着，一切的记忆思绪化成泪水，好像天地间只剩下她和爷爷两个人一样，爷爷还是那么老当益壮，面对她时的永远是那么的慈眉善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