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会议室陷入一片寂静，安静得只听得见两人的呼吸声。

见念初瞳一直没有说话，肖恩有些怀疑这个小丫头到底有没有在听他说话了，但看到她沉了下去的眸子，他知道她只是在思索应该怎么回答。

所以说，权泰熙的话并没有说错。

是她害了柯芷柃。

如果不是因为身份特殊的她突然转学过来，他们又怎么会这么急着对柯芷柃动手？

明明柯芷柃已经在弗朗西斯安然无恙地活了好几年！

“能。”

许久，念初瞳轻声一笑：“他们杀了柯柯，除了因为柯柯会阻拦我加入他们，还有就是为了警告我……我如果是拒绝，那么下场就会跟柯柯一样，对不对？”

虽然很不愿意承认这个事实，但肖恩还是点了头，肯定了她的说法。

他明知道柯芷柃上午遇害，如今才傍晚的功夫，她又要接受这种事实，他忽地有点担心眼前这个身高一米六出头的小丫头到底能不能承担得住这么多负面情绪。

但他似乎是低估她了——

望着她脸上的漠然，他一时间只觉得这个小丫头让他感觉很陌生。

但是人这一生里，总要经历过大喜大悲才能成长的。

或许对于她来说，柯芷柃就是她成长的一个导火索。

“多谢提醒，我以后会注意的。”

还在他出神之际，她忽地朝她鞠了一躬，冷淡而疏远的声音让他一下就从椅子上站了起来！

念初瞳抬起头，略有不解地望着他。

他本是有很多话想对她说的，可到了嘴边以后，却全被堵住了，最终说出口的只有一声“没事”。

“那个……我送你回去。”

被她看得有些不自在了，肖恩摸摸鼻子，无奈地叹了一口气：“还有点事忘了跟你讲，我们边走边说。”

“我不想回宿舍。”

一想到回宿舍就很很有可能要对着权泰熙，念初瞳蹙了蹙眉，下意识拒绝，但看到他迈步往外走，她也只能静静地跟在他的身后，没有再说话了。

一高一矮的两人并肩走出会议室所在的大学生活动中心楼，像极了他说要带她去熟悉业务的那一天。

只是这一次，她没有低着头。

静静地注视着前方，学着九条抚子教她的那般，挺直了腰板，悠然走着。

念初瞳，你是个女巫。

你是个有掌控他人生死能力的人，这不是什么丢脸的事。

相反地，你应该感到自豪，更应该感到庆幸。

所以……

到底什么时候才能成熟点，不再让身边的人为她而死？

“念初瞳。”

他轻轻喊了她一声，她却像是出了神一般没有听见。

蓝眸一点点地黯淡下来，虽然他知道这个丫头斯文安静，但是到目前为止，她却安静得有些过分了——

包括她的神情，包括那种不该在她身上有的淡然，还有她眸子里过分的平静。

他是真的能肯定，她变了。

他不算太了解她，但他知道，像她这么安静的人，越是沉默，情绪越是汹涌。

都说暴风雨来临前都是无比平静的，那么她呢？

在这副平静的躯壳之下，她的心在经历什么？

“念初瞳。”

喉结动了动，他的唇张了两秒，才吐出几个字音来：“瞳瞳。”

他不敢说太大声，他怕吓到她了，更怕打破了她强忍平静的外表，露出内心的真实情感。

“什么事？”

念初瞳本是不太想搭理的，但听他喊了三遍，不回话实在有些不礼貌。

“除了关于柯芷柃的，最近还发生过什么事？”

或许是觉着问得不够严谨，他又补了一句：“好比如你回家是干什么的。”

念初瞳没吭声了。

因为她本人并不觉得，她和他的关系已经亲密到可以讨论家庭背景的地步，但出于回应他的关心，她还是回了话：“爸爸生病了，回去看一眼。”

和上一次编个理由出来骗维基不一样，念初瞳只觉得这次找借口混过去，要心安理得多了，而且说出口的话也不需要思量，几乎可以说是脱口而出了。

到底是从什么时候开始，连说谎都不会心虚了？

“念初瞳，你应该知道，在弗朗西斯请个假不容易。”

肖恩侧过头来看了看她，目光里有一种可以看透人心的光芒，“除非是直系亲属去世这种不可缺席的重要场合，否则都不会批假条的。”

原来是这样……

倒也难怪九条抚子会编出念展鸿去世的谎话来了。

他的话让她有些窘迫，但见她还是不肯说话，他笑了笑，若无其事道：“不想说就算了，我又没有逼你。”

她的紧张这才缓了下来，轻轻舒出一口气，继续往前走着。

女生宿舍门口，那个栗色大波浪卷女孩不知道站了多长时间，她面容憔悴，双眼通红，幽怨的眼神直勾勾地望着前方不远处那一高一矮的两个人——

念初瞳和肖恩走在一块。

权泰熙和念初瞳同时看到了对方，四目相接的那一刻，念初瞳下意识地移开了目光，放缓了脚步，甚至有意往肖恩身后躲了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