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明南的到来虽然在何路歌意料之中，可真见了他却令她头痛不已，也许真像于欢说的，店面不够宽敞该扩充了，要不然为什么只是多了个人，她就觉得有些窒息呢？

自昨天被何路歌拉黑之后，明南心里就一直憋着股火，所有的冷静自持总能被她一句话一个举动轻易击溃。他笔直站在工作室的门口，无视于欢的礼貌询问，看向何路歌的眼神里有说不清道不明的情绪，在于欢眼里简直就是专注又热烈，妥妥地和老板关系不一般！

又有两个手持传单的家长结伴上门，于欢顾不得研究明南是谁，和老板有什么关系，极有眼色地过去招呼。何路歌见这里实在不是说话的地方，怀着复杂的心情把明南带到楼上：“楼上比较安静，你有什么话就说吧。”

原来三楼是她的住处，装修设计风格极尽简洁，与楼下的色彩多变完全不一样，看得出来她的生活习惯很好，所有物品归整得一丝不乱。

明南打量了一会儿，突然笑了：“你知道我一定会来找你。”

“用膝盖想也知道啊。”何路歌回答得满不在乎。

她抱着手臂站得远远得，身上是赶工时的日常装扮，头发全部挽到头顶，松散下来的发丝将脸蛋衬得更小，宽大的t恤上印着几个大字：您说得都对，但是我不听。

何路歌礼貌性地问了句：“喝什么我给你拿。”

明南坐下来看着她，久久没有说话，何路歌咬咬辰，转身打开冰箱，随便拿了瓶酸奶放到他面前，示意他随意。

明南收回目光：“你忘了，我从不喝酸奶。”

“是吗，抱歉。”

她挑挑眉，嘴上说着抱歉，心里十分不以为然，明明之前问过他喝什么，偏要装深沉不说，等她拿了之后才说不喝，简直没事找事。

明南把酸奶放过一边，说：“何路歌，昨天的事我需要解释一下，严溢与明唐没有任何关系，虽然明唐与沪上雅集在不久的将来会进行合并，但是，并不代表要接手他们的一切，明唐是明唐，沪上雅集是沪上雅集。你之前说过，卢卡斯和沪上雅集有过节，我理解卢卡斯昨天为什么突然不愿意签约，但是，我希望你们能慎重考虑一下他未来的发展和机会，因为过去的不愉快影响现在的合作，非常不值得。”

他说的都对，可是他们不想听。

“道理我都懂，可是情感上没办法接受，昨天那位叫安然的小姐说，进入明唐以后大家就是自己人，卢卡斯怎么可能接受和安氏的人共事？”更何况安然似乎对他们有敌意。

明南最后一次挽留说：“你不会知道卢卡斯失去了什么珍贵的机会。”

“我知道很可惜，也很遗憾，明南，说实话我也没想到事情会发展成这样，而且你们明唐又不是非卢卡斯不可，还是算了吧。”

算了吧。

明南听到这三个字时觉得额头隐隐神经作痛，他记得十分清楚，四年前，何路歌在两人第一次起了争执的时候，也曾经说过的三个字：不如我们，算了吧。

因为她的算了吧，他一句话不说转身就走，等他气消了再回来时，却再也联系不到她了。

“好，我们不说卢卡斯，来说说你。”

“我？”何路歌疑惑，难道卢卡斯的合约没签成，她签好的合作也要作废？也对，如果不是为了卢卡斯，“明唐”根本不会和她的小工作室合作。由对方提出解约她就不用赔钱，那样就太好了，说不定还能发笔小财。想通之后她似乎松了口气：“我明白了，等我把合同拿来，咱们的合作也不用继续了。”

明南缓缓地说：“谁说要解除合作，我是说，我们。”

不是要解除合作？难不成还想改合作条件？何路歌警惕起来：“我们有什么可说的，如果你真的介意，现在解除合约就行。”

明南忍耐着闭了闭眼，然后看着她：“四年前，我们之间第一次争吵，我回国处理了一些事务，再回去就找不到你了。”

明明她的课程十月才会结束，而他赶在九月回到了罗马，她却像消失了一样，离开了他的世界。

何路歌讨厌回忆过去的感觉，她宁可明南跟她提解除合约。

她把酸奶瓶子握在手中，瓶身凉凉地能让她冷静不少，耸耸肩装作不在乎地说：“是的。”

“我昨天仔细想过整件事，卢卡斯的母亲似乎也是四年前离开人世，是在我不在的那段时间发生的变故吗？”

何路歌点点头。

夏天的爱炽热伤人，才会在秋天的变故来临时觉得刺痛冰冷，明南到罗马是学习画廊的经营方式，因为她多留了三个月，想等她课程结束后一起回国，却因为回国后要面对分隔两地的局面起了争执。

两个人即使再相爱，始终要有一方向另一方妥协，否则相处不会长久。何路歌的家乡南源距离明南生活的h市近千里，即使交通发达，乘坐高铁不过几个小时的行程，年轻的她却没有半点异地恋的心理准备。

所以当明南告诉她，如果她回南源，大概要给他两三年的时间在h市积累经验，那样他才有信心让两人有更好的未来时，何路歌只觉得满腔委屈，那时候她的世界还是爱或者不爱，没有中间值可以商量，还不能成熟淡定面对两人之间的争执，直接了当地说：“不如我们，算了吧。”

何路歌记得很清楚，那天晚上她哭了许久，那是她第一次为爱情流泪，直到她挂着泪痕陷入梦境前，还在想明天他们一定要和好，再也不要争吵，失去他的滋味一点也不好过。

可是一连串的变故先后发生，她先是发现明南不吭一声就回国了，和他同住的表哥正将一个意国女孩推出门，让她再也不要来了，只有傻瓜才相信爱情。她怔怔地看着那一幕，打着冷颤转身离去，害怕下一个被推走的人是她。

接下来卢卡斯的母亲去世，亚瑟老好人帮她向学校提前申请结束课程，她用最短的时间赶回国，带走的是来不及整理的伤心难过以及失望。

这大概是他们意外相逢后，为什么各自有各自的愤怒的原因。

酸奶瓶子的外包装已经被何路歌不自觉撕得干干净净，明南伸手将光秃秃的瓶子从她手里解放出来，打开盖子喝了一口，浓稠酸甜还有果肉，他拧着眉头咽下去。

“这就是我要说的，当时你明明有我的联系方式，却那么狠心……昨天更是第一时间把我拉黑，看来在你的潜意识里，是希望我们彼此永远也不要有联系。”

他说的没错，可那又怎样？当时何路歌以为他一去不复返，明明是他先离开的，是谁更无情些？

“你大概不知道，我为了找你，见过亚瑟。”

可亚瑟说何路歌是是学院非正式的学生，留下的资料并不多，也不能随意透露出去。

明南以为只是短暂的分别，正好让彼此冷静一下，他甚至想改变自己的发展方向，对叔叔提起有去外地发展画廊业务的想法，全都在得知何路歌无法联系之后失去了意义。

可现在说这些又有什么意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