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戚战没办法获得缃国功法对人进一步提高的方法，他只得打消念头。

另一边，羊宣在瘟疫过后也感悟到更多东西，他初衷不是坐上天子之位，没想到如今却变成了自己曾经最讨厌的人。

他坐上了许多人梦寐以求的位置，这个位置是多少鲜血和人命，以及多少勾心斗角映衬而成的啊！

羊宣其实一点都不开心，人在满足了自己的愿望之后才会高兴，他的愿望不是这个，他的愿望中有那个她，他的愿望中有与她携手的日子，有与她欢声笑语的日子，有她的笑颜，有她银铃般的笑声，有她含情脉脉的眼神，还有她的依赖、她的娇憨.....

这样一个人，怎么就走了呢？这样一个人怎么说抛弃他就抛弃他呢？

羊宣就算是至今回想羊天心的样子，心中都是一阵绞痛，最开始他经常夜不能眠，虽然时间是最好的良药，但是他这碗良药真比黄莲还要苦上一万倍，苦得整个人满脑子都只有曾经的欢笑，再看四周，却再没有她。

书房里，有人正拿了盒子给羊宣：“天子，久了会有副作用的啊......”

羊宣嗤笑：“无所谓了。”

这人也不再说什么，轻叹了口气，离开了。

羊宣打开盒子，里面是十几枚药丸，他拿出一颗服下肚，没一会儿整个人开始有些微醺似的恍惚。

轻飘飘的感觉和高兴的情绪充斥羊宣大脑，他看及周围，眼中是羊天心正在一旁给他沏茶。

“羊宣哥哥，你看你，处理事务又忘记喝水了！半个时辰前我给你倒的茶水都冷了！”羊天心气鼓鼓的样子异常可爱。

羊宣嘿嘿笑出声，羊天心身着她最喜欢的粉衣，皮肤娇嫩白皙，看向他的眼眸就像是要荡出水来。

他眨了眨眼，羊天心却忽然消失了，羊宣焦急的伸出手：“天心！”

入眼却是空荡荡的茶桌，阳光投进来，还可见空中漂浮的微尘，安静得让羊宣脑袋又开始刺痛。

还不待他去品味苦涩，忽然耳中又传来羊天心的声音：“羊宣哥哥，你都看些什么啊！”

羊宣连忙转头看去，另一侧仍然空空如也，桌上摊开的文书也原封不动的安静放着。

“天心.....”羊宣喃喃。

“羊宣哥哥，我给你按摩按摩，你看你坐这么久了，等一下必须起来活动活动哟！”

羊宣所幸闭上眼，恍惚中好像肩膀真的在被天心按摩着，他陶醉的双臂交叉抱住自己的肩，仿佛这样就能更认真的体会到和天心的那一份接触。

但是，这些都是假的，一切都是假的，按摩是假的，倒茶是假的，话语是假的，天心，也早已走了。

当羊宣稍微清醒一点，心中再次迎来巨大的失落感，他颓废的揉着自己的太阳穴，这个药丸最不好的缺点就是会引起脑袋的疼痛，给他药的医师说，服用越多，副作用越大，他大概已经病入膏盲了吧。

羊宣自嘲的笑笑，把装药丸的盒子小心的放进自己的衣服中，他可要好好拿好这些药啊！这些，是他和天心见面的媒介。

他从登上天子就没有取过妻子，手下一些官员对他的行为不理解，不少人还想法设法把自己家族中的女孩带去羊宣面前露脸，羊宣都是一副漠视的眼神。

久而久之，大家基本打了退堂鼓，但是还是有人不死心，他们拍马屁的功夫也一流，偶尔向羊宣进荐个美人，却仍没有一个入羊宣的眼，倒是让他们白费了功夫。

今天，又有人带着女子过来见他，羊宣甚至都想过要不要向这些人说他对女的不感兴趣，但是最后还是打消了这个念头，毕竟不太好，还是继续漠视，这样遭受的非议总该少一些。

“天子，礼部的和大人在堂内等您呢，说是想和您谈谈筹划节典事宜。”有人汇报。

羊宣起身把桌案上的文书整理了一下，上面的文书拿开，下面的画就暴露出来，画的正是羊天心，她正闭眸，头发上有一颗饭，像正在等人帮她把这小东西拿掉，羊宣轻轻摸着画面，好像透过这层纸就能接触到羊天心。

最后他叹口气，把画卷仔细卷起，而后走向一侧的柜子，柜子打开，里面全是卷好的画卷，满满当当。

他小心把柜子关上往外走，去往外厅。

等他刚一踏进外厅，脸上木然的表情忽然有一丝松动。

他看到了什么！这个背影！羊宣差点就激动的跑上去了，女子转过身子来，正面却不是他朝思暮想的那个人。

“天子，这位是我的侄女，她说没看过国君府，我说我正好办事呢，这就把她捎上了。”和大人笑眯眯的说道。

羊宣点点头，如果这人真是他的侄女，那也应该是他大概第五位侄女了。

女子的正面虽然不是羊天心，但是羊宣发现她的侧面和背影非常像，这个和大人不简单，羊宣不动声色的与和大人谈着事，也不知道是不是和大人刻意安排，这女子坐的位置也正好在他侧面，羊宣有时候与和大人说着话，一晃眼，仿佛旁边坐着的还真是羊天心。

他当天子这么些时候，脸上的表情能操控自如，自然不能让和大人发现太过异常。

但是细微的表情又怎么能瞒得过和大人这个老狐狸呢？他的岁数可是和羊宣阿爸差不了多少，又是在官场上这么多年，早就练得火眼金睛。

他注意到羊宣的神态有细微变化，好几次这种事情的接触，他一眼就能看出羊宣应该是对这名女子有意思。

这女子其实还真算的上他侄女，只不过中间隔了多少个亲戚就不好说了，他也是偶然情况下发现这名女子，寻问之下发现和自己还带有一丝关系，而且其侧面和背影还非常神似羊天心，他想到几年前缃国流传的那则流言——羊宣与羊天心的流言。

也许很多人都忘记此事了，群众都是健忘的，但对于他来说，这些事情可是跟政局有关联，自然会多个心眼。

和大人心中一喜，眼下看羊宣，这次的美人应该是和了他胃口。

两人喝茶谈着事情，女子还乖巧的给两人添茶水，羊宣装作不经意的问道：“和大人的侄女可真是懂事，怎么称呼？”

“天子，我叫羊莲。”女子放下茶壶，羞怯的回答。

羊宣微微点头，和大人摸着自己的胡子笑意吟吟道：“莲儿听说到你的事迹，说很是佩服你，这才寻着这次机会想见见她崇拜之人。”

其实他这一步棋走得也有风险，毕竟这件事情如果羊宣不接受，反倒会触怒他，羊宣心里到底怎么想的，还是只有他自己最清楚。

不过现在看来他这一步棋走的还不错，起码羊宣第一次和他带来的女子说话，之前都是一脸木然，把他们当空气。

羊宣与和大人聊着，和大人说到了城市的园林规划方面，借着这个话题，三人便一边说着一边朝花园里走。

国君府的花园常年有人细心照料，里面的花草树木都被打理的很好，尤其是一些灌木，被修建的很是整齐。

几人一边散步一边聊天，走着走着有蝴蝶落在了羊莲头发上，羊莲低呼出声。

羊宣闻声看去，蝴蝶还在她的头发上扇动着翅膀，这是一只紫黑色颜色相间羽翼的蝴蝶，很漂亮。

羊莲把手举起来扇动着，想把蝴蝶弄走，蝴蝶却并不飞走。

“我帮你吧。”羊宣走过去，轻轻触了触蝴蝶，蝴蝶还是没有动，他便小心翼翼的抓起蝴蝶，把它放在了一旁花朵上。

等他放好蝴蝶一回神就看到羊莲已经满脸通红，羊宣心中一动，想到了羊天心，她害羞时也是如此。

“莲儿还真是招人喜欢，连蝴蝶遇到你都不愿意动了。”和大人在一旁打趣，羊宣回过神笑了笑。

经过今日的接触，和大人终于有种看到了路子的感觉，开始隔三差五的带着羊莲找羊宣，每次都说是谈要事，实则是给羊宣和羊莲制造相处机会罢了。

和大人的心思羊宣都收在眼里，但是羊莲的侧面与背影真的与羊天心太像了，而且因为最近频繁相处，连找医师拿的那盒药丸，服用的频率也没有以前高，让他头疼的毛病有所缓解。

也不知道为什么，与羊莲熟悉后，有时候不经意间觉得她正面也比较像，羊莲的性格也和羊天心差不多，看向他的眼眸充满了爱慕和依恋。

依恋？羊宣又看过去。

“咦？是我脸上沾上东西了吗？”此时羊莲正吃着糕点，羊宣直勾勾的看过来，她不好意思的摸着自己的脸颊问道。

“没有东西。”羊宣回答，心里有些自嘲的笑笑，可能是自己刚才看错了吧！还没到那种关系，哪里有依恋。

羊宣拿起一块糕点也吃起来，却不小心被呛住，羊莲赶紧给他拍着背，一边还递过去茶水：“天子，你慢点，喝口茶。”

羊宣喝了点茶，平缓过后羊莲还在轻柔的拍着他的背部，他心里忽然升起一股异样的感觉。

不久开元节来临，城里张灯结彩很是热闹，而也是在这一天，犬武宣布了退位，把位置传给了犬思萌，家主是犬思萌，但犬思萌玩心比较大，对这些封地主该处理的事情也并没有太大兴趣，所以最后基本上是符离在做这些事情。

犬武对符离也很放心，毕竟大家接触这么久了，他的人品也看得到，犬武终于过上了和巫元忠差不多的养老日子，人都精神许多，所以人啊！奋斗这么久，其实最终目标也是能安安稳稳的当一条咸鱼罢了。

瘟疫差不多也消失了，起码各地再没有传出相关消息，这一年的开元节跟往年开元节比，多了一些不同的东西，是人们真切的感恩，也是一些人新生般的开始。

停滞的经济经过中途的逐渐复工，到现在基本没什么问题了，各个国家也放开了一些因为瘟疫的紧闭措施，人们终于可以大胆的再次走在街上，人和人之间的关系也在破冰。

这次节日，羊莲邀请了羊宣一起出门玩，两人接触了不少回，双方已经从生疏到了现在如朋友般，这个时候也没有和大人多少事了，羊宣也让人给了他一些甜头。

“宣，你看那边好热闹啊！”羊莲高兴的指着旁边正在开展活动的地方，回头看向羊宣的眸子中满是兴奋，就像是一只小猫发现了十分新奇的玩具。

羊宣脸上浮现了一丝他自己都没有察觉到的微笑：“嗯，过去听听罢，好像是商家的促销活动。”

羊宣是乔装过得，脸上还贴了胡子，估计就算是巫白他们来，可能一时都看不出他是羊宣，这是他为了避免出行引起麻烦而做出的改变，事实证明也确实有效，起码他可以像个正常人一样去逛街。

羊莲高兴的走在前面，而后忽然才反应过来，刻意慢下速度等着他，心思很细，这点跟羊天心很像。

两人挤入人群，果然是商家搞活动，木板上写有相应的活动奖励，不一会儿还有乐师上台演奏，这对于百姓来说可是不错的娱乐活动，大家都兴致盎然的听着，羊莲也认真的听着乐声，时不时还跟着轻哼几句。

她就在羊宣的旁边，因为人群拥挤，他们肩挨着肩，羊宣眼眸一转就能看到她认真的侧脸，实在是像极了羊天心。

隔这么近羊宣还能闻到羊莲的发香，是一种花香，香味馥郁不腻，羊宣想起那日有蝴蝶停驻在她头发上的景象，仿佛找到了缘由。

人群的声音好像被缩小了，恍惚间仿佛天地就剩下了自己一个人，但是当羊宣一看，身旁起码还有羊天心的陪伴。

羊天心！羊宣的心里仿佛能预想到接下来的失落，瞬间生出了一种紧迫感。

“宣，怎么了？”羊莲的声音把羊宣拉回现实，他的眼神聚焦这才发现自己正死死的抓着羊莲的肩膀，羊莲有些吃痛的皱起眉头。

羊宣赶紧放开自己的头，他最近虽然药丸吃得少了，但是好像出现幻觉的时候越来越多，而且有之前服药的影响，更是加大了自己的症状。

“抱歉。”

羊莲看着他，忽然眼中有水汽弥漫：“宣，其实我很担心你。”

“担心我什么？”

羊莲咬了咬嘴唇没有作声，羊宣看到她的样子有些过意不去，摸了摸她的头发：“我没事，抱歉把你弄疼了。”

“不重要，重要的是你要开心。”羊莲忽然认真的看着他，一脸严肃。

羊宣正还要说什么，百姓忽然欢呼起来，两人看向舞台，原来是商家在发放福利，牵引着群众的热情。

羊宣最近做梦，几乎夜夜都梦到羊天心，大概是因为接触到羊莲，她的模样与羊天心神似，所以才导致了如此。

而他没想到的是，停了药之后幻觉很严重，但吃着药时，脑袋又会痛，实在是进退两难，两两边都是副作用。

但是羊宣并不后悔，如果不是这个药丸，可能他早就追随羊天心去了也说不定，多少个难熬的日夜让他泪水都干涸，又有多少个夜晚他看着窗外的云层飘去，又飘来，就像是人生，有人来，有人去。

而给他做出这种药丸的医师，是官司多年任职的医师，药丸中有一个植物，它有舒缓人精神的作用，但是量大容易致幻，最初羊宣是喝的药剂，想放松精神，但是渐渐药剂的作用越来越不明显，他让医师继续加大剂量，一直到现在，一颗小药丸里几乎都是这种植物。

他发现这种可以致幻，这个副作用让他就像发现了新大陆，他起码可以见到羊天心，她真切的微笑、表情、动作，就像是她还陪在自己身边，从未离开过。

天子命令，医师也只好照做，到现在，这种药丸已经成了对羊宣的定期供应药品。

羊宣虽然这段时间和羊莲接触，药剂吃得少了点，但是夜晚仍然还是得经常靠药剂入眠。

服药久了他越来越嗜睡，这天当他从梦中醒来，外面已经日上三竿，头有些隐隐作痛，他揉着太阳穴，起身出了房门，手下见他终于醒了，迎上去说道：“天子，羊莲姑娘在大厅等您，已经等了一个时辰。”

羊宣点头，喝杯茶水就去了大厅，果然看到羊莲在那里坐着玩着自己的头发，有些无聊的样子。

她看到羊宣，高兴的从座位上起来：“宣！你醒了！”

“抱歉，让你久等了。”羊宣忽然有些愧疚。

“没事的！宣，我们去踏青吧！我发现了好去处。”

“踏青？”这个词对于羊宣来说已经被蒙上了灰尘，他上一次踏青是多久来着？好像还是几年前和羊天心......

羊宣按下心中泛起的情绪，点了点头：“好，踏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