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念初瞳坐在地上，面对权泰熙的指责，她只能茫然地摇着头，什么话都塞在了喉咙里，根本就说不出来。

“你说话啊！你这个大骗子！”

泪水一滴一滴地落下，权泰熙一边吸着鼻子，一边冲她继续吼道：“你就是故意的……就是你害死了柯柯的！你为什么会戴着柯柯的耳钉，你不知道那是保命的东西吗？你现在拿走了它，柯柯当然会死！她是替你死的，你这个骗子！”

念初瞳的脑子瞬间被炸成一片空白，她缓缓伸出手，覆上右耳的耳钉，双唇颤抖着，只说得出一句声音微弱的话：“你说什么？这是……保命符？”

大脑不似方才那般呆滞了，她忽地用力扯下耳垂上的耳钉，把它拿到权泰熙的面前，颤着声音问道：“你说它是保命符？为什么我不知道……泰熙，我是真的不知道！根本就没有人告诉过我啊！”

念初瞳只知道，这是柯芷柃得知自己要回家的时候，说“借”给自己的东西，说是当护身符用的。

护身符……

真的能保护佩戴之人的人身安全的东西吗？

这个世界上，竟然真的有这种东西的存在？

“闭嘴，骗子！”

权泰熙抬手就把那颗耳钉打在了地上，此时的她根本就听不进去任何话，只顾着指着念初瞳骂道：“我告诉你，那是镜小姐给我们的东西——那不是什么饰品，是傀儡！傀儡你知不知道？那是能替主人挡一次致命之灾的东西！它在你身上，柯柯当然会死了！”

念初瞳跌坐在地上，茫然地望着权泰熙，已然说不出话来了。

原来这一切的源头，不是因为她没有赶回来，而是因为她“借”走了柯芷柃的傀儡。

那是给柯芷柃保命用的傀儡，是她“借”走了柯芷柃的命！

但是，为什么没有人告诉她？

为什么没有人从一开始就告诉她，这些“东西”存在的意义？

那种全世界都知道，就知道她什么都不知道的无力感从心底袭来，念初瞳的手摸着冰凉的地砖，却只觉得身体的温度比这地砖的温度还有低。

“对不起……”

念初瞳摇着头，脸色苍白，肩膀因为抽泣而一抖一抖的，声音听上去也是软弱无力：“我真的不知道，我不知道这是傀儡……是柯柯说我回家这一趟，担心我出意外，说借给我的，还说等我回来还给她的……”

或许她当时再留心一点，能听出柯芷柃话里的意思，那如今的一切，是不是都会不一样了？

“还？你要怎么还？你也要从这里跳下去，去追上她的步伐还给她吗？”

权泰熙冷笑一声，声音尖锐刺耳：“念初瞳，你什么时候才能懂事一点，不让身边的人担心你？”

“对不起，泰熙，我……”

“给我滚！”

权泰熙根本就没有心思再听她说话了，顺手抓起身后的枕头，对着她的头就是用力一丢！

“给我滚出去，你这个骗子！”

“我再也不想见到你了，你这个杀人凶手！”

“你给我有多远滚多远！最好现在就消失，再也不要出现了！”

……

如果说那一个枕头把念初瞳打懵了，那这几句话就是把她骂疼了。

是，都是她的错。

从一开始，就都是她的错。

脸上的错愕和愧疚一瞬间都消失不见，眸子如死水一般平静，她呆呆地站了起来，行尸走肉般打开宿舍的门，缓缓走了出去，轻轻把门关上。

在她关上宿舍门的那一刻，她听到了宿舍里爆发出一身撕心裂肺的哭喊声。

哪怕是隔着一扇厚重的门，她也还是听得一清二楚。

“对不起……”

念初瞳不知道这是第几次道歉了，也不知道自己的这句“对不起”，到底是说给谁听的了。

或许是说给替自己赴死的柯芷柃，又或许是说给以前那些被自己看到过死亡，却没有提醒他们要注意而死去的无辜的人。

念初瞳转过身，背对着宿舍，往走廊的护栏边上走去。

骗子……

这一切哪有改变过？

无论是从前，还是现在，她无论到哪里，都只会顶着“杀人凶手”的骂名。

“骗人。”

吹着阳台的冷风，她恍然想起刚转学过来时，还曾对未来充满了期待，也曾有过前所未有的愉悦……

但现在这一切，又算什么？

曾经有过的“现在的一切，似乎都在认识了柯芷柃以后，朝着好的方向发展了”的念头，到头来，还不是空欢喜一场。

很多时候，自以为坚不可摧的感情，就是在不经意间被毁得一干二净。

权泰熙说得没错，流在骨子里的东西，是不会变的。

无论过了多久，她永远都是贝利斯家族的人；永远都是能预测死亡，却少能改变局面的人；永远都是要背上“杀人凶手”骂名的人。

家族出身决定能力，这一切早在她出生的那一刻，就全被定格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