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如烟白了她一眼,见她笑得轻松,一颗心也不由得随她缓缓放松了下来。“我也不知是否有了身孕的缘故,连自己都感觉到越来越不像自己了。”
优柔寡断,心浮气躁,哪还有当年的半分影子?“不管怎样,不能委屈了自己。”
冯曦仍是淡淡的笑,不再说什么。
不委屈自己,便是委屈了别人,再说,这乱世,有谁不是在委屈中过着战战兢兢的日子?
“你变了许多。”眼前的女子内敛成熟,几乎已没半分当年的调皮与泼辣。如烟动了动唇,想说什么,却什么也说不出。
一时,相对无言。
乱世求生,谁能保持一颗童真的心永不改变?
末了,冯曦站了起来,舒缓了下筋骨。“好了,以后的事以后再说吧,我饿了,你这里可有好吃的?”
“自然不会亏待了你。”
如烟立即唤来宫娥,让她们准备午膳。
“还要多预备一个人的分量。”瞅着如烟微微讶异的目光,她无奈笑道:“某人只怕还在外头晒着太阳。”
没多久,那某人顶着一张清淡却微微暖红的俊脸出现在餐桌前。
“我说这后宫够混乱的,什么将军国师都统的都能自由出入,那当君王的也不怕有心人秽乱后宫。”冯曦一边吃着菜,一边随口说道。
以前看的清宫剧,哪个皇帝不是防狼似的防着正常男子出现在后宫?谁料到慕容熙与慕容云这两代君王均都能无视这一切。
说者无心听者有意,一旁的桀栩低头拼命扒饭,丝丝尴尬与心虚从脸上划过。
“你慢点,当心噎着。”如烟与桀栩也不是第一次同桌用膳,自然也不会觉得窘迫。
倒是冯曦见他一脸绯色,一怔后似乎想起什么,脱口道:“你别慌,我没说你。”
她不说倒还好,一说,桀栩一口菜卡在喉间进退不得,窘得一张俊脸瞬间飞红。
“你的唇怎么回事?”这明显的伤疤,如烟如今才发现,“谁咬的?”
“不是她!”他飞快地看了冯曦一眼。
冯曦眼帘低垂,满脸黑线。这人,要不要笨成那样子!
一阵尴尬后,如烟破天荒地大笑了起来,这是头一回她在别人面前毫无形象地大笑,“你们......哈哈,哈哈哈......”
冯曦羞得只想找个地洞一头钻下去!“你别误会,我与他什么都没有。”
桀栩倒是很不满地瞪了她一眼,却敢怒不敢言。
如烟细细打量着两人,脸上都是。的笑:“这宫里便已闹成这样,若是再加上宫外的......”
摇摇头,只是笑。
“你快别胡说了。”冯曦脸颊绯红,极度不自然,“再说我真要无地自容了。”
“你无地自容些什么?”如烟白了她一眼,“那么多出色的男子拜倒在你的石榴裙下,这福分天下多少女子羡慕都羡慕不来,你倒还矫起情来了。”
“你说什么呀?”这如烟,是不是快要当娘了,便连脑袋也不好使了?“快别说了,这种话要是被有心人听到,没准会惹来杀身之祸。”
玩笑,也该适可而止。
“好好,我不说。”如烟瞥了桀栩一眼,后者只是痴痴看着佳人,眼里有着期待却也有着痛苦,她叹息道:“若不是身处宫中,你们倒也能融洽处在一起。”
身为皇家中人,确实在没有宫外逍遥随意。
“就是在宫外也不能胡说,流言蜚语的杀伤力不比刀剑小半分。”她这一生算是洗不清了,可桀栩不一样,他以后还要娶妻生子过活的。
如烟倒是睁着一双无辜的大眼,微微讶异道:“若是在宫外,还会有何流言蜚语?”
“......不守妇道,算不算?”可口的饭菜忽然变了味,变得有点难以下咽。
“这思想是谁灌输给你的?慕容云?”如烟皱了皱眉,语气隐含一丝轻蔑,“为了独占你,他倒是用心良苦!”
看了看她,又看了一眼静默的桀栩,她柔声道:“曦儿,在燕国甚至是河川一线,没有人规定女子不能同时拥有几个丈夫,放眼整个大燕国,有权有势的侯门将相千金,多少是纳收多名夫君的?你对这个朝代不熟悉才会被他所蒙骗。”
除去冯曦自己的情感不说,若是可能,她倒是希望在冯曦身边的是桀栩而非慕容云,至少,桀栩虽冷清却单纯,不会做出让她伤心落泪的事。
这话虽不是第一次听说,冯曦却仍觉得震惊和不适应。她闷闷咳了下,随口道:“别再胡说了,天底下有哪个男人愿意和别人分享一个女子?”
“我愿意!”声音清寒,却坚定!“若注定不能独拥你,那便是与别人分享,我也甘之如饴!”
......这菜,怎么那么难吃......
离开倚风苑,走在清幽的石子小径上,各怀心思的人一路无言,沉默让气氛变得异常诡异。
她本想去望天阁找歌诗轩道谢,随便请教降心术之事,以便一探神色口风,可经历了刚才那顿饭,总觉得心情不定,思想也变得不太灵活。
这种情况下断不能去找歌诗轩,以免心烦意乱之下说错些什么,乱了自己的阵脚。
“曦儿......”桀栩柔柔看着她,薄唇微启,欲语还休。
“那个......有没有发现如烟变了许多?”她干笑了声,故意扯开话题,不让他一张嘴再说出任何叫她承受不了的话语。“她从前可没那么多话。”
“你也变了许多。”桀栩眼神幽黯,带着几许痴迷和回忆,“在倚风苑你还会偶尔透出一丝丝从前的调皮和活泼,出了倚风苑,你又成曦妃了。”
“我本来就是曦妃。”转身背对他,不再看他那双真诚得可怕的眼眸。“是你看不清事实。”
素弗一个便够了,她不需要也不能要太多。
“如果你愿意,我可以带你离开这个皇宫。”她不适合这里!在这个后宫,她从来就没有真正地开心过。
“带我离开,你倒是对得起你大哥。”
桀栩静静看着她,半晌,才低语道:“知不知......大哥早想带你离开这里?”
他的声音很轻,她却一字不漏地听得清清楚楚!纤细的身子不由得微微一震,一点心慌,一点不可置信。可她知道,桀栩不会骗她,他没有理由骗她!
云......无心于帝位,对他来说,与心爱之人逍遥一生才是最想要的生活。很久很久以前她便明白他的所想所要,只是形势比人强,他无心,却一步一步的走到这个位置上!而最大的原因,却是她!
不感动是假,可她......没有感动的资格!
他值得更好的女子,而她也有了自己一生的承诺,他们两个人只是两条相交的直线,不小心碰到一起,终将也会背道而驰,越走越远,再无纠缠。
“曦儿......”
“你什么时候回边疆?”
桀栩背脊微微僵硬,闷声道:“我不会离开你,以后,你在哪我便会在哪?”
“我不喜欢你,你没听到我说话么?”冯曦霍地转身,冷眼看他:“桀栩,你要我说多少遍才明白!这一生,我爱的人是跋,我欠的人是素弗,其他的人,与我毫不相干!”
“那么,大哥呢?”目光越过她,落在她身后某处。视线里,那双冰冷的眼眸蒙上浓郁的痛色,“其实你心里有大哥,为何不愿意承认?”
“有与没有根本没区别。”不管有没有,慕容云也绝不会放她自由!
“冯跋已经忘了你......”为何就这么死心眼?为何就看不见其他人对她的一片真心?他闭了闭眼,哑声道:“我不会离开,除非我死。”
“疯子!”她不自觉地退了一步,“你清醒点!”
除非我死!除非我死!这句话,她听过多少遍?每听一遍,心总会痛上数分!
“不清醒的人是你。”桀栩的口吻难得强硬,他逼近一步,沉声道:“冯跋已经忘了你,他心里不再有你!曦儿,面对现实吧,世上不止他一个男人......”
“我爱的却只有他一个!”
那道素白的身影迅速消失不见,桀栩深吸了一口气,这一刻的痛不知是为了他还是为了自己。他转过脸不再看她,“无论如何,我会等,等到你接受我的一天。”
冯曦握紧右掌,咬唇。“那是你的事,与我无关!无论如何,我的心意不会改变!”
长痛不如短痛,拖泥带水只会让所有人陷入死局。
“好,好......”他的心意,也不会改变!“走吧,我送你回初阳苑。”
她不再说话,只默默朝前走去。
原来狠下心,伤害的不仅仅是别人,一不小心,更会伤了自己。
对不起。
冯曦没有回初阳苑,而是去了国师的寝宫望天阁。
对于她的来访,歌诗轩似乎并不觉得惊讶。宫娥送上热茶后,她屏退左右,直截了当问道:“曦妃娘娘专程来找臣女,想必不仅仅是为了道谢吧。”
冯曦双眼微微发着亮,她柔柔笑道:“歌姑娘确实是个难得真性情的女子,本宫也不跟你拐弯抹角了。本宫方才从倚风苑见过如贵人,从她那里得知歌姑娘懂得降心之术,特想向姑娘请教一二。”
“如贵人?”
“李如烟。”
“如烟在这宫里当了贵人?”歌诗轩脸色微微变了变,“不可能!”
“看来歌姑娘与如贵人从前相交不浅。”同为女子,她能明白歌诗轩为何这么笃定。“个中缘由,本宫也不便多说,歌姑娘若有空不妨去倚风苑见见如贵人,她如今已怀有近三个月的身孕,平素也是寂寞得紧。”
“娘娘若真在意她是不是寂寞,何不让圣上多去倚风苑转转?”后宫争宠,她听得倒也不少,对冯曦,她从未了解过。“解铃还需系铃人,臣女就是能相伴一时,终不能相伴一世。”
冯曦只是浅浅一笑,并不在意她的不友善,倒是独自坐在远处品茶的桀栩淡声道:“与她无关。”
歌诗轩瞟了他一眼,似笑非笑。“桀将军倒是对娘娘忠心得很。”
桀栩冷颜转向一旁,不再说话。
“姑娘不要怪他,他性子向来如此,人倒是不错的。”不知为何,对眼前这个与自己同龄的女子甚是喜欢,“歌姑娘可已有婚配?”
未料到她会有此一问,歌诗轩怔了怔,“尚未。”
冯曦淡淡看了她一眼,又瞄了桀栩一眼,浅笑道:“本宫这二弟虽然不太懂风花雪月的事,但为人正直,心地善良,不失为一个好夫婿的人选。”
“娘娘......”
“我在门外候着,有事可随时唤我!”桀栩霍地站起,大步离去。
直到房门被重重关上,歌诗轩才收回视线,不冷不热地看着冯曦:“你故意把他气走,是有事要与我说?”
冯曦微微颔首,“被施以降心术的人,有没有可能当时还有意识?”
“没有。”歌诗轩沉了沉脸,又道:“除非那人有两个灵魂。”
果然如此。
“这世上当真只有你和苻卿懂得这门奇术?”略过她的讶异,冯曦低语道:“不知为何,我相信害我的人不是你,但,我也不相信是苻卿。”
“还有一人。”只是,她已死去多年。
“当年可有人亲眼看着她死去?”她明白与一个几近陌生的人说这些,似乎有点强人所难,轻轻握住她的手,她诚恳道:“在这宫里,我不知还能相信谁,但,我相信一个有着一双清澈明亮眼眸的人不会做伤天害理的事。”
歌诗轩微微动容着,不管眼前的人说的话是真心还是假意,至少,这一刻她被感动了。“你到底是个怎么样的人?”
“只是一个寻常女子,过着身不由己的生活,做着身不由己的事。”再多的不堪与落寞也只能付于一笑中。
歌诗轩敛了敛神,各有各的路。“虽没有人亲眼所见,但,这么多年她却真的从未在江湖出现过。”
“听如烟说你的师兄早年已被逐出师门,可你们看起来感情不错。”知道这问题有点或多或少涉及到私隐,她又道:“若是不方便,你不用回答。”
“他是我表兄,当年被师傅逐出师门后,他与我一直保持着联系,后来先皇邀我当国师,我身边也没有可用的帮手,便邀他一同上任。”见冯曦面有惑色,她笑道:“我这表兄确实心术不良,不过,只要他不做为非作歹伤天害理的事,一些小事我倒也不会太与他为难。”
这几年,他也确实帮了她不少,对她来说始终是个不可多得的人才。若不是他天生性情阴郁,她早已把国师之位拱手让与他。
若是可以,她倒宁愿过逍遥自在无拘无束的生活,一朝为臣,许多事情便再也由不得自己。
“谢谢你告诉我这些。”冯曦缓缓站起,柔声道:“天色已不早,我该回初阳苑了。”
“我送你。”
“如果有空,多去倚风苑看看如烟吧,她总是一个人,而我......不方便常去她那里。”慕容云听了她的劝说,纳了不少新进美人贵人在后宫,她如今宠冠后宫,正是意气风华正浓之际,这个时候,后宫中人谁与她走得太近都会被推到风口lang尖上,以如烟那淡漠的性子,根本应付不来那些。
“我明白。”之前她不知如烟在宫中才从未去看过她,如今既然知道了,又怎会放她一人过得清闲?
远远看到院中树下那抹淡蓝如碧空的身影,歌诗轩幽幽道:“有些人,你或许无心伤他,却难免还是重重伤了。做回自己吧,伪装的冷漠,伤的不仅是别人,还有你自己。”
冯曦身子微微一颤,半晌,才又浅笑道:“别忘了我刚才的提议。”
见她扬眉,她凑近半分,继续道:“我这二弟真的是个不错的男子,值得好姑娘托付一生。”
“你明知......”
“你也明知我与他不会有结果。”匆匆打断她的话,冯曦的视线落在那抹蓝影上。“我有自己想追求的生活,有自己想守护的人,那人从来都不是他。”
一切早已注定。“他性情太较真,从军多年未曾与女子好好相处过,我算是与他接触得比较多的一个。没有比较,难免会情缘错付,等他日后遇上真正让自己动心的女子,便会明白今日的一切不过是自己一厢情愿的执着。”
歌诗轩没有再说什么。她不会唯心地说对这个男人没兴趣,却也不能凭一己之念判断什么。
或许有些事只是当局者迷,于冯曦于桀栩也一样。
默默看着那两道身影一前一后离开望天阁,眼神不由得微微黯淡了下去。
这个深宫,埋藏了多少痴情和无奈?而这些情愫,又有多少是真,多少是假?
或许,真的只有天知道。
离开望天阁后,冯曦并未直接回初阳苑,而是去了趟逍遥苑看苻卿。
霍飓以她所授之法为苻卿治疗损坏的筋脉,虽然才短短一个月的日子,疗效却已经很明显。理论上,苻卿已能恢复七八成的功力,可却因为失心症无法治愈,人看起来还是痴痴傻傻毫无神采。
辞别了霍飓,她回了初阳苑,刚入厅门便落入一个温热的胸怀中,他的体温炙热得让她不自觉蹙起眉心。
“你又喝酒了。”轻轻推了推,没能推开他的钳制,只能死心放弃。“我好累,想歇歇。”
“好。”衣袖轻扬,重重合上房门,便把她横抱起往帐内大床而去。
“云......”抗议无果,她皱眉道:“桀栩还在外面。”
“走了。”
。
精雕细琢的五官完美无瑕,天生便是绝色,沉睡中的他没有凌厉的目光,没有深沉得叫人看不清的笑,有的仅仅是安逸平和,略带一丝不吃人间烟火的脱尘气质。
如果他能永远这样......
“......我饿了。”
“好。”炙热的吻落在她耳垂上,“先让我吃完。”
“呃......”
很久很久之后,她精疲力尽地趴在床上,累极也饿极,他却似乎精力甚好,抱着她大步走向浴池。
匆匆吃过不知是晚膳还是夜宵的清粥小菜,他兴致浓厚地抱她跃上树梢,安安静静观赏明月星辰。
“最近不见你穿金黄的衣衫。”一身素白,没有半分皇帝的艳盛。
他却只是浅笑,不语。也不知是谁说他穿黄色衣服像根香蕉。长指滑过她的脸,复杂的神情一闪而过,他轻声道:“曦儿,你想离开这个皇宫么?”
“想。”虽然不明白他这样问有何用意,但,她自觉说出真心话。“你会让我走么?”
“不知。”他仰首看天边,繁星璀璨,在他眼里却暗淡无光。“如果一生把你禁锢在身边,你会恨我么?”
“不知。”她也学着他那般,抬头看天际,“或许不是恨,只是绝望。”
“在我身边真的这么痛苦么?”拥着她的手臂微微紧了紧,他低沉的声音听不出情绪,“如果我放他们自由,你会不会愿意一辈子留在我身边?”
身子微微僵硬着。
冯曦抬头看了他一眼,他脸色轻柔,隐隐有一丝让她揪心的痛色,她别过脸,“我不知......”
她从未想过有一天他会主动放他们自由。
慕容云掰过她的脸,让她正视自己一双眼眸。“好好想想,会不会?”
动了动唇,却还是什么都说不出。会不会?答案肯定是要他伤心的,这样的时刻,她却不想说。这个男人,她并不欠他,“不会”这么简单的两个字,却说不出口。
“会不会?”他声音变得冰冷,就连目光也渐渐蒙上一层寒意。
“不......”
良久间,低语道:“若离开这里,你可有想过去哪里生活?”
“西域。”广袤的天际,小草青青,策马肆意狂奔,连风沙扑面的感觉都是舒服愉悦的。
“如果......”犹豫了半刻,他低声道:“如果我说我可以陪你......”
“人生哪有那么多如果?”打断他欲出口的话,也打断自己不该有的悸动,她微微一笑,道:“给你讲个故事好不好?”
没有得到他的回应,她便继续道:“很久很久以前,有个能参透过去预知未来的女孩,她知道自己很在乎的两个男人在未来的某天将会有一场惊天动地的决斗,而那场决斗中,有一个人将会永远消失。女孩很害怕,总想着如何才能阻止那场决斗的来临。”。
“她想了很多办法,甚至想带走其中一人,让两个男人永远没有再见的机会。可不知为何,不管她如何努力,那两个男人却仍是渐渐走向对立的两面上,渐渐从朋友变成了敌人,而很大一部分原因,竟是因为那个女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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