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隐隐约约中,苏长歌似乎是听见了秋梨的声音,心中大喜,想要睁开眼看清楚,却听到耳边一个老气横秋的声音道:“夫人别动,老夫正在施针。”
是曹大夫,果真人都齐全了,苏长歌放心了,看来自己这一步走对了,有曹大夫在,她更加不会有性命之忧了。
苏长歌再次醒来的时候,眼前出现了秋梨梨花带雨的小脸,一看见苏长歌醒了,欲要立刻扑过来,可眼睛还是偷偷地望向了一侧,生生止住了脚步。
不用看都知道,她偷瞄的方向定然是秦亦寒所在的方向了。
顺着秋梨的目光望去,苏长歌看见了正在紧紧盯着自己的秦亦寒。
那是什么眼神,好像是不情愿和责备一般,坐在椅子上,一副审讯犯人的模样,看起来很凶的样子啊。
明明将自己揽入怀中的时候那般的温柔怜惜,怎么再睁眼就换了副这样的面容,苏长歌一时之间还反应不过来呢。
“给我个合理的解释。”
张口就要解释,一点儿都不像是担心自己身体的样子。
苏长歌欲要起身,秋梨看了两眼秦将军,到底还是跑过去帮忙给苏长歌垫枕头,搀扶着她坐好,两人对视的时候,秋梨递了苏长歌一个眼神:夫人,您悠着点儿吧,将军正在气头儿上呢。
苏长歌回了她一个眼神:我尽力而为吧。
好歹也在秦亦寒身边如履薄冰这么多年了,扛骂能力她还是有的,何况现在她还是有病弱之躯,想来秦亦寒会手下留情的。
清了清嗓子,苏长歌捋清脉络,开口道:“我承认,偷溜出木屋是我不对。只是,后来我就迷路了,再次醒来的时候就在山上的匪贼窝里了,被他们逼着要嫁给儿子冲洗,再后来,就被三皇子救下了。”
“身上的毒又是怎么回事?”
“这……是我自己吃了毒草,所以……”
“为什么?”秦亦寒不死心,步步紧逼。
苏长歌却不好开口了,目光也随之游移到了其他地方,不再望向秦亦寒。
原因不想说,不是因为庇护燕倾尘,而是唯恐两人因此掐架,初始的阵势苏长歌已经看见了,都已经动手了,若是秦亦寒知道是燕倾尘非要带着苏长歌走,凭借秦亦寒的性格,去找燕倾尘讨说法不是没可能的事情。
“因为太饿了,摘野果的时候不小心吃到了……”
“你最好说一个能够说服我的理由,否则,我倒是不介意亲自去问三皇子。”
苏长歌无奈,只好将实情讲出来,心中祈祷秦亦寒能够看在对方身份,以及自己身体并无大碍的份儿上,不去找三皇子讨说法,免得将事态扩大。
没想到秦亦寒听完冷笑:“怎么,你不告诉我,是生怕我会因为你而去找三皇子拼命?你算什么东西,又怎么会值得我去拼命。”
说完,甩袖离去,留下苏长歌在床上凌乱,哑然。
冷风看了苏长歌一眼,紧随秦将军而去。
秋梨忙对她安慰道:“夫人,您别伤心,将军也是因为太过关心夫人,才会口不择言,若真是那般讨厌您的话,又怎么会千里来寻您呢?”
这样的慰藉虽然半真半假,却也实在是令人高兴不起来啊。
本该不是十分在意的,可听了秦亦寒的话,心里还是不得劲的很,像是被刀划了两道,疼的那般有知觉。
“是吗?”苏长歌看着秋梨问道,似乎是在寻求一个答案。
秋梨迟疑了一下,随即用力点头:“当然,您不知道,当时将军一听说您失踪了,接连几日像朝中告假,带兵便外出来寻找夫人,甚至于都不眠不休,连坐骑都是跑累了在驿站换上的。”
“可是,他怎么知道我在这里?”
这次苏长歌眼神中的期待更甚了,探求的目光不断想要从秋梨的脸上解读出来什么。
“因……因为将军说,朝着三皇子所在的路上走,一定能够找到夫人的。”
“啪叽”一声,刚刚拾起来的尊严又毫无情面地掉了下去,摔的粉碎,原来,他到底还是不相信自己和三皇子是清白的,一定要将两人联系在一起,当做是一对“狗那女”才罢休吗?
可更为讽刺的事实是,他紧跟三皇子的步伐,果真找到了苏长歌,她又有什么理由去责怪秦亦寒对自己的冤枉呢?
“据你这样说,那我离开木屋,他是不是也认定我是因为要去追寻三皇子?”
秋梨沉默,没有回答便已经是回答。
是啊,两人出发的时间那么相近,又碰巧因为匪贼而相遇,换做是谁都难以相信里面没有什么猫腻吧。
世上的巧合哪里会那么多,还都被苏长歌和燕倾尘给遇上。
苏长歌发觉,自己刚刚对秦亦寒的解释是多么愚蠢,而秦亦寒,就那么高高在上地听着他所认为的“胡言乱语”,想必在心中不定怎么嘲笑苏长歌的吧,亏她还在担心人家会为了自己拼命呢。
“夫人,其实将军……”
“我饿了,你给我弄点儿吃的吧。”苏长歌忽然开口转移话题道。
秋梨愣了一下,随即反应过来,答应着走向门口,临出门的时候,还不放心地回头看了眼苏长歌。
“快去吧,难不成你想饿死我?”听到夫人像往常一样开玩笑,秋梨心中一块大石头才总算是落了地。
夫人向来都没心没肺的,尤其是针对将军的事情,秋梨想,这次也一样吧。
殊不知,在她离开之后,独自在房间之内的苏长歌,却是沉静了面容,望着一处发呆。
这心中不悦的感觉是怎么回事,向来厚脸皮,不在乎秦亦寒如何看待自己,还一味地将他往顾灵儿身边推的自己,为什么这次针对秦亦寒对她的讽刺,竟是控制不住的在乎?
这样的感觉,向来都不是苏长歌所想要的,因为一旦有所牵绊,即便将来有办法将娘亲带走,她也未必能够潇洒地转身离开。
“不不,绝对是我搞错了,我这个人向来都不喜欢被冤枉,这次又让秦亦寒误会,回去之后免不了又是一顿责罚,我一定是为了逃避责罚所以才会想要竭力澄清两人的关系的,嗯,一定是这样。”
苏长歌给自己暗自洗脑中。
而与此同时,秦亦寒正在跟一棵树较劲。
冷风站在不远处,看着将军对着一棵树拳打脚踢,嘴里念念有词,嘴角不禁上扬,为了避免笑出声被将军发现,将目光移向了他处,平静心绪。
口口声声说对夫人不在乎,可实际上,比任何人都关心夫人的安危,不然在曹大夫诊治夫人的时候,他也不会时时刻刻守在旁边,一个劲儿的询问夫人的情况了。
秦亦寒不知道自己为何这般气愤和焦虑,恨不得自己长了一双铁手,直接将这棵树KO了才算是解气。
“该死,我娶她来可不是为了扰乱我的心智的。她娘欠我的,她也欠我的,这一辈子都还不清的!”
可是又转念一想:“可她和燕倾尘两人……不对不对,她在木屋,不可能知道京城中的情况,更何况是燕倾尘去守皇陵的事情,再说了,山中的地形她根本就不熟悉,哪儿哪儿都分不清,何来幽会一说?”
“燕倾尘狡诈,他对长歌有心思我相信,要说苏长歌对他有心思,还不是因为屡屡被他耍的团团转给我造成的假象?这个笨女人,什么时候能够长点儿心眼,活该被冤枉!”
嘴上虽然骂着,脸上却分明是恨铁不成钢,甚至还带有了小心疼的表情。
自己的女人,屡次陷入别人策划好的陷阱里,除了受苦还是受苦,从其他的地方受苦不算,到了自己这里,明明心疼的很,想要搂她入怀,出口却是责骂和冰冷的言辞。
与其说是在对苏长歌生气,不如说秦亦寒在和自己较劲。
狠狠一脚踢在树干上,疼的他眉头皱了起来。
“凶什么,连你气我,小心让人把你给砍了!”
秦亦寒一边单脚站立缓解疼痛,一边对树吹胡子瞪眼。
“见过三皇子。”
听到冷风行礼,秦亦寒立即站好,脸上的神情也早就变得轻松淡定而又平静。
燕倾尘走到秦亦寒身边,左右凝视,凉凉道:“一棵树有什么好看的,不过,在这么热的天气里站着,秦将军还真是有兴致啊。”
秦亦寒反击:“三皇子也很有闲情逸致啊,既然我来了,我的女人我带走,你也该安心去皇陵了,无需再耽搁时日。”
说完,秦亦寒转身便欲要离开。
“想必事情没你想的那么简单吧,匪贼对她做了什么,你真的一点儿都不关心吗?”
燕倾尘开口道,语气中满是自信。
“我的女人,她说的话我都相信。”
潜台词便是,苏长歌没异议,他便没什么可查的。
“我想,她会关心小敏和徐公子的死活,以及那些姑娘们的去向吧。”燕倾尘再次用话止住了秦亦寒的脚步。
秦亦寒不忘反击:“三皇子一向对朝政民情并不关切,如今不但在前往皇陵的途中顺手铲除匪寇,还要深入人心地做好事,当真是让我刮目相看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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