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章

天蒙蒙亮的时候，媛子迷迷糊糊的从被子里坐起来。

她原本以为会睡得不安稳，谁知道却一觉到了一天亮。

“你一晚上都坐在这里？”发了一会呆，媛子忽然意识到什么。她扭头一看，果然看见依然睁眼看她，保持昨晚姿势的忍者。

宇智波斑冲她点了点头，站起来的时候不见丝毫熬夜的困倦。

“你要去休息会吗？”客气问了句的媛子得到了意料之中的否定。

也好，原本也没打算让他休息。最好天天不睡觉，然后来一场暗杀顺势牺牲，完美。

想法是美好的，现实是残酷的。

媛子到底也没真的觉得能那么轻易的解决宇智波，只不过刚举行完前任大名的葬礼，土之国的邀请信就迫不及待的来了。速度之快简直是一点也不想遮掩他们在雪之国有人的情况。

将信看完后，浅草参愤怒的将信纸拍在桌子：“土之国欺人太甚！”

同样被媛子召集而来的水无月拿起信一目十行的看完，也皱起了眉：“佐保姬殿下，这次邀约绝不能去。”

信上的大意是说土之国大名如何倾慕佐保姬之名，对她父亲之死感到悲痛，特意想请媛子过去，顺便教导她如何治理国家。

“虽然我不可去。”媛子看了一眼他们，“但我也不得不去。”

“雪之国之所以能够与土之国平等交流，而不是像幽、鬼两国一般每年上交赋税才能保全国土的关键在于贡献药之族。”媛子说完后，特意停顿了片刻，观察他们的表情才继续道：“难不成你们以为，我从父亲大人手中继承雪之国是为了重蹈他的覆辙吗？”

“土之国此举除了是为了打压我，也是为了确定我临时上任是否掌握了药之族。”媛子不过顷刻间便想通了此间关节，这个世界的普通人能活到40岁，已经算是高寿。土之国的大名可是已经50岁了，他一定对现在的雪之国掌权者是否还愿意乖乖为他续命的事情急不可耐。

“如果我拒不去土之国，也不交出药之族，他们必定会被激怒。当两国之间失去利益往来，以土之国的实力，他们必定会撕破脸面发动战争。”

“更何况，就算他们不发动战争。只要摆出雪之国不再被他们庇护的姿态，幽、鬼两国就会拧成一团现将雪之国拿下。”

何等的敏锐！

宇智波斑在心中赞叹了一声，心中对这位佐保姬的看法发生了些改变，能够延长人的寿命，谁不心动？普通人尚且要苟且偷生，掌握至高无上的权利，心中的贪婪也会比常人更甚。

浅草参依然不赞同，“至少目前阶段药之族还有足够的人可以为雪之国拖延时间，我相信以佐保姬殿下之能，假以时日，必定会让土之国不敢撼动。”

毕竟事关药之族，水无月不好擅自赞同，但看他的神色明显也觉得这样更安全。

媛子眯起了眼。

让药之族的人送死的想法，她有都没有过。

“我不会犯下和父亲一样的过错，这次前去土之国不仅是要和他们的大名谈判，也是为了给他们展现雪之国的实力，所以除了武士，也必须雇佣强大的忍者才行。”

浅草参听完后竟然激动起来，“参也想让族人安康，但为了雪之国，也为了药之族……殿下您的性命比任何都要重要！如果只是牺牲几名族人的性命，就能让其他族人期盼一个更好的未来，我相信他们也一定会愿意的。”

看着浅草参无比坚定的模样，媛子此时深刻的认知到，他是真的这么想的。

她看向水无月，看向宇智波，再看回浅草参。

本想得到支持的她，却突然发现诺大的议事厅，竟然只有她孤身一人。

…………

………

跟他们争论了半天，这里的他们主要是指顽固的浅草参，媛子也有些生气了。

“去土之国之行，我会雇佣宇智波和千手两族的忍者护卫于我。浅草、水无月两族替我守住雪之国，同时召集国内忍者族群，一定要将任何异端都摁死在发生之前。”

浅草参目瞪口呆的看着原本已经说不过他们显露败像的佐保姬，竟然开始不听他们说话，直接开始安排去土之国的事宜。

“殿下！”他连忙大声制止。

宇智波斑见此忍住了对媛子说不过就耍赖态度的笑意，刚刚因为他们在讨论国内之事，他一个火之国的忍者不好插嘴，虽然也不知道为什么佐保姬没有将他屏退，但此时他也得为自己孤立无援的雇主帮帮忙了。

“啊呀。”他轻快的开口：“不知道的还以为浅草族长是雪之国大名呢，真是让我大开眼界。”

浅草参脸色顿白，刚一起帮忙的水无月也有些尴尬起来。

两人一起跪下。

媛子挥了挥手，“不用这么多礼，我知道你们是关心我。”她心里还是挺感谢宇智波斑的这句话，由她来说未免太过不近人情，刚刚建立起来的信任关系不能被轻易打破，由宇智波斑这个外来者说，就十分合适。

“稍后便给土之国的大名回信吧。”媛子面色温和下来，“去土之国不仅仅是为了药之族，也是为了给他们一点雪之国并不软弱可欺的信号。”

“土之国的大名并不是笨蛋，风之国和火之国也对他虎视眈眈，捡了芝麻丢了西瓜的事情他干不出来。”

虽然最终没有嘴炮过两个固执的族长，但结果还是随了媛子的意。

在两人退下后，媛子给了宇智波斑一个笑脸。

“刚刚谢谢你。”

人，是要解决的。

谢，还是要谢的。

媛子就是这样一个恩怨分明的人。

宇智波斑摇了摇头，反问道：“为什么让我旁听？”

媛子愣了一下才反应过来，糟糕……

之前让他听习惯了。这周目还没反应过来…………

“因为感觉宇智波先生不是坏人。”甩了一句万金油的好人卡式答案，媛子为了防止宇智波斑再问出些什么，连忙安排他去跟族里对接还有帮助浅草、水无月两人去挑选合适一起前往土之国的忍者和武士。

好不容易把人糊弄走，媛子也没有让自己停下来。她对自己的命还是很珍惜的，无论做什么，做得怎么样，如果死了，那就只能下个周目再见了。

“杀生丸先生，杀生丸先生。”媛子回到自己的庭院，小步走到那颗樱树底下，仰头看向闭目休息的异界来客。

“……”

没有得到回应也是正常的，媛子倒也没有一定要他有所回应，只是过两天去土之国，还需要他的保护。

“杀生丸先生，过两天我要出国一趟。请您务必跟随于我，方便保护自己。”

听到这句话，靠在树上的杀生丸终于施舍给了媛子一个眼神。

怎么形容呢，就仿佛被看蚂蚁一样。

媛子安慰自己，不生气不生气，继续权利劝解他：“你心里也应该有所感觉吧，这里不是原来熟悉的世界了。”

“你一定也不愿意不明不白的死在一个陌生的地方，在原本的世界还有家人、朋友，”见杀生丸的面色没有动静，媛子左思右想，又加了一句：“还有想做的事情等着你回去。”这才看到他有了反应。

媛子艰难的抬手拽了一下杀生丸垂下来的袖袍，在杀生丸看过来时投以坚定的眼神：“保护好我。”

…………

似乎是见媛子不得到回应不撒手的架势，杀生丸半响才回了一句。

“知道了。”同时还皱了下眉：“撒手。”

媛子得到了承诺便顺从的松开了手，本来她的目的就是让召唤物保护自己而已。

同时又问候了一百遍策划设计的游戏一点也不贴心。

-

是夜，媛子又做梦了。

这次梦到了正常的宇智波斑。

媛子并没有成为梦中人，而是以一种局外人的方式观看正在发生的事情。宇智波斑此时正背着一个木盒快速的前进，手还在背后小心翼翼的护着。

是什么东西这么重要？媛子想要靠近些看看，却始终无法靠自己的意志行动。

终于，不知略过了多少景色，梦里的宇智波斑终于停了下来。

这不是她的住所吗……媛子困惑的看着宇智波斑还特意在屋外把衣服整理了一下才进去，这是那个斑吗？

「媛子……看我给你带了什么。」带着轻快笑意的声音从屋子里传出来，媛子却只能透过拉开的木门看进去。

只见身着简单轻便的自己懒懒的侧躺，眼带笑容的问面前的黑衣忍者带了什么。

恍惚间记忆涌上心头，媛子记起来，这是她和宇智波斑关系最好的时候。

他还没当上族长，因为族里有事短暂的回去了一趟，回来时就带了他能找到的几乎所有种类的花放在木箱里给她。

即使连夜不停的赶路，木箱里的花也有些凋谢发黄了。

但她依然十分惊喜。

因为这是第一次，有人这么用心的记住她说的话，这么用心的送她礼物。

但后来是为什么，就跟斑疏远了呢……媛子的思维恍惚起来。

此时室内也如同媛子的记忆一般进行着。

「这是……花？这么多种……」

看到木箱里的内容，媛子立刻坐起身来接了过来仔细嗅闻了一下，惊喜地说：「好香！谢谢你，斑！」给了送礼的忍者一个大大的微笑，她抱着花不肯放手，「怎么会突然想要送我花呢？这么多花还要保持原样带到雪之国，一定很辛苦吧。」

媛子看着木门里的自己担心的摸了摸宇智波斑的额头。

宇智波斑不自在的退后了一步，「你之前说过的。」当媛子又低头看花时，他眼神温柔的不像话，「你说过的话我都记得。」

不知何时，媛子发现自己已经醒了过来，她愣愣的看着屋顶。

原来，他那会是用这样的眼睛看着自己吗？

为什么她从来没有察觉过呢？这个人的想法，早就写在眼里了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