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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们一家三口其乐融融,却谁也没有给他一丝一毫的关注,这些人,难道不知道他也是个寂寞的老人,也需要儿子儿媳妇的关爱么?
唉......
太子殿内,赫连栩屏退一切宫娥太监后,拉着冯曦进了寝房,坐在一旁的椅子上径自倒了杯热茶慢慢喝着。他的脸色比起往常更显清寒,那眼底的氲黑怒意,就是瞎子也能看出来。盯着冯曦纤细的身子,他沉声道:“过来。”
“你果真学会使小性子了。”冯曦努了努嘴,不但没有听话的过去,反倒是退到另一边坐下,倔强地回视他。“你从前不是这样的!”
“从前我怎样?”赫连栩也不怒,只是淡淡看着她,听她说话。
“从前......”其实也......一样,只是寒霜更重些。“好吧,这次你又在气什么?”
“你觉得呢?”又倒了一杯热茶,他再次沉声道:“过来。”
这次,明显多了一丝不耐烦。
冯曦犹豫了半刻,终于还是慢慢走了过去,自觉地在他腿上坐下。她家的男人,不生气的时候可以任她搓圆捏扁,可一旦生起了气,若是安抚不好很容易会惹出大问题。
“我知道你在气什么。”与其绕来绕去,还不如把话说个清楚明白。“你以为我就愿意么?现在左拥右抱的人是你呢,我也很委屈的好不好?”
“我什么时候左拥右抱?”左拥右抱的那个分明一直都是她!
“现在没有不代表将来也不会!”诺,这不美人都住到殿里来了么?
“难道这不是你一手造成的吗?”如果不是她加以阻拦,他根本不会接受赫连勃勃的安排,那两个女人他连看都不想看一眼!“你亲手把两个女人推给我,如今却来质疑我对你的心意,是这样么?”
那声音实在是冷,直冷入她的心肝脾肺四肢百骸!冯曦缩了缩身子,堆上一脸笑意道:“好了,我错了,可是,在那种情况下我也无计可施是不是?我是身不由己啊。”
赫连栩不说话。
冯曦继续道:“反正我们以后会离开,你就别发愁了好么?”
他还是不说话。
“对不起啦好不好,栩,对不起,好么?”小嘴在他脸上轻啄了两口,能感觉到他脸庞的线条柔和了些,她的笑甜腻醉人。“不气了哦,乖。”
吧唧一声又是一个吻。
赫连栩眼底的寒霜几乎化成一滩春水。
“其实......”就在他心情快要好起来之际,冯曦撇了撇红唇,状似随意道:“你真的没想过要了她们吗?那可都是大美人也。”
“冯曦!”
......“我错了!”
中秋已过,渐入秋寒。
歌诗轩给屏风后的浴桶倒入足够分量的浴汤,再把浸浴的药包倒入,与浴汤混在一起,看着药粉悉数融化在浴汤里,才拭了拭微微渗出细汗的额角,转身从屏风后步出。
一直坐在床边看着她的彦域见她出来后,脸上隐隐闪过一丝尴尬,想动动大腿,两条腿却仍是麻痹全无知觉,丝毫不受控制。
“我来吧。”歌诗轩淡淡看了他一眼,步到他跟前便要动手为他宽衣。
“我......我自己可以。”男女授受不亲,要人家一个姑娘家为自己宽衣解带如何说得过去?
“扭捏什么?你昏迷不醒的时候是谁给你换的衣服洗的身子?”这里里外外的,有哪一处她没有看过?
闻言,彦域一张脸刷地冒红。这女人......眼见她脸不红气不喘地为自己宽衣,他敛了敛神,强装镇定。虽然她说得没错,但这还是他醒来后头一回面对这情形,难免会觉得尴尬。
脱剩最后那条薄薄的亵裤时,歌诗轩微微错开视线,“我扶你过去吧。”
彦域尽量表现得自然,在她的搀扶下进了浴桶浸浴。
“这药浴真的有用吗?”
“试试无妨。”歌诗轩拿着锦巾替他擦背,“反正是死马当活马医。”
“有大哥和二哥的消息了么?”他其实不想惊动大哥,毕竟他如今难得一份安静和幸福。这两年多来,大哥与冯曦分分合合,没有冯曦的那些日子,大哥的沉痛与孤寂他亲眼所见,这种痛,他实在不愿见大哥再尝半分。
可是,自己如今成了这样子,不仅没保住大哥的江山,更无力为他再做些什么,想到这些,不禁懊恼不已。
“圣上或许已经到皇城了,只是还未联系我们,桀栩......”如今应该叫赫连栩了......目光有几许呆滞,敛了敛神,她继续道:“你二哥不久前被册封为太子,如今想必还在胡夏。”
以胡夏牵制后秦,在大燕未得稳固之前,他无法离开。
彦域或多或少知道她对二哥的感情,沉吟了半刻,他道:“你还想他吗?”
歌诗轩手下动作一顿,顷刻后又恢复了正常:“我表现得这么明显么?”
彦域用力点了点头。歌诗轩窘了窘,才道:“想与不想有何区别?他心里没我,想再多也没用。”
“那你......是放弃了吗?”想回头看看她,但考虑到两人如今的情况,转了一半的头缓缓又转了回来。
“不放弃还能怎样?”擦完背又开始为他擦胳膊,她随意道。
“若你真的放弃了,等我好了后,我......”彦域深吸了一口气,鼓足勇气道:“等我好了,我娶你。”
闻言,歌诗轩睁着一双美目盯着他浅浅泛红的脸,他也正好转头看她,两人的视线就这么绞合在一起,久久不能分开。
直到彦域被她一双星眸迷了心智,缓缓把唇凑了过去,歌诗轩才忽然惊觉般,吓得连退了两步。
“你娶我?开......什么玩笑?”还一脸欲求不满的表情......“别对我发情,我对你没感觉。”
彦域红了红脸。这女人还真是一点脸面都不给!“你不信我会好起来?”
“信。”这两条腿还不至于坏死成那般。
“那为何要拒绝我?”
“你好不好跟我是不是拒绝你有什么关系?”这男**脑构造是不是有问题?“我是真的没想过要和你......好,你要是想女人了我可以给你找来,但别招惹我。”
“你难道一点都不喜欢我?”他的脸渐渐黑下去了。
“不喜欢。”
“不喜欢干嘛要看我的身体?”孤男寡女共处一室多日,又如此“坦诚相对”的,关系已经到了这一步,他还能不负责任吗?“你我虽没夫妻之实,但走到这一步,我不能不娶你。”
“你摔下悬崖的时候没有把脑袋摔坏吧?”歌诗轩重回他身边,执起他另一条手臂拭擦,“就算桀栩不喜欢我,也不代表我就要随便找个男人嫁掉。你有那力气,还是想想如何赶紧好起来助圣上除掉宫里那个假圣上吧。”
“你放心,我一定会尽快好起来助大哥铲除奸贼,但,这两件事并不冲突.......”还想说什么,见她一脸不屑,他咬了咬牙,用力道:“反正你看光了我身体,就要对我负起责任。我若是好不了便罢,以后我若好了,你不嫁也得嫁。”
歌诗轩瞪了他一眼,正想骂脏话,脸色却忽然一沉,低语:“有人来了。”
彦域也听到细碎的脚步声。两人互视一眼,歌诗轩寻来衣裳,迅速扶起彦域为他穿上。
脚步声在门口停下,歌诗轩沉声道:“既然来了,请现身吧。”
门外的人闻言,推门而入。看到霍飓那张脸,彦域和歌诗轩同时暗地里松了一口气。
与霍飓一同前来的还有河川一线的张亦阳,他朝两人拱了拱手,道:“在下龙城守将张亦阳,这次奉我王之命,特意前来护送彦侯爷到龙城养伤。”
彦域看了霍飓一眼,再看张亦阳:“你可知我大哥如今在哪?”
“这次接侯爷去龙城正是贵国圣上的意思,至于他如今身在何处,在下不得而知。”
原来竟是大哥让他到龙城去养伤。
也罢,以他目前这状况,留在皇城也是没有用武之地,不如先去龙城,等养好了伤再回来助大哥一臂之力。
大哥与冯跋回来了,这一次,大燕国江山又将掀起一股狂风巨lang。除了假扮圣上那股势力,还有一直在背后虎视眈眈的后秦与北魏,而东面的东晋国只怕也正筹谋着趁乱分一杯羹。
这个天下,从此又将不太平。
乱世群雄,数国之争,牵一而动全身,鹿死谁手还是未知之数。
于是,彦域在霍飓与张亦阳,还有歌诗轩的护送下,一路去了河川一线龙城。
一场乱战暗潮汹涌,不知何时会起,不知几时方能休。远在天边的人无时无刻不在惦记着这一切。
历史是否真不可逆转?既定的未来是不是一定会发生?谁也不知道。
这一切,唯有时间能给予答案。
深宫之内,圣上的寝宫里,一场旖旎风光正在上演。
约莫半个时辰后,一位打扮艳丽、笑脸如花的美人在宫娥的护送下步出,坐上圣上专用的御辇离开。
“娘娘,您可真得圣上的宠爱,这些日子以来,圣上除了娘娘,还从未传召过其他妃嫔美人呢。”走在一旁的宫娥笑嘻嘻地奉承道,“现在整个皇城都知道,娘娘您宠冠后宫,后宫之内无人能及。”
“好了,知道你嘴甜,回头赏。”
“谢娘娘!”那名宫娥福了福身子,高高兴兴地追随在左右。
御辇上的女子——从前的婉贵人,如今的婉妃,她脸上的笑在无人察觉之际渐渐隐去,转而换上一副落寞的神情。
宠冠后宫!从前她多希望这一切可以落在自己身上,甚至为了拥有圣上的关爱欲陷害曦妃与桀将军秽乱后宫,不想自己遭人暗算,落得被打入冰苑的下场。
在冰苑的那些日子,虽然有父亲的照顾,日子过得还算不错,可,没有圣上的怜爱,再舒适的生活也变得枯燥无味,甚至如一潭死水。
若是得不到他的怜爱,再风光又有什么意思?
视线透过不高不矮的宫墙,落在墙外那几棵参天大树上。
“停。”婉妃喊了一声,抬着御辇的太监们立即停了下来。
“娘娘......”
“本宫想一个人走走,你们先回去。”
屏退一干人后,婉妃朝拱门走去,穿过长廊,步入雅致犹在的初阳苑。
这里曾是他最喜欢待的地方,甚至,他把奏折和公文都命人送到这里,俨然把这里当作是自己的寝宫。这一切,只因为这里住着他最心爱的女人,他的曦妃。
婉妃跨入寝殿,缓缓向寝房走去。
从前她没有机会到这里看看,如今,当她可以自由出入的时候,他却已经不在了。
那一夜,惊鸿一瞥,此生难忘。
虽然在那一夜,他为了别的女人把她打入冰苑,可她从未怨恨过他,一点也没有。就算身在冰苑,她仍是想方设法打听他的一切,想知道他每日里在做些什么,过得好不好,开不开心。
当那一天她被接回殿,以婉妃的身份出现在众人面前时,她的兴奋与不敢置信没有人可以想象,可是,也就是那一夜,她怀着无比激动和期待的心情来到圣上的寝宫侍寝,却绝望地发现那个人根本不是他,可,一切已成定局,父亲与“圣上”狼狈为奸,把持朝政,而他......他竟就这么失去了所有的消息,仿佛从人间蒸发了一样!
圣上......此时此刻,你还在人世吗?你是否还活着?
轻轻推开寝房的大门步入,忽然,一只有力的大掌如闪电般握住她的颈脖,瞬间扣住她的颈间大脉。
“你......是谁?”婉妃睁着惊恐的眼,想尖叫却叫不出来。
黑暗中,一抹颀长素白的身影渐渐变得清晰。婉妃双眸微睁,眼底溢出几许震惊和狂喜。“圣......上,是您吗?真的......是您吗?唔......”
慕容云眸光变冷,握住她脖子的长指渐渐收紧,“你既然认出来了,我便留你不得。”
“不......圣上,您......听臣妾说......”婉妃涨红了脸,呼吸越来越急促,“圣上,听......听臣妾一言......”
蓦地,慕容云五指松开,放开她。
“你是婉贵人?”夏丞相的女儿夏婉婉,若他没有记错,曾被他命人送进冰苑。“是他放你出来的?”
婉妃自然知道他说的“他”是谁,她点了点头,低语道:“他要与臣妾的爹合作,自然不能亏待了臣妾。”
慕容云浓眉轻扬,视线在黑夜中淡淡扫过她的脸。“你来这里做什么?”
“臣妾......臣妾想念圣上,所以......”
“你的圣上难道不是在他的寝宫?”他转身打算离开。
“圣上!”婉妃向前追了一步,急道:“在臣妾的心中,一直只有圣上您,寝宫里头那个人,臣妾早知他是假冒的,可臣妾只是个弱女子,对此......无能为力。”
慕容云回过头,淡淡看了她一眼。“他是谁?”
“臣妾不知。”那个“圣上”一直带着精致的人皮面具,从来不曾摘下过,就算与他同床共枕多次,她也从未见过他的真面目。“臣妾愿为圣上查出这一切,只要......只要圣上给臣妾将功赎罪的机会。”
“我凭什么相信你?”要查出那人是谁并不难,不过,夏丞相的女儿,或许有那么一点用处。“你当真愿意为我做事?”
“臣妾愿意!”她只怕他不给自己机会。
慕容云只是淡淡看了她一眼,不再言语,转身出门。
“圣上!”婉妃又追了两步,想靠近他,却怕遭到他的拒绝,惹他厌恶。她站在离他数步之远的身后,轻声问道:“圣上,臣妾以后还能见到您吗?”
“想掌握我的行踪?”
“臣妾不是这个意思!”生怕他误会般,她急忙解释:“臣妾只是想念圣上,怕圣上再不愿见臣妾一面。”
“我确实不想再见你。”他毫不掩饰自己的无情和厌恶,冷声道:“以后不许到这里,这不是你能来的地方。”
说罢,修长的身影一晃,转眼消失在夜色中。
婉妃凝望着失去了他影踪的那一方,痴缠的目光久久不能收回。
明知他对自己无情无心,一颗心仍是止不住为他而狂烈跳动。他有多无情,她便有多痴情。
如果她不曾有害曦妃的心,如果当初她可以和曦妃和平共处,那他今日对她的态度会不会完全不一样?他对自己的厌恶从来就不掩饰,甚至她心甘情愿的奉上自己让他利用,他也不屑于!
圣上,您难道看不出她的一片痴心,看不懂她满腔的爱意么?为何他的眼里从未有她的存在?为何总是对她如此漠视?是不是这世上,当真只有一个曦妃能入得您的眼您的心?
或许他不相信她可以为他做任何事,甚至可以为了他放弃所有,但,她会证明给他看。
她一定能证明自己对他的忠心,哪怕为此而陷入万劫不复之地,她也不在乎!
圣上,您早晚会明白我的心,总有一天,您会明白。
早朝刚过,圣上的景阳殿内。
面无表情的圣上坐在玉椅上,打开一份奏折,视线在墨色字体上匆匆扫过。
“圣上,臣听闻他已经回了皇城,不知道圣上有何打算?”案前,夏丞相一脸恭敬地低问。
圣上瞟了他一眼,唇边挂上一抹不屑的浅笑:“朕让你来此是为了回答你的疑问么?”
“臣不敢。”夏丞相自知逾越,立即垂眼道:“据臣的探子回报,冯跋已回了龙城,如今正在整顿龙城军队,只怕是为了攻打皇城所准备。圣上,咱们需要先发制人,趁他还未来得及扩充实力前攻他个措手不及么?”
“有何妙计?”
“后秦如今不仅被胡夏所牵制,就连新崛起的西秦也对他们虎视眈眈,短时间内只怕抽不出身对付河川一线,不过......”夏丞相想了想,继续道:“圣上可有考虑过与北魏联手?”
圣上的视线从奏折里抬起,淡淡看着他:“北魏?”
“正是。”夏丞相迎视他的目光,这一次显得胸有成竹。“圣上可还记得两年前龙城那一战?当时的北魏三皇子拓拔凡率领三十万大军围攻龙城,不幸全军覆没,冯跋更是当场把拓拔凡乱刀砍杀。短短数日,多少北魏的臣民痛失亲人,伤心欲绝?只是当时的魏王胆小怕事,一直不敢提报仇雪恨的事,甚至不敢再动一丁点对付冯跋的念头。”
他虽身为丞相,但视线布天下,留在圣上身边倒也不仅仅是个丞相那么简单。
“一月前,魏王无故病逝,如今当政的是原来的二皇子拓拔绍。拓拔绍与拓拔凡是同胞所出,自小感情深厚,这次拓拔绍登基,只怕不会轻易放过冯跋。”夏丞相继续道,“圣上,若我们大燕此时与拓拔绍联盟,怂恿他出兵河川一线,为报杀弟之仇,拓拔绍一定不会拒绝。”
圣上没有说话,只是静静思考着,似乎对夏丞相的建议十分感兴趣。
夏丞相见此,继续游说道:“圣上,冯跋离开龙城一年有余,如今刚回去,只怕一时之间也难以把偌大一个国家的军队整顿齐备,若是我们错过这一个大好机会,岂不可惜?”
“爱卿说的有道理。”圣上点了点头,却也没有直接应诺,他揉了揉眉心,淡言道:“此事朕还要好好考虑,爱卿若是没有其他事,先告退吧。”
夏丞相素来知道他脾性,绝对是说一不二的,听他如此说,也只得行过礼退了出去。
景阳殿内恢复了一贯的安静。
玉椅上的圣上忽然换上一副森寒的表情,唇边的笑诡异深沉。“出来吧。”
玉帘帐后,一抹雪色身影缓缓步出,他脸容依旧清丽脱俗,只是眉宇间透着丝丝似有若无的愁容。
“你听到了,他回龙城了。”圣上看着他,目光凛冽,“还想着他是不是?”
苻卿抬头迎视他,薄唇微微动了动,似乎想说什么,最终却什么也没说。他走到茶几旁坐下,倒了两杯清茶,握起一杯轻轻品尝。
圣上长身离开案桌,在他身旁坐下,捏起另外那杯喝了两口,“还想他么......”。
“想又如何,不想又如何?”苻卿瞟了他一眼,冷笑:“你会放我走,让我去找他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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