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青碧色的光晕在地陷坑深处蔓延，那光芒澄澈无比，像是一块最美的无暇宝玉，化作了迷蒙雾气在空中漂游。众人攀在坑洞边缘，向下望去，不知不觉的就沉浸在那光华的美妙之中。

“看这气场，是不是有什么宝贝啊……要不要下去看看？”老周一脸的惊奇，蠢蠢欲动。

冷面扫视一周，见坑中那些危险的猴子没有承受爆炸巨大冲击波的能力，大多被直接撕成碎片，寥寥几只幸存的也缺胳膊少腿，没什么威胁了，于是点头应允。

“喂，事先说好，我被你坑的这么惨，要是真有宝贝是不是应该先让我看看，能用的话借我‘玩’几天？”

明颢用手肘捅捅冷面，拿捏腔调道，为了突出自己被坑的足够惨，憋出一口老血顺着嘴角往下流。

“……”冷面横了明颢一眼，没做回答，自顾自往坑里跳。

“不说话我就当你默认了啊！”明颢赶紧跟着往下爬，生怕冷面抢先找到什么好东西，直接藏起来看都不给他看。

众人下到陷坑底部，循着碧玉般的光华找寻，威力恐怖的爆炸让坑洞深度瞬间增加了接近十米，不不少地方都渗出了泉水，抛飞出去的粉尘沙土直到此时才飘飘洒洒，雨点似的落下来，形成厚厚的黑黄色雾霾。

然而那光华在这样难以见物的沙尘中却依然清晰可见，澄澈如水，让人更加心生期待。

“吱吱啊——”

明颢踩到了什么，发出一阵虚弱凄厉的尖叫，仔细一看，却是一只手从土里伸出来，徒劳地挣动着，被沾染着斑斑血迹。看那棕黄色的浓密毛发，埋在土里的是一只猴子。

明颢沉默一阵，用白骨大剑做锄，开始掘土，试图将这只猴子挖出来。

“管它作甚？一只怪物，小心反咬你一口。”老周不解明颢为何要救刚才还追着他抓咬，想拿他开荤的猴子，提着枪走来，准备不上一颗子弹。

“你别管，我有一件事需要确认。”明颢按住了老周的枪口，继续挖掘。

土埋得不深，只挖开一点就露出了猴子的脑袋，或许它是被气流掀起后，遭土石掩埋，反倒因祸得福，没有像其他猴子一样从天而降摔成肉饼。待到猴子的面目完全露出来，明颢愣了愣，从那猴子被鲜血与尘土混合成的黑泥堵住的眼眶，他认出这是那只带着幼崽的雌性猴子，他加快速度，向下挖掘。

很快，这只母猴的整个身体都露了出来，它被碎石砸断了一条腿和背上的几条肋骨，已经动弹不得，面对明颢的接触，虚弱的发出恐吓的嘶叫，却毫无反抗之力。发现它把什么东西藏在怀里，明颢将它翻了过来，发现它还紧紧抱着幼崽，那只小猴子已经窒息而死了。

明颢试图接触那只小猴，母猴紧张而愤怒的龇起獠牙，发出威胁的呼呼声。众人费解地看着明颢做这一切，面面相觑。

“你想确认什么？”冷面开口问道。

“我想证明……我刚才不是幻听。”明颢蹲下来，凑近那只母猴，竟然开始对它说话。

“你能说话是吗？能不能再说一次？”

“你刚才喊疼，我听到了，你还疼吗，还有知觉吗？如果你说出来，我就帮你治伤。”

“你是猴子进化出了说话的能力，还是……原本就是会说话的……人变成了猴子？”

众人一头雾水，不知道明颢是不是吃错了药，竟试图和只知攻击，为了血肉而疯狂的怪物交谈。

“冷面，你给他注射的药安全吗？没什么副作用吧？”叶一心悄声对冷面说道。

“安全……看看吧，或许他真的听到这只猴子说了人话。”冷面静静看着明颢与那只猴子说话，没有阻止，也挡住了其他人上前的意图。

“吱啊……吱……”那只母猴一开始只是疼的吱吱叫，在明颢努力保持平和的语气下，渐渐安静下来，艰难的将怀中的幼崽托起，似乎想唤醒已经死去的小猴。

“他已经死了，你还能活，你还有知觉吗？能感觉到疼吗？我可以救你的。”

明颢目光怜悯，试探着去触碰那只已经像破口袋一样软哒哒的小猴子，这次那母猴没有展露敌意。

“吱吱……啊……疼……”母猴抱紧小猴，伤心地呜咽着，突然发出了和人类的语言完全相同的音节。

所有人都瞪圆了眼睛，难以置信，就连有所预期的冷面也惊诧地上前两步，蹲在一旁，试图听清。他的动作却惊吓到了母猴，嘶嘶吼叫着向后退缩，却徒劳地难以行动，反倒牵动了断骨，疼的它一阵哀鸣。

“你继续，你来……”冷面连忙后退，示意明颢继续与之交流。

“给我一些水和药品，有没有能治疗骨折的？”

听到明颢如此要求，冷面取出了水和一卷胶状的带子。

“洗干净，缠上就可以了。”

明颢接过来，缓缓接近母猴，尽量轻柔地清洗它的伤口，那只死去的小猴子有些碍事，母猴却无论如何也不肯放下，哀鸣着舔它的眼睛，试图让它再次醒来，见此情景，明颢只得作罢。

“没有办法给你正骨，估计会长歪，另外会很疼，你不要害怕。”明颢一片轻声安抚着，一边将那卷胶状物展开，包裹在母猴的断腿上。

“啊——疼！果……疼！”

母猴惨叫着，明颢连忙放缓动作，这一次它的叫声更加响亮，所有人都听清了它发出的音节，那确实是人类的语言。

“应该是想说‘我疼’？这……这太诡异了，太奇怪了，猴子……它只是一只猴子，不，还是长着人脸的怪物猴子，怎么可能会说人话呢！？这不对，不对啊！”

看着那猴子满身的毛发以及那张布满褶皱，形状怪异的人脸，邹芊芊陷入了深深的迷惘，以莫名的恐惧。

“或许，像明颢刚才的猜测一样……它不是一只怪物学会了说人话，而是一个人彻底变成了怪物……可能，这就是失控者最后的结局。”冷面扫视四周，沙尘后，土石中，那些若隐若现的猴子尸体，难道有可能曾经是一条条鲜活的人命吗？

众人听着冷面的低语，遍体生寒，邹芊芊抓着自己的手臂，自己变成彻头彻尾的怪物的场景在脑海中翻来覆去的闪现。

明颢将母猴的断腿和肋骨折断的胸口包裹，而后沉默地看着它，不知道接下来该做什么，试图与它交流，让它说更多的话？

母猴气息奄奄的呻吟着，抬眼看了看，浑浊的瞳仁恢复片刻清明——与野兽的兽性大相径庭的，属于人类的理性的清明。而后它伸出双手，合在一起，对着明颢上下摇晃了两下，双唇翕动，却因气力不足而无法发出声音，看那唇形，似乎想说的是“谢谢”。

它还知道感谢！它还有一丝尚存的理智！不，不是它，应该是她！

“你们看到了吗？她还有思维，她在对我表示感谢！难道她真的曾经也是一个人！？”明颢满面惊诧地回望其他人，望向冷面，等他的态度。

“带上她，等她伤好了，试试能否进行更多的对话。”冷面沉吟片刻，做出了决定。

明颢点点头，小心翼翼地试图将母猴抱起。

“先放在这里，稍候用担架移动，以免造成损伤，我们的任务已经达成了，去看一下那道光的来源之后，就立刻带她返回。”冷面阻止了明颢莽撞移动母猴的行动，从口袋里取出一副以备不时之需的担架，和明颢合力将母猴小心平放在上面。

众人继续开始寻找那碧玉光芒的来源，却又有些魂不守舍，不时回头去望那一动不动，已经昏死过去的母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