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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要考量的，到底是杀人的胆量，还是求生的欲望？”

明颢坐在摩托后座上，扑面的清风吹散了他的疲惫与浑噩，终于问出了他思量许久的问题。

“强大的生存欲望会让一个战士发挥双倍的实力。”摩托没有减速，冷面也没有回头，只是平平淡淡的做出了回答。

“既然有生存的欲望就够了，为什么还设计我，让我杀人？”

“有生存欲并有杀敌的勇气，是一个好战士；没有勇气却有强大的生存欲，是卑鄙的逃兵。”

不知为何，冷面好像话多了起来，不知是不是得到了他认可的缘故，明颢看着冷面的脊背，心里嘀咕着。

“那考量的结果呢？你对我的哪方面比较满意——战斗的勇气，还是求生的欲望？”身体虽然恢复正常，精神上的疲惫却难以消除，明颢还是觉得四肢虚浮，在飞驰的摩托上有些坐不稳。他一边问着问题，一边鬼使神差的把手搭上了冷面肩头。

冷面肩膀僵硬，迟疑了一瞬，最终放松下来，没有躲开。

“你的求生欲很强，让我看到成为合格盟友的潜力，至于你的战斗力，呵呵……”冷面说到此处，皱起了眉头，“看你的行动应该是第一次杀人，但通常人在看到尸体后出现恶心干呕反应的概率在八成以上，你却没有表现出任何异样，不像第一次见到尸体，这很矛盾。”

“有什么矛盾的？五零年前后出世的，见过的尸体比吃过的肉还多……你所说的‘通常’只适用于上等人。”

五零年，那次大灾荒，原来如此……冷面恍然，不过下意识觉得他的比方很古怪，眼底有些疑惑，却没有多说什么。

“话说，冷面老大，你的话突然多了好多啊，我们是不是已经算盟友了？”

“吱嘎——”，冷面突然刹车，明颢撞在他满是肌肉的背上，鼻子生疼。

“咳……照我的话说，”冷面干咳一声，将脸板了起来，“系统，冷面申请与乔麦结盟。”

“哦，系统，明——乔麦申请与冷面结盟。”明颢揉着鼻子，有些不可思议，正式结盟原来这么“正式”？就一句话的事？

“检测到结盟要求，结盟者：玩家冷面、乔麦。双方无旧有盟约，结盟成立。”

系统的女性声音突然在耳畔响起，一如既往的冷冰冰，吓了明颢一个激灵，左顾右盼却找不到声音从何而来。

“尚未获得联合契约，本次结盟是否应用于联合契约？”

“是。”冷面毫不犹豫的回答，随后系统的声音便不再响起了。

“老大，联合契约是干啥的？”明颢抻着脖子，凑近冷面问道。

“胜出奖励，”冷面一梗脖子，离明颢远了点，又恢复了生硬的语气，“签订联合契约，永久结盟，背叛将受到系统惩罚。”

永久结盟？这是不是代表冷面认准了自己这个盟友，不准备换人了？这下安全了，明颢心下暗自松了一口气，又有几分被承认的小兴奋。

“怎么又变成一句一句蹦了？老大，你正常说话并不影响你的冷傲气质哒！”明颢一放松，就跳脱了起来，竟然敢调侃冷面了。然而冷面一个锋利如刀的眼神，让他立马怂了，讪笑着不再多嘴。

“下车。”冷面横了明颢一眼，撂下俩字起身便走，也不管摩托车还没有放下支架，他这一走顿时失去平衡倒在地上，险些把明颢的腿压住。

明颢眼珠飞转，瞟着冷面的背影若有所思，笑嘻嘻的追了上去。

“老大，咱们这是往哪去啊？”

“结束游戏。”

“结束？怎么才算结束啊？”

“杀光竞争对手。”

“那我们不去找剩下的人，往山上爬干啥？”

明颢跟在冷面后头，察觉到脚下坡度变陡，抬头一望，好家伙，光秃秃的一座大石山，高逾百米，最陡的地方近乎九十度，草木不生的岩石看着就滑不溜手。冷面正往上爬，手脚并用，敏捷如猿揉。

“你可能没听到系统提示，除你我外，只剩一个人了。”

“呃……”明颢察言观色，明了冷面懒得解释，为免被他觉得自己不够“机灵”，赶紧动起脑子。

只剩一个人，想胜出就要淘汰这个人，这个人肯定是在远离毒雾的安全区域，但是安全区范围还是很大，想找到一个人如大海捞针……所以上山能找到这个人？不对，冷面又不可能猜到别人藏在哪……那是山上有什么东西能帮他找到最后一个人？

明颢心思电转，盘算一番才若无其事道：“山上的东西有这么厉害？一定能找到那个人？”

“当然。”冷面扭头瞟了明颢一眼，嘴角似笑非笑。

冷面不仅身轻如燕，而且攀爬陡峭的岩壁时似乎有独特的技巧，脚下发力，腰腹一扭，配合手掌的支撑，几息间就能攀上一块高耸的山岩。

而明颢则在后面笨拙的“肥猪上树”，虽然游戏里的身躯不像现实中的他一样瘦弱，结实的肌肉棱角分明，充满了力量，奈何他缺乏技巧和灵活，笨手笨脚，冷面一纵身越过的陡坡，到他这里就要颤颤巍巍的折腾好久。

等到两人站到山顶，冷面只是稍稍流了几滴汗，明颢却已是筋疲力竭。

“你需要针对性训练运用身体的技巧，”冷面看看明颢的狼狈样，皱起了眉头，“留下通信账号，回去给你一些指导。”

“呃……我的通讯器没有收信功能，只能通话，要不老大你谈话授课？号码是……”

冷面盯着明颢的眼睛，神色诡异。

“……老大，这种露底不可避免的吧？就像你的身手一眼就能看出来出身军伍一样，我的穷也是无可辩驳彻头彻底的撒，再说反正多得是……”

冷面摇了摇头，不理会明颢的碎碎念，向山顶中央一堆倾颓的石柱走去，那些石柱三人合抱粗细，全是光秃秃的土黄色，就像一双巨手用黄泥巴搓成，荒凉又丑陋，没有任何引人注意之处。然而转一个弯，走到被石柱遮挡的隐蔽处，却出现了一道高三米的铁篱墙，上面布满尖锐细小的铁刺，阻止攀爬。

“有意思，有防备了？上次来还没有。”

冷面老大，你这话信息量好大！明颢思索着冷面话中隐含的信息，看着冷面脸上出现玩味的微笑，看着他伸手试了试铁刺的锋利程度，看着他从背包里翻出两个圆滚滚的东西，看着他拉开……擦！明颢耸然一惊，撒腿就跑……冷面拉开弦，塞到铁篱墙底下的分明是一颗手雷！

“轰”，一声巨响，乱石横飞，灰尘满天，已经远远跑到悬崖边的明颢还是被震了个跟头。待到风平浪静，他小心翼翼地靠过来，却发现冷面淡然的站在石柱后面，随手掸了掸落在肩上的尘土。

跟着冷面钻过炸出来的窟窿，在隐蔽处找到了一扇铁门，锁的严严实实。

“老大，下次动这种危险的家伙，能否知会一声？”

“哦，好。”冷面扭过脸，莫名其妙的看了明颢一眼，“咔哒”，拽开了手里的引信。

“敲李梁！”明颢转身就跑，跑出老远才发觉冷面动也没动，而是轻轻地把第二颗手雷放在铁门上，然后脚尖一挑将一块扁平的石板扣在其上，这才起身，飞快的躲到石柱后。

“咚”，这次的爆炸声沉闷些，那块石板被炸得四分五裂，满天乱飞，铁门上出现了一个脸盆大的窟窿。冷面慢悠悠的走回去，比量了一下洞口大小，满意地点了点头。

“这一枚是延迟引信，受到撞击才会爆炸。”冷面瞥一眼惊疑不定凑过来的明颢，似笑非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