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程飞在学校待了一天，刚刚回到家就接到老宅打来的电话。

程家在北都市也算不上什么名门世家，就是那种排不上号的家族。

程家的管家：“少爷，老爷请你现在回老宅一趟。”

一听这话，程飞本能的就想拒绝。

不过管家仿佛知道他要说什么似的，立马又开口说道：“老爷他身体每况愈下，今天又咳血了。”

程飞握着听筒，过了好半晌才低低回道：“我知道了，马上回去。”

从他现在住的这个公寓到程家老宅不堵车的话差不多一个小时的车程，跨越半个北都市。

等到了老宅，已经快晚上十点。

程飞一进屋，管家就从楼上下来，接过程飞手上的外套，“少爷，老爷在书房等你呢。”

自从当年那场事故以后，程老爷子程林出行便全靠轮椅。

这些年他的身体状况确实不太好，所有才会这么执着于那件事。

身为唯一的儿子，程飞虽然不喜欢自己父亲的行事风格，却也不能过多的指责他。

程飞快步上楼。

一进书房就是浓浓的药味扑鼻而来。

“你回来啦。”声音粗嘎犹如石头磨着铁皮一般，让人本能的就觉得不舒服。

不过这么多年，程飞也都习惯了。

他进屋，在程林旁边坐下，“听管家说你又咳血了？”

“无碍。”程林说得轻描淡写，转而便问起他最关心的话题，“你那边的事情怎么样了？”

“应该被怀疑上了。”程飞淡淡说道。

从表情也看不出什么情绪。

程林看了他一眼，自己这个儿子什么性子他还是知道的。

“你跟他们永远不可能成为朋友的知道吗！”程林语气重了几分，因为情绪激动，又狠狠地咳了几声，连带着呼吸都十分不顺畅。

程飞走过去轻轻拍着他的背。

其实很想说，你以为他们会跟我做朋友吗？

不过到底是忍住了，没在这个时候顶撞父亲。

程林咳了好久才平息过来，整个人犹如被时光摧残的老树，浑身上下都透露着衰败，和生命行至将近的颓然。

程飞眸光一点点暗沉下来。

小时候他母亲死得早，父亲一直很忙，常年见不到面。

他以为自己就是一个没爹没娘的主，却在有一天，他上课期间晕倒。

从那以后就没有再上学，而是待在一家医院接受治疗。

他不知道自己得了什么病，偶尔听到医生们交谈，知道自己是基因出了毛病，很难治愈。

那时候他小，不知道什么是基因，只是一听说很难治愈就很怕自己突然有一天死掉了。

他对死亡的理解就是，他死了以后就可以跟母亲在一起。

然后有一天，父亲来医院看他，他发表了自己的看法，却不想，父亲抱着他失声痛哭起来，还信誓旦旦的说，“小飞乖，爸爸一定会想办法把你治好的。”

……

程林拍拍程飞的手，“行了，你去休息吧，你的房间我已经让管家打扫干净了。”

程飞从回忆抽身，看着父亲苍老的面容，眼底一股涩意冒出来，“我不困，我送你回卧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