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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一怔，转头对白倩心虚地干笑了两声：“食......食色性也......呵呵，呵......”脸上在笑，心里却郁闷得很，这花痴脑袋，都在说些啥？

白倩只是浅浅一笑，“王妃心性果然与众不同，难怪能独得王的宠爱。”

这下冯曦也不知是该笑还是该懊恼了，她这话虽然听得出没有讽刺的意思，但那话语里隐隐的落寞却叫她听出来了。桃花呐！无处不在。

“素弗和苻卿也是难得一见的美男子。”虽然只是想随便扯点话题，可这话也确实不假。

“比起王，却是少了些许神韵。”她随口答道，视线落在远处刚钻出水面的人身上。“王的风采，世上无人能敌。”

听她这么说，冯曦也不恼，情真意切的话总好过虚情假意的谎言，只是没想到，她竟能当着自己的面把对冯跋的慕恋之情表达得这么清晰，在情在理，她也该顾虑到她这个“王妃”的脸面。

白倩见她不说话，知她心里吃味，便柔婉一笑，道：“王妃不要介怀，放眼整个河川一线，几乎没有女子是不爱恋王的，就算是跟在王身边多年的国师以及鬼面罗刹，她们也是恋着王多年，只是没人说破罢了。”

她说着这样的话，眉宇间却不见一丝矫情做作，她虽不喜欢那些话，却欣赏上了这个人。

“喜欢他的女子确实很多，但他却只有一个。”远远看着那个出色的身影，她绝美的唇边溢出几许淡淡的笑意，“而我，不容许自己的夫君被他人染指。”

我不容许自己的夫君被他人染指......

能说得出这话的女子，会是怎样一个人？

白倩不禁细细打量起眼前的女孩。

长得恁地无双，眉宇间却不见有丝毫傲气和架子，倒是比一般的女子还显得柔弱几分。但，那眼里的执着和信念，清澈无瑕，纯真却坚定。

心里幽幽叹息了一声，仅存的希望在这一刻化为烟灰。

这么多年来，王从来没有多看她一眼，他留在河川一线的时间也不多，通常，每年只会回来数次，每次都是行色匆匆，停留不过数日。

她知道，在那遥远的皇城里，有一个女孩正在等他。

这么多年来，她从未见过那女孩，也从未见过王对哪个女子表现出一丝一毫的关注，所以她一直心存希冀。

直到王妃的出现。

王会笑，会怒，会喜悦，会担忧......

在王妃面前，他成了一个真正有血有肉的人。

虽然绝望，那份爱却更深......

倾城一顾桃花飞，纷飞落地后，只余心碎。

暗自泪垂。

远远看着那张出色的脸，不知该庆幸他属于自己，还是该烦恼他乱惹的一身红颜债，虽然，明知他无意。

黄昏日下，残阳血色。

劳作了整整半天的铁血男儿们一个接一个从冰冷刺骨的大海爬上岸，冯曦帮着送去驱寒的姜汤。冬日严寒，海风削骨，侍卫们虽体格强壮，却也渐渐不敌寒意，纷纷裹上大衣挨到一起取暖。

把姜汤送到冯跋手上，盯着他一口气喝完，入眼是他略显苍白的俊颜，冯曦的一颗心微微疼了起来。

“你有伤在身，不应该在水里泡那么久。”

“没事。”冰冷的薄唇迅速在她脸上划过，“待会回房为我取暖便好。”

她一怔，红晕飞舞。“。。”心下却划过丝丝清寒，。他......哎......

想说什么，却见冯素弗黑着一张脸，匆匆从两人身旁走过，他的身后，苻卿优雅地信步走来。

“卿哥哥。”她瞟了冯素弗背影一眼，“他做什么？”

“没什么。”苻卿唇角含笑，“只是手痒，想给我擦背。”

那厢，冯素弗回头狠狠刮了他一眼，眼里写满鄙夷：“大嘴巴！”

冯曦倒是想起他们那打赌来了，看样子是那家伙赌输，心里在愤恨。这下她可乐了，“卿哥哥的手下败将。”

冯素弗懒得理她，本想快步走开，却忽然身形一顿，回头朝她勾魂一笑：“。，方才看的可痛快？”

话刚说完，逃也似的大步走开。

难得，苻卿竟与他连成一气。

“下次想看，大方点，我不介意。”。一抛，身形已离了数丈之远。

这算......什么？冯素弗捉弄她也就算了，那厮反正就没让她安生过，可连苻卿也......

感觉到身后那道视线越来越滚烫，她一怔，顿觉背脊发凉。

“呃，那个......他们那个......”

“回房。”声音很淡，却让她两腿一软，头皮一阵发麻。

于是，在众人看戏的目光下，脸色阴沉的王抱着心慌意乱的王妃大步流星，转眼消失在各种视线里。

活脱脱的小白兔与大灰狼。

村民临时准备的卧房，虽不算宽敞，却也看得出精心布置过。

王笑了！河川一线的君王，他笑了！

王笑了，王笑了......

大喜之音，竞相奔走传颂。多年来一直冷若冰霜的王，他开怀地笑了，那笑声，如黄莺出谷，仙乐梵音，好不醉人。

王笑了，河川一线的严冬过去了，春暖如花......

入夜时分，君民同乐，对酒当歌。

“噗”的一声，冯曦很没品地把满嘴茶水喷在一旁的人身上。

“黄莺出谷！”喃喃重复着这几个字，她笑得几乎断气。另一旁的人脸色却渐渐难看了起来。

“注意你的言辞。”他沉声道。

她努了努嘴，“我这不是听来的吗？”凶谁？原话又不是她说的。

“你们不觉得好笑么？”扫了眼一桌子的人，所有人眼帘低垂，无人说话。她撇了撇嘴，一脸不屑。

一群胆小鬼，无趣得很。

视线对上身旁那人，她皱了皱眉心，“请问你这是什么眼神？”干嘛一副要吃了她的表情。

“你被人喷一口试试。”冯素弗黑着一张脸，怒目圆瞪。

咦！原来那口茶水落在他身上！怪不得自己面前的饭菜没受到一丁点污染。还好，没挑错位置。

“抱歉啦，又不是故意的。”缩了缩脖子，躲过他杀人的目光，她随手夹起一块鸡肉送到他碗里，满脸堆笑，“来，吃菜吃菜，别生气，气坏了身子划不来，乖哦。”

冯素弗瞪了她一眼，见她认错态度良好，只得勉强卸下一口怨气。君子不记小人过，哼。

宽宏大量的他夹起碗里的肉丢进嘴里，刚咬了几下，只觉得满嘴一股腥酸异味。他匆匆吐出嘴里的肉，细看之下，脸色顿时发黑——

“冯曦！”

“哇！”被吼的人吓了一跳，反射性的跳入冯跋怀中，回头对上那双喷火的眼眸，她撇嘴道：“干嘛！我没聋呢。”

“你给我吃的什么！”

各种视线落在那块被咬得残缺了一半的嫩肉上。几声轻咳响起。

“我......我不知道是鸡屁股。”

“你没长眼吗？”

“凶什么呀？你才没长眼呢，给你什么吃什么，白痴啊？”

“你......”

“屁股哪不好了？白白嫩嫩，便宜你了。”

“那你吃个试试！”

“你以为我是你啊，连屁股都吃！”

“冯——曦！”

哈哈，哈哈哈......

什么叫君民同乐，这就是。

什么叫一家人其乐融融，这也正是。

王与臣民一同开怀大笑，其余桌子上，那些铁骨铮铮的侍卫臣民们，怀着激动无比的心，泪流满脸。

天，真正的变了。

对酒当歌，人生几何？

难得冯跋心情大好，此时不醉更待何时？

“大哥到底中了什么毒，苻卿！”冯素弗揪起他的衣襟，低吼道：“别骗我！”

两度惊吓，酒气早驱散的无影无踪。

苻卿无暇与他解释，他咬了咬唇，沉声道：“马上启程回宫！”

侍卫们闻言立即牵来马匹，苻卿扶着冯跋一跃上马，头也不回地疾奔了出去。侍卫们紧随其后。

所有人一心记挂着冯跋的伤，却把完全不懂马术的冯曦落了下来。看着眼前的马儿，她咬了咬牙，牵着缰绳险险爬了上去。她不能成了他的负担，她要学着依靠自己！

一咬牙，马鞭狠狠挥下，看似温顺的马儿嘶鸣了一声，如箭般狂奔了出去。一旁与村长匆匆交代完的冯素弗回身时，只看到疾奔的马儿上那抹身影摇摇欲坠，惊险万分。

他心下一紧，一跃上马，匆匆追了出去。

冯曦在马背上一路颠簸摇曳，她拼命想保持平衡，身子却不听使唤的摇摆不定。咬了咬牙，她命令自己一定要清醒，一定不能晕过去，可脑袋却越来越沉重，意识也渐渐涣散开来。

两人在黄土地上滚了好几圈才停了下来，冯素弗迅速把她扶起细细打量了一圈，除了手背上一点擦伤，其余地方没发现有受伤的迹象，他吁了一口气，脸色却变得十分难看。

“你这魔女，不会骑马为什么还要逞强？紧急关头，还要添乱子！”

边骂骂咧咧边牵来自己的马匹，取下水囊为她清洗干净手背上的伤口，然后一跃上马，长臂一勾，把她拉到马背上。“我没有多余的心思照顾你，自己抱好。”

她没说话，只是紧紧抱着他。

敛了敛神，他一拉马缰，两人一马，在夜色下飞奔而去，身后，只余下滚滚尘埃。

赶了一夜的路，终究还是追不上。等回到皇城之时，如烟和苻卿已扶着冯跋进了密室，密室之外，重兵把守，任何人不得靠近，违者斩立决！

远远看着那面冰冷的墙，想着里面的人正承受着何种痛苦，冯曦只觉得心里的血被渐渐挖得一滴不剩。

关键时候，她除了会添乱子，什么也做不了，就连骑个马也做不到！像她这样的人，有什么资格与冯跋在一起？

她真的......好没用。

这张苍白的脸落入冯素弗眼里，他心里一堵，柔声道：“对不起，我刚刚只是心里焦急，那些话你别当真。”

“你说的没错，我从来只会添乱。”她幽幽开口，眼神空洞无神。

“那是我瞎说的，你别当真。”他没有哄女子的经验，见她如此伤神，一时间也想不到该说什么。

“当不当真也好，那是事实。”她的目光又落在那道紧闭的石门上，眼神却渐渐清亮了起来。

“曦儿......”

“我不要成为他的负担。”她咬了咬唇，沉声道：“从今天开始，我会努力让自己变强，直到有资格站在他身旁，与他一起接受所有臣民的拥护和爱戴。”

“曦......”

“你会助我的，是不是？”她抬头，深深凝视着他，“教我骑马，教我武功，助我熟悉整个河川一线，好吗？”

她的眼神真挚诚恳，无比坚定，她的决心与执念深深撼动着他。

这一刻，无论她要他做什么，他也会义无反顾的去完成。

“从今天开始，我要做河川一线真正的女主人。”

晨曦初露，金色的阳光洒在她苍白却坚定的脸上，一张脸，清透无暇。

她不知，这一刻的她，明艳动人，颠倒众生。

她不知，这一刻他眼里的她，脆弱如温室娇花，却也坚强如路边野草，遍地可重生。

初阳冲破云山，渐露光辉，那光亮却比不过从她身上散发出的锋芒。

他的唇边缓缓勾出一抹温和的笑意。

前路哪怕崎岖，我和大哥一定会陪你走下去，直到，整个河川一线的臣民臣服在你脚下的那一天。

那一夜，成了我一生的噩梦，直到现在，我还清楚的记得每一个细节，每一幅画面，每次想起，心就会像被啃了一口一般，好痛好痛。

那夜，寒风掠过，树影重重，月下，王的衣袂飞扬，那画面好美，好美。

冉冉的火光照亮了一天一地，火光中，王抱着已经没有气息的王妃一步一步登上高筑的古老祭坛，他的身后，留下一道修长孤寒的影子，在火光与月光的闪耀下，显得好荒凉。

我和如烟，还有苻卿对视一眼后，紧紧随他而上。

祭坛之上，王缓缓放下王妃，为她理顺衣裙，让她一双雪白的小手安安静静的放在胸前。他的长指轻轻从她苍白的脸上划过，把一缕落在她脸颊上的发丝温柔地别在她的耳旁，那动作，那么小心翼翼，好像生怕她有一丝一豪的不适和损伤。。

他的视线，锁在她毫无血色的俏脸上，眼里的痛，那么深刻，那么冗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