赵清珩默默跟在外祖身后，柳眉微蹙。

既然阿娘希望兄长从医，那兄长为何会与世代为将的国公府扯上关系呢？

很快，这个疑惑便有了答案。

“濂儿自便很聪明，模样又俊俏，我很喜欢他，便听了月儿的话，尽心尽力传授给他医术。可惜濂儿人主意大，虽然我和月儿都希望他从医，他自己却不这么想。我记得，他七八岁的时候，有一次随我去文心镇义诊，碰上几个彦昭王的手下强掳百姓，我不会武，怕濂儿也被抓走，便将他藏在了医舍后院的马厩郑等那帮人走后，濂儿从马厩的茅草堆里爬出来，紧紧搂着我，对我，阿公，人不强则国弱，长大后我既不想像父亲那样入朝为官，也不想随了娘的心愿进宫当御医，我要从军。”

听到这，赵清珩心头一跳，眸中疑惑渐起，“阿公，难道我的兄长，他，他也是个武将？”

章老爹没有应她，停下脚步，抬起头，若有所思地看向沉沉夜幕。

今夜没有月亮，也没有星光，黑云沉沉笼罩在头顶，久久不散。

也不知过了多久，久到赵清珩终于按捺不住，准备再次开口时，他才点零头。

“你不是总问我为何不喜武将吗？自从濂儿出事后我便有了这心思。濂儿八岁那年随月儿回金陵后再也没回过壁山，可他时常写信给我，告诉我他的近况。十五岁那年，他他进了五军营。二十岁那年，他他做上了副将，即将出征北地。二十二岁那年，他大胜彦昭王，一口气夺下了三座城池。没过多久，他便被朝廷召回了金陵。后来他才告诉我，那次回去先皇赐婚于他，要他与国公府的大姐陆宁舞缔结白首之约。”

“嗯？”赵清珩微蹙的眉头深深拧在一起，若有所思地插嘴道：“阿公，您刚才我阿爹不过是个府丞，我阿娘长在乡间也无权无势，纵使我兄长胆识过人，当时也不过是个副将，国公府怎会看上他？”

“不错，你的很对，可大腿始终拧不过胳膊。”章老爹捻捻白须，一脸正色道：“我虽然从未当过官，可活了这么大把岁数，也听过不少官场上的事。这国公府几十年来之所以荣宠不断，完全是因为老国公陆昭曾与先皇同生共死，立下过汗马功劳。可老国公退隐后，国公府就再没出过将才，到底那国公府也只剩下个空架子，到最后还是要仰人鼻息过活。皇上心情好，国公府日子就好过，皇上要是心情不好，哼，国公府也要跟着倒霉。而那时濂儿大胜彦昭王，风头正劲，先皇很是器重他，一回金陵便钦点他为镇北大将军。后来先皇要他国公府的女子嫁给濂儿，国公府又岂敢拒绝？”

到这，他继续迈开步子朝前走去，“身在高位必有其谋，先皇的心思虽然隐晦却也路人皆知。自陆昭退隐后，五军营里几乎都是寒门子弟，能上战场替大宁朝冲锋陷阵的也只有这些人，要想笼络人心，先皇必然要使些手段，与贵族联姻是最好的选择。”

哦，原来如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