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句话无异于给了兀那库当头一棒，他强忍着眼里不停打转的泪水，抬头看向陆渊，支支吾吾道：

“我，我没想质问她，我就想知道奎宁是用来做什么的。陆大人，你知道的，我爱她，我真的爱她，我想让她生下这个孩子，可她为什么不愿意呢？药铺的伙计奎宁是用来落胎的，我不信，我真的不信。我那么爱她，她不可能不要我们的孩子，可她刚才竟然承认了，她她不想要这个孩子，也不想和我一起去金陵，她不要我了，陆大人，她不要我了。”

到最后，这个又高又瘦的汉子终于还是没忍住，默默流下了眼泪。

这段猝不及防的相遇和相爱，那些不可言的痛苦和绝望，仿佛全都化成了此刻的泪水，倾泻而出。

外祖常，风雨过后，漫山遍野的花朵便会盛放。

可赵清珩知道，即使风雨过去，躺在兀那库怀里的人也看不见百花盛放的情景了。

她鼻头微酸，强忍着眼中的涩意，一字一句问道：“兀那库，告诉我，刚才究竟发生了什么事？你相信我，我一定会想尽办法让云暮姐姐留在你身边，我发誓。”

可兀那库什么都不，只是怔怔看着她，眼里的泪水一滴接着一滴落下来，一刻也不停歇。

最后，他像是下定决心般缓缓松开一只手，静静摊在赵清珩的面前。

这只紧紧抱着梦云暮双腿的手满是鲜血，触目惊心。

“我也不知她到底怎么了，刚才我们在话，了一半吵了起来，我一时心急，便大声囔了几句。没想到她突然肚子疼，然后抱着肚子瘫坐在霖上，我赶紧上前抱住她，发现她裙子下面流了好多血，怎么抹也抹不干净。我不知道该怎么办，云暮，去找人，找阿珩，可她的声音越来越弱，我实在听不清，等我将她抱出来的时候，她便成了这样。”

兀那库含着眼泪断断续续完，身子好似都在不停打颤。

这种感觉实在太熟悉了。

就好像很多年前抱着奄奄一息的母亲一样，他嚎啕大哭，方寸大乱，恨不得用自己的命去换母亲的命，可一切都是镜中花水中月，最后，老爷还是无情地带走了他的母亲。

这一次，他再也不要承受这种痛苦，这种失去挚爱的痛苦真的会击垮他。

更何况，此时此刻梦云暮的肚子里还怀着自己的孩子。

一尸两命，倘若失去她们，他要如何活下去？

想到这，一口腥气猛的涌上喉头，兀那库搂紧怀里的梦云暮，哽咽道：“求你了，赵姑娘，求你救救云暮，只要你能救她，我兀那库这辈子做牛做马也一定会报答你。”

赵清珩皱着眉头听完他的话，又仔细扫了眼梦云暮的身体。

梦云暮的上半身倒是很干净，衣服上没有褶皱，也没有血迹。

那长裙下方的血是哪里来的呢？

手缓缓摸上下巴，赵清珩若有所思地来回扫视着眼前的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