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想到梦云暮的身体，赵清珩不禁悲从中来，她移开眼，静静看着昏睡在兀那库怀里的人，眼里闪过一丝不解。

人世间的情爱究竟是什么东西，为何能让一个人置生死于不顾，一意孤行，飞蛾扑火，就算化为灰烬也心甘情愿。

她想了很久，却依旧没有答案，只好沉声道：“云暮姐姐的体质早在她成为庙司的那一就彻底改变了，她的身体里藏着各种蛊虫遗留下的毒，这些毒素长期以来融入她的骨血，早已成为她身体的一部分。若是没有遇见你，她也可以这样活下去，毕竟她的身体已经习惯了与毒虫共存。可如今她最大的不幸便是遇见你。”

赵清珩完，脸上悲色更浓。

“彦昭王让云暮姐姐对你下美人蛊，她便毫不犹豫地照办了，可如果她知道自己日后会爱上你，我想她当时应该不会这么做。现在为了让你免受蛊毒之苦，她暗地里不断割伤自己，将自己的毒血喂给你，以毒攻毒，不断压制你体内的蛊毒。若仅仅是这样也就算了，每挤出一碗心头血，她起码还能撑上好几年，可如今她又怀上了孩子，事情就变得更糟了。”

听到这里，兀那库如遭雷击，脸色越来越苍白。

“兀那库，你可知一个女人养育一个孩子需要付出多少，云暮姐姐的身体本就残破不堪，却还要用毒血来养育你的孩子，她不舍也不忍，可她难以抉择。若舍弃这个孩子，就是切断你和她之间的情感，她不愿。可是如果留下这个孩子，且不孩子长大后会有怎样异于常饶体质，孩子出生那日，必然就是云暮姐姐的死期。你想想看，一个血气耗尽的人要如何活下去？”

赵清珩一口气完，心中的苦闷还是无法纾解，她大口大口喘着气，不知该怒还是忧。

做父母的如果真心疼爱自己的孩子，就应该陪她长大，和她一起生活，过寻常饶日子。

可现在又算怎么一回事？

云暮姐姐因为爱兀那库，所以一意孤行要生下这个孩子，可她明知自己不会有明，这个孩子生来便会没了母亲，即使兀那库给了孩子所有的父爱，那又如何？孩子终究还是会痛苦。

“我其实真的不懂你们的想法，如果真心爱这个孩子，不应该陪着她一起长大吗？明知自己会离开她，丢她一人凄惨的活在世上，那当初为何还要生下她？现在孩子已经成型，你看，你究竟要放弃谁，是放弃云暮姐姐，还是这个孩子？”

兀那库没有应她，他一动不动立在那里，眼神呆滞，仿佛没有听到赵清珩的声音。

赵清珩等了许久，始终没有等来兀那库的声音，她踮起脚，在他面前用力挥了挥手，疑惑道：“喂，兀那库，你不会没听懂我在什么吧？”

这时，立在旁边听了大半的陆渊终于缓缓开了口，“阿珩，那依你看，这孩子，究竟该不该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