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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百五十九 邵虎与白鸥的故事 58

作者:昔柳今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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山谷里发了这么大的洪水,外面必定是一片汪洋,谁知登高一望,只见洪流顺着河道滚滚如雷,震得山谷共鸣,可惜远近并无人影。邵虎正在临风四顾,林芙蓉指了指东南方向,不远的地方有一片高原,轻烟袅袅,摇曳林上,似乎里面住有人家。邵虎因为自己浑身酸痛,下山容易,上山却难,就让林芙蓉商议,让她先行一步,自己则绕着山寻找捷径。

邵虎的计划是沿着山麓绕往那片高原,看看里面是否确实有人居住,不料越走越远,形势也越来越险峻,再想往上攀援,已经绝不可能,再看看前面,到了尽头:左面的山崖由始至终都是壁立千丈,寸草不生;右面则是大沟壑,无路可通,如果再退回去,根据现在的体力状况,不知道什么时候才能找到林芙蓉呢……正在焦急无奈,四处转悠,忽然听到水声洋洋,心想:刚才山谷的洪水何等的凶恶,为什么这一路走来不见水影?

邵虎怀疑水声来自下面的沟壑,走过一看,只见下面云雾蒸腾,深不见底,侧耳一听水声似乎由前面的山壁间传出,于是赶紧走过去。快到尽头的时候,发现危崖下面有一个石洞,水声正是从这里传出来的!又遥见前面似乎有光影闪动,因为了刚才遇到山洪的前车之鉴,觉得彼此相似,吓得往外就跑,待了一会儿,并无异样,再回来细细的观察。刚才突然由明入暗,没有看得清楚,现在来到暗洞里站了一会,渐渐看出那是一座前后相通的大洞:外面虽然是一片水光,可惜隔得太远,并无波浪腾起,仿佛那是一片湖荡,湖荡的那边仿佛还有人家居住。心想:难不成已经到了清潭山庄?心中一喜,立刻往洞里走去。

那洞又高又大,地势平坦,前后相通,出口比来路高大得多,阳光由洞外斜射进来,照见里面甚是整洁。两旁的暗影中,摆放着几个木架和一些发光之物。将要走到出口,望见对岸人家的田亩花树,因为着急赶过去,未及细看就匆匆走出,目光所到,看见洞外并非是什么湖荡,而是一片盆地,地势颇低,大约有一千多亩,四面环水,当中凸起一片平地,宛如一座岛屿,孤立中心,两岸相隔不过三四十米。

邵虎所在的洞口在一处危崖之上,离水面约有七八米;对岸则是大片的田亩,长着不少的果树,不时地看见有人出没在疏林浅草之间,定睛一看,原来是两个中年妇女,挑着两桶水正往林中的院子走去。邵虎隐身洞内,朝着对岸凝望,暖风徐来,忽然闻到桂花香味,非常浓烈;又过了一会,遥望对岸静荡荡的,再也没有人影出现,看出对岸的小院房屋都是向阳而建,自己所在的位置正好面对着人家的房后,所以无人往来,又担心惊动村里人家,不敢大声呼喊。

眼看着日色偏中,自己腹中雷鸣,又处在山洞风口,浑身寒冷,实在忍耐不住,想要去洞外察看溪这面有无人家,先喝点溪水解渴,然后再打主意。出洞一看,外面竟然还有好些平地,由洞口起分向两旁,各有一条四五米宽的山崖,种着两行桂花树;时近中秋,枝头满布金粟,花开正繁,香风阵阵,闻之神爽,人却不见一个。再看前面有一条斜坡直接到达水边,邵虎心想趁着现在四处无人,先下去解了口渴再说,于是忙往下面跑去。

到了水边,突然发现左侧的一棵柳树下系着一条小船:它的四角各插着一根木柱,上面架着面一个白布平顶的帐篷,里面可以坐下三四个人;船头上放有茶炉小灶,极其精致,整座船可以乘坐五六个人。离这艘船不远,又有一个两头尖尖的小木船,形制奇特,长约三米多,只可以坐两人,船舷上横着四只木桨;船缆系在不远山缝里的铁钉上。邵虎心里面正琢磨究竟是什么人把船停在这等偏僻之地,忽然听见少女说笑的声音从岸上隐隐传来,心中一惊,惟恐被人看见,慌乱之中又无处可藏,只得跳上那艘有帐篷的小船,刚到里面又想:万一来人正是这只船的主人,岂不完蛋?

少女笑语之声越来越近,邵虎藏身之地马上就要被识破,忽然来人声息全止,过了五分钟,也不见有人下来,只听得后面水响。邵虎心想:她们的声音到了近前止住,难不成已经看见我躲在这里,提前避开,回去村庄里叫人?心中一急,起身对她们说道:“两位姐姐留步!我不是坏人,只因为进山寻友,不料遇到山洪暴发,几乎被水淹死,弄得浑身都是伤,不能原路返回,望见这里飘起炊烟,以为必有人家。刚才无意中穿山而过,发现了这片世外桃源,因为实在口渴,所以过来喝水,冒昧之处,请多见谅。”

那叶扁舟上正坐在两位少女,一前一后,也不听邵虎分说,各持着两只木浆拨浪如飞,往前驶去,晃眼就驶出了五六十米,绕着溪流一转,往对岸左侧的小溪里驶去,一闪就不见了。邵虎心想:刚才小木船系在山壁之下,上下无路,除了从我这里过去,那两个少女怎么过去的?难道是用飞的?显然个个怀着出奇的本领!……正在寻思,忽然又听到岸上发出轻微响动,扭头一望,不见人影,料知自己的踪迹早已经被人看出。又过了一会,两岸上既无动静,又无人影。

天色已渐入黄昏,一轮红日沉入西山,将圆未圆的明月从东方升起来,对岸人家户户都冒起了炊烟,浮动在树林之间,但是人影一个也未看到!

桂花的香味,随着晚风阵阵吹来,让邵虎更加饥饿难捱,心想:两地只有一水之隔,现成的船,我何不渡过去找点吃的?否则天色见晚,不单饥寒交迫,总待在这个船上也不是办法。如果说对岸有人暗中发现,怎么会一直没有前来问难?而且那两名少女明明看见了我,拐弯消失之前指着我说笑,又是什么道理?

邵虎想到就做,立刻把船索解开,拿起竹篙就往对面撑去。满以为很容易,一上手才知极难,自己是个外行,竹篙在水中一撑,那只船便在水面上打转,又顺着流水而下,到了刚才两位少女转弯的地方才稍微停住,急得一身大汗。正在彷徨无计,离岸太远,三面均都是水田芦苇,弄不好陷在浅滩之内,进退不得,岂不更糟?心中着急,猛地一使竹篙,那船立刻横了过来,向两位少女所去的小溪之内:水面宽有三米,不论在哪里轻轻一纵都可以上岸。

可惜邵虎不懂得水上工夫,才几下就把船头撞上了土岸,被水流一冲,又飘飘荡荡地向外面退出。邵虎赶紧跑到船头,拿起长篙勾住岸上的树枝,将船停住。然后仗着小溪水面较窄,乱冲乱撞,终于掌握了一点水性,而这只船也被撞得遍体鳞伤。

天色渐渐昏暗下来,再往前进,两岸都是垂柳,柳丝千条,低拂水面。

邵虎原以为会看见那条木船,谁知并无踪迹;观察了一下形势,这条溪流似乎围绕着对面的小院落。这时,小船已经到了一个转弯之处,邵虎手持竹篙正要使力,忽然听到右岸的大树后面有一个少女低声喝道:“这里不是你想来就能来的地方,不可再往前走了,赶紧回去吧!趁着他们还没有回来,你赶快回到对岸,由那里往上,走出不远就有一条小路,顺着小路一直前行,遇到岔路不可拐弯;等你走到了尽头,再穿过一片松林,前面有一座小山,上面有一个崖洞,你先藏在里面。过个一两个小时,自会有人过去找你,还给你带去吃的。你最好等到明天早上再出来,到时候我告诉你出去的路线。如果你非要较真,不信我对你说的,你不妨上山躲在那片松林之内,到了半夜你再下来,往中间的院子里看看就会明白了。我本来不想管你的闲事,可是看你像我朋友的朋友,不忍心你误入陷阱,所以才出言提醒。如果你露了踪迹,被这里的主人发现,那你就插翅难逃了。现在时间不早了,你赶快去吧!”

邵虎趁着她说话的时候,弯腰往树林里一瞅,看见一棵桂花树后面站着一位十七八岁的少女,身材苗条,相貌秀美。等她说完,邵虎连忙道谢。

那少女一见邵虎发现了她,吃了一惊,忙即转身走进了树林。

邵虎连喊了几声,她都没有出现。只好照着她刚才所说,弃船上岸,沿着小路往山上走去。此时天已入夜,月光甚好,四下里都看得清清楚楚。

到了小山脚下,邵虎回头一望,原来刚才转角之处的前面乃是数十亩方圆一大片院子,临水有一个大门,门前水面较宽,架着一座石桥;对岸的三面都是花树,越往前去花树越多,当中出现一片平地,搭着一座白色的帐篷,里面挂着一串电灯泡,外面跪着一片人,虽然听过不到他们的声音,但是这个场面,确实像是正在举办一场丧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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