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觉得，谁会给娘亲下毒呢？”

夫人果然抛过来一个大问题，秋梨当场就懵了。

“这个……奴婢不知道。”她要是知道，那下毒的人还能够让知情者活命？

“猜猜看嘛，我又没让你指定就是谁，我是让你列出来你心中觉得可疑的人。”苏长歌一脸认真地盯着秋梨，满眼都是期待。

秋梨咽了口唾沫：“夫人，您这样看着奴婢，让奴婢的压力山大，感觉说的每一句话都会成为您依据的凭证一样。”

言外之意，我哪里还敢“胡言乱语”啊。

更何况，她是真的不知道啊。

“嘿，你怕什么，有什么说什么，我又不会吃了你。”苏长歌还就不甘心了，虽然她一直都觉得是秦亦寒，可潜意识里总是在给他开罪，所以，找到真正的凶手才是关键。

即便，她已经下定了离开的决心。

秋梨真的是怕了：“夫人啊，您饶过奴婢吧，奴婢是真的不知道。奴婢的心一直都向着夫人您是知道的，若是我知道是谁，一定会第一时间告诉您的。”

这样的保证如果还不能够让夫人放过她的话，她是真的没辙了。

好在，苏长歌的肚子适时叫了起来。

“夫人您饿了，奴婢这就去给您拿来膳食。”秋梨一溜烟儿的就走了。

苏长歌无奈摇头。

时间从指尖流走，苏长歌能够感觉距离午夜渐渐临近的紧张。

对于下毒一事，秦亦寒非但没有辩解，反而对她放了狠话，苏长歌找不到不走的理由。

经历了那么多，早就该明白秦亦寒对她的态度，甚至于称不上是利用，仅仅是折磨。

恨，有的是，爱？苏长歌自嘲地笑笑，又怎么可能。

“夫人，夫人！”秋梨提着膳食赶回来还一边大喊大叫，直到正在认真思考人生问题的苏长歌因为被打扰而投来恶狠狠的目光时，秋梨才住了口。

“怎么了，大惊小怪的。”苏长歌走到桌前，和秋梨一同将膳食取出，仍旧是那几样小菜，以及……馒头。

馒头倒是供应不完，只是这菜式，对她还真是百年不变啊。

嗤笑一声，张口就咬。

“刚刚奴婢去取膳食的时候，您才奴婢看见什么？”

这个时候还没关子。

“有屁快放。”

“冷风带着侍卫正在盘查府上的家丁呢，包括丫鬟等等。”

苏长歌一顿，含糊不清：“盘查他们做什么？”

“当然是调查老夫人被下毒一事了。”秋梨很是高兴地说道，“没想到将军虽然当面什么都没说，也都没做，可背地里却是这般为夫人费心办事，看来，夫人在将军心中的地位有望超过那个顾灵儿了。”

苏长歌白了她一眼。

“怎么，奴婢说的不对吗？”

眼看秋梨一副天真懵懂样儿，苏长歌真是败了。

“真要是这府上的下人给娘下的毒，得手之后怎么还会乖乖地留在府上。即便是在府上，但是你不觉得将军这样大张旗鼓的调查，反而容易让犯人得知消息逃跑吗？”

还有一点，苏长歌没说出来，谁又知道这不是秦亦寒的作秀呢？

黑吃黑，苏长歌好歹也是新时代的女子，这样的招数不是没见过。

秋梨不说话了。

摆明了一心都在埋怨将军，她向着将军说话一定会被夫人骂的。

门外突然响起了拍手声，吓得两人都是一抖。

闪身进屋的，不是别人，正是被苏长歌认定是凶手的秦亦寒。

“既然你那般认定是我，为何不为你娘报仇？”秦亦寒这分明就是在公然的挑衅苏长歌的底线。

苏长歌看也不看他，径自吃饭。

秦亦寒三两步走上前，将苏长歌手中的筷子和馒头一把夺下，粗暴而又干脆，让苏长歌防不胜防，怔愣在原地。

“我在和你说话，你竟然敢不理会！”

一旁的秋梨更是吓得大气都不敢出，将军这般气愤，夫人要倒霉了。而将军的怒火，夫人都灭不了，更何况是她一个下人。

苏长歌静默了片刻，算是在给自己缓冲的时间，站起身，缓缓抬头对上秦亦寒寒冰一样的目光，里面浓烈的怒火在燃烧，苏长歌却觉得自己的心在一点点冰冻起来。

将口中的饭菜咽下去，苏长歌开口：“是啊，谁让我这般不中用，胆小怕事还没权没势，连自己的夫君都嫌弃，换成是我也嫌弃。既然嫌弃，当初你就不要救下我啊？何苦给自己添堵？”

苏长歌从未说过这样的话，这是第一次，可能觉得横竖都是要离开的，索性破罐子破摔，满不在乎了。

曾经秦亦寒带给她的冲击、打击，她贪心地想要一并都还回去，结果，却是在讽刺他的时候，自己的心也跟着刺痛难耐，泪水哗哗地流。

苏长歌一边抹泪，一边在心中暗骂自己。

真没出息，骂的虽然是自己，埋怨的是对方啊，怎么觉得委屈，流泪的反倒也成了自己？

这会儿，苏长歌顶讨厌这句“人生是直播，从来没有彩排”，她多想掐了重新来一遍，打死都不会这般狼狈。

秦亦寒显然是没有想到苏长歌一顿稀里哗啦的淌泪，不过，诧异了三秒，脸上便显露了鄙夷之色。

“你错了，我救你，就是为了要折磨你。”

此言一出，惊讶的不仅仅是苏长歌，还有一旁的秋梨。

“你……你这话是什么意思？”苏长歌更多的是怒意，哪有人这样的，救人是为了折磨人，变态吧。

秦亦寒冷冷道：“就是你所听到的表面的意思。”一副不愿多加解释，甚至有些厌恶的样子。

苏长歌虽然愕然，这个问题也是一开始就存在心中，想要寻求答案的，可既然已经决定要离开，何必再纠结那么多。

“即便你这样说，我还是谢谢你的救命之恩，这一点是不可改变的。”苏长歌说的大实话，只是语气显得太不真诚。

“你这话听着可不像是在感谢啊。”秦亦寒不忘找茬。

苏长歌用他的话回击道：“就是你所听到的表面的意思。”有力而又无可挑剔。

秦亦寒微微眯起眼睛，一步步逼近苏长歌：“在我的面前，你妄想得寸进尺，这番挑衅，你可知道会有什么样的后果？”

后果？笑话，从她坚定要离开的时候，她就不在乎什么所谓的后果了。

梗着脖子，苏长歌不怕挑事儿：“何不一剑杀了我来得痛快，也省得我在你面前猖狂！来啊！”

秋梨目瞪口呆地看着夫人，震惊在原地。

如果说怒怼将军，已经让秋梨对夫人今后的命运甚是担忧，那么现在，则是不可预知的生命的变迁。将军，当真随时会要了夫人的性命。

“你果真求死！”不是疑问，而是肯定，秦亦寒怒火中烧，伸手掐上了苏长歌纤细而白嫩的脖颈。

“将军，夫人……”秋梨惊呼出声，惊恐地望着两人，却是站在原地一动也不敢动。

苏长歌眼睛一眨不眨地盯着面前这个男人，一个她期待着能够一起过上美满生活的男人，如今却告诉她，一切都不过是他挖好的陷阱，而自己，早就是他盯紧的羔羊，入瓮之后，等待她的，便是无尽的折磨。

伤心吗？何止！

秦亦寒手中劲道加强，苏长歌的脸已经涨红，眼中的倔强却是没有半分的服软。

“将军，奴婢求您放了夫人吧，夫人因为老夫人的事情头脑有些冲动，说了不该说的话，将军不要和夫人一般见识……”

秋梨跪在地上，对秦亦寒苦苦哀求。

苏长歌转动眼珠，看向秋梨，努力挤出：“别……别求他……”

“夫人，您就对将军服个软，您只是太冲动了，说了不该说的话，夫人，求您了……”

秋梨反过来求苏长歌。

直到窒息的感觉越发强烈，苏长歌才后悔，靠，这下把话给说大了，向来死的事情她避讳，从不主动提及，这要走要走了，一冲动闹了这么一出。

门都还没出去呢，就被秦亦寒给毙命了，苏长歌你傻不傻。

挑衅也要在离开了之后留封书信挑衅，气他个半死，现在这般将自己给搭上，充当哪门子巾帼啊。

求饶？拉不下来面子，都已经吵到这个份儿上了。

眼前金星直冒，苏长歌心中叫苦连天，no zuo no die，果真是真理啊！老天爷，快救救我吧！我要是能够活下来，一定天天给你烧高香！

“将军，”冷风冲进来，看到眼前的一幕愣了一下，随后道：“顾小姐来了。”

苏长歌能够感觉到秦亦寒握住自己脖子的手明显松了几分，心中一喜。

“哼，算你走运！”秦亦寒手一松，苏长歌体力不支，瘫倒在地，秋梨忙上前扶住她。

秦亦寒居高临下地看着苏长歌，目光冰冷，没有一丝温度和情感：“留着你，我会慢慢折磨你，让你生不如死！”随后拂袖而去。

冷风不忍地看了眼苏长歌和秋梨：“秋梨，好好照顾夫人。”

“冷风……”苏长歌虚弱地叫住欲走的冷风，“谢谢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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