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梁米打了车直冲家中，却只在家里面看到齐雯雯和齐圆圆两个人。

“倩倩呢？叫她出来，我有事要说。”

“倩倩……”齐圆圆手足无措，看了眼卧室，支支吾吾，“她，她不在家里，刚刚出去找同学玩去了。”

梁米冷着脸，目不转睛盯着她，“哪个同学？打电话叫她回来。”

齐雯雯给齐圆圆使了下眼色，示意她去打电话，齐圆圆拿起手机想要进里屋，却被梁米叫住，“跑什么？就在这里打。”她用犀利的眼神扫过正在用眼神交流的两人，讽刺出声，“怎么，有什么是我不能知道的？”

“老大！”齐圆圆吓得立马就想狡辩，但梁米却没有理会她，而是转头看向齐雯雯，“雯雯，你说，你们是不是有什么事瞒着我？”

“老大，你想知道什么？”

“你知道我说的是什么！”梁米看着她面无表情的脸，稳重的脸上浮现出罕见的笑容，却支离破碎，带着不可思议，“杨倩倩找了男朋友的事情，你们是不是都知道？”

齐圆圆正在拨电话的手突然一抖，手机掉在地上，她看着手机上已经拨通的电话，吓得三魂丢了七魄，恰巧那头刚响一声就接起电话，里面传来杨倩倩欣喜的声音，“圆圆，怎么了？我正在苏漾家里呢，有点忙，你要只是想让我帮忙带东西的话，就发微信来，我回家的路上带给你，现在请不要耽误我宝贵的时间好吗？”

“怎么了？”有个男声突然穿插其中，“是谁啊？”

“圆圆，除了她还能有谁？齐雯雯每天忙着和顾淮聊天，哪还顾得上找我？”

紧接着有个小孩的声音响起，“倩倩姐姐，快点快点，这盘还没完呢……”

杨倩倩“嗯嗯”两声，对着电话这头快速道：“没有其他事我就先挂电话了啊。”一直到电话忙音“嘟嘟”响起，齐圆圆都没敢多说一句话，她的心底此刻冰凉一片，除了为杨倩倩默哀，她也无能为力了。

梁米静静地站在原地，过了一会儿，将手机捡起来，递给齐圆圆，“她去他家了？”这话不知是在问圆圆还是在问自己，答案已经揭晓，还有什么不清楚的？

齐雯雯叹口气，搂住被吓坏的齐圆圆，“老大，倩倩已经不是小孩子了，从小到大，她的一切你什么都要管，你已经完美地尽到了做姐姐的每一个责任，她现在已经有分辨是非的能力，她也知道自己想要什么。”

“她知道自己想要什么。”梁米鹦鹉学舌一般重复着这句话，脑袋里被马蜂蜇得疼痛不已，怔怔地看着地板，不知所云，“她想要的，就是早恋？然后跑到男人家里？”

齐雯雯已经不知道应该怎么和她沟通，她这个老大哪里都好，责任心强，但这不仅是她的优点，也是她的缺点，她的责任心似乎太强了，尤其是在面对杨倩倩时，宠溺的其中包含着不容拒绝的刻板。

杨倩倩直至今日没有被管成一个小刻板，还真要多亏了她和齐圆圆。

她忍不住出声反驳，“你不能自己不谈恋爱，也不让别人谈恋爱吧？”

但梁米没有理会她，径直朝着卧室走去，关了门，再无回应。

齐圆圆担忧地看向齐雯雯，“我们要不要通知倩倩……”

“不用了。”齐雯雯摇摇头，看着那两扇阂紧的门，“让她们自己说吧，这件事，只有她们自己说才行，倩倩必须要让梁米知道她自己的想法，而不是我们来说，现在我们在她心里就是共犯，说再多都是在为倩倩狡辩求情，没用的，还可能会火上浇油，她会觉得自己辛辛苦苦带出来的几个妹妹，站在一条线上对付她。”

齐圆圆握紧手机，担忧地看着已经黑透的屏幕，不知所措。

窗外漆黑一片，月亮从树从边上升起来，放出冷冷的光辉，照得积雪分外的白，也越发使人感到寒冷。

杨倩倩回来的时候一言不发，埋着头直接冲进了卧室，齐圆圆和齐雯雯站在客厅门口，茫然地看着想要跟着一起冲进来的苏漾。

“怎么回事？她怎么了？”

苏漾眉心隆起，站在门口担心地望着里面，却被拦在门外。

“老大回来了，你还是快走吧。”

他无奈退回门口，但眼睛依旧是盯着女孩消失的方向，“倩倩好像着凉了，你们倒点热水给她喝，实在不行吃药，现在还没发烧，吃预防的就行，让她睡觉的时候盖好被子，出出汗……”里面有扇门倏地推开，却不是杨倩倩，而是梁米。

苏漾的话戛然而止，他有些抱歉地看了眼冷冷盯着自己的女人，为自己没有照护好倩倩而感到惭愧。

梁米也不说话，只盯着门口看，直到齐雯雯反应过来，一把推他出去，“有什么事明天再说，都这么晚了，我们要睡了！”

午夜后，风在树梢上呼啸。

杨倩倩是被刺骨的寒冷冻醒的，醒来以后发现自己头上身上都是汗，被窝里明明很温暖，甚至在发热，但是她的手脚却冰凉一片，像被隔绝了一样，轻轻呼口气，仿佛都能结冰。

窗外黑魃魃的，月昏星暗，看不到一点亮光。

她舒展了一下发僵的四肢，突然感觉口舌异常干燥，像长了一层硬壳在上面，吞不掉，吐不出，卡在那里不上不下。

摸索下床站起身来的时候，又感觉自己脑袋发晕，昏昏沉沉，她用尽全身力气朝着门口走去，推门没推开，这才想起自己进来的时候把门顺道反锁了。

好不容易在昏暗的月色中摸到客厅，真是祸不单行，被椅子不小心磕到腿，弯腰下意识触腿的时候腰又碰巧撞到桌子，紧接着桌上的水壶“砰”的一声被撞倒滚到地上摔碎了一地，玻璃渣子扎进她的脚背，血瞬间喷溅了出来。

卧室里其他人听到响声骤然惊醒，赶忙跑出来，梁米冲在最前面，被杨倩倩大声喊住，“别过来，地上有玻璃！”

齐雯雯随后快速按亮了客厅的灯，刺眼的灯光照亮客厅，女孩蜷缩在地上脚上满是鲜血，周围还有一地蔓延开的水流和混在里面的玻璃渣子。

“倩倩你没事吧？”齐圆圆惊吓出声，捂住嘴看着这一幕都吓傻了，两眼发直。

梁米跑过来，扶起杨倩倩，看着血流不止的脚背上插满了细碎的玻璃渣子，有些比较大，有些很细小，单凭她们根本捻不出来，血还在流，洁白的脚背上满是像两侧淌下的细小血流，拖鞋都被染成了红色。

“必须送医院，快，出去打车！”

齐雯雯裹了件羽绒服跑出去，等了半天门外别说车了，连个鬼影子都见不着，冬天冷，很多人晚上都不愿开车出来，出租车更是早早就下了班，现在正值深夜，哪里找得到出租。

她又匆匆跑回屋里，看到梁米拿了医药箱放在旁边，正在用棉花球攥住玻璃尝试着把大块的取出来，齐圆圆拿着杨倩倩的手机，通话铃声在安静的客厅里缓缓响起。

却始终无人接听。

“没人接。”齐圆圆焦急地看着杨倩倩和梁米。

齐雯雯进里屋拿出自己手机，“我来吧，我打给顾淮，他这个点应该能醒。”

“不用！”杨倩倩面无表情地突然制止，脚背上的血已经变小了，棉花球逐渐被血渗透，统统染成红色，但她却像感觉不到一样，仿佛魔障了，脸颊通红，手脚冰凉，额头上映着冷汗。

“继续打，再打一次！”

齐圆圆无奈，只得重新拨通刚刚的电话号，苏漾的名字再次被放大，放到屏幕的正中央，通话铃声继续响起，感觉一首歌似乎都接近尾声了，可依旧没有人接，梁米皱眉扶着女孩的腰，似乎想要结束这可笑的执着，现在可不是可以任性的时候！

突然，铃声骤停，电话那头，有人接了。

齐圆圆激动地对着电话那头喊道：“苏漾，倩倩……”话还没说完，杨倩倩居然忍痛站了起来，一把抢过手机，然后自己对着里面：“苏漾，是我，我……”

“倩倩，我现在在医院，不方便接电话，等一下再打给你好不好？”

杨倩倩剩下的话就这样被狠狠压在心底，变成一块石头，使劲地向下坠着，她呆愣地低着头，双眼无神，久久不动，压抑住情绪冷静地反问他，“你为什么在医院？”她感觉，自己似乎猜到了什么，但依旧在内心恳求着，不要是自己猜到的那样。

可接下来他说的话，却将她的希望击得粉碎。

“温妤又发病了，她需要我……”

“她需要你我就不需要你吗？”杨倩倩脸色一白，气得发抖，胸口像装了一颗拉断了引线马上就要爆炸的地雷，她强忍住涌上眼圈的热泪，声音沙哑，“我现在也需要你，我也需要你！那我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