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等了好一会，身后都没有动静。

怕他心里多想，陆渊只好回过头来解释：“你的腿有伤，我来负你下山。”

赵清珩惊讶地一句话也说不出来，只能红着脸愣在原地。

过了一会他像是想到了什么，小声嘀咕道，

“你怎么能负我呢。”

说完，小心挪动着身体试图绕过陆渊，继续向前走，边走边故作轻松道：“你看我能走，伤口，伤口不碍事的。”

“上来吧，别逞强。”

前面的人已经回过头去，可身子却稳如泰山般依然横在少年身前。

赵清珩被挡住了路，只好又停下来，脸上的红色越发炽热，他不自然地撇开头，认真想了一会，突然脑子里灵光一现，

“你，你是不是嫌我走的慢？”

前面蹲着的人先是一怔，随后笑着耸耸肩膀，一句话也没说。

“哼，你就是怕我拖你后腿！”赵清珩见他只顾着笑却不做声，心中更加笃定，好似为自己找了一个绝妙的理由。

“你怎样想都可以，现在别逞强，快上来吧。”不知不觉染上笑意的声音明显带了些宠溺的语气，陆渊却一点也没发觉。

少年的天真让人很是愉悦，他的心头浮过一丝久违的快乐，仿佛只要面对着这个少年，寂寂山路也总能找到别样的乐趣。

好像已经很久没有这么畅快了，有多久，他也不记得了。

这荒凉的北地似乎承载不了他的快乐。

“我外祖说我很重的，不信你可以试试。”像是考虑到自己再坚持下去必然会成为他的包袱，延误了下山的时间。

少年一边自言自语，一边小心翼翼爬上陆渊的后背，两只白嫩的小手轻轻搭在他的肩头。

“你外祖那般年纪如何负你？”想起那个老头满头白发的样子，陆渊的心头不禁起了好奇。

“谁说他现在还负我！”

少年不屑地说完这句便沉默了。

过了好一会，才又静静开口：“小时候外祖经常负我，还让我坐在他的肩头看星星。”说完顿了顿，他的声音慢慢低了下去，

“现在他总说我已长大，重了，再也负不动了。”

陆渊双手稳稳地托着少年，默默走在崎岖的山路上。

不知为何，他突然想起自己的祖父陆昭。

小时候祖父也爱将他高高举起，晃晃悠悠就是不让他下来，那时他多大，不记得了，也许三四岁，也许七八岁。

人在高处总是特别害怕，他便拽住祖父的衣领死活不撒手，可陆昭却大笑着将他高高抛起再稳稳接住。

他又哭又笑大叫着，鼻涕一长一短挂在脸上。

后来祖父高高举着他，问他喜欢吗？

他摇摇头又点点头，说不上来。

他想他应该是喜欢的，立在高处的害怕和欢喜，他都喜欢。

可祖父却对他说：“阿渊，莫哭，武将的子孙可不能胆小！你记住，若是喜欢，日后无论多么艰难，都要忍住眼泪往前冲，只有爬到最高处才能拥有你想要的一切。”

陆渊睁大眼睛，似懂非懂地看着他。

过了一会，祖父似乎玩累了，他轻轻放下陆渊，温柔地摸了摸他的脑袋，“但从高处往下看也不尽然都是美景，久居高处，才更应该心存畏惧。”

阿渊，祖父是个武将，能教给你的并不多，但这两句话我送给你，你一定要记住。

什么意思。

他茫然地看着祖父的侧脸，惊讶地发现，不知何时他的鬓角已满是灰白。

这些话他不懂，但他记住了。

可惜几年之后，祖父就再也抱不动他了。。

想起少年刚才说的话，陆渊心中一阵苦笑，原来天下的祖父都一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