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热水壶保温,水温正合适,云染拿了一个干净的新杯子,倒了一杯水,快速的折回阳台。
两个阳台之间的隔墙,有些宽,云染伸长了胳膊,也没递送到北漠瑶的手边。
云染再三尝试,最后只能放弃,然后指了指身后的房间,说:“顾总,要不然我送到房间门口吧。”
“不用了。”北漠瑶淡淡的否定了她的话。
云染以为北漠瑶是不喝了的意思,她“喔”了一声,收回了伸向他的胳膊,往后退了一步,准备道句“晚安”离开,咬着烟的北漠瑶,忽然走到了两个阳台的隔墙前,伸出手,将一盆绿植往里推了推,然后在云染整个人都还没搞清楚他要做些什么的时候,他的手往隔墙上一撑,人就跳上了隔墙。
她在的是十楼,他的身边另一层,是三十多米的高度。
北风呼呼的吹着,带着他整个人看起来都有些摇晃。
云染吓得握紧了手中的水杯,抖着声音刚喊了声“顾总”,北漠瑶就稳稳地跳到了她的阳台上,缓缓地直起身,站定在了她的面前。
直到北漠瑶从云染掌心里抽走了水杯,云染才从刚刚那样危险的一幕中回过神来,她面色有些苍白,开口的声音,颤的有点厉害:“刚刚太危险了,万一摔下去怎么办?”
咕咚咕咚喝了半杯水的北漠瑶,像是听到了多么好笑的笑话一般,扯了一抹唇角,满不在意的用轻描淡写的语气说:“怎么可能?这算什么?你是没见在部队,我们当初是怎么训练的,用飞檐走壁形容也不为过……”
北漠瑶很少一句话,说这么多的字,给人的感觉,亲近了许多。
只是他说着说着,仿佛被戳到了某个点一样,忽然就沉默了下来。
云染心细的观察到,他单手端着水杯的指尖,因为用力,指腹有些泛白。
她想,他定是因为自己刚刚随口提到的“部队”,想到了伤心事,才忽然变成这样的。
云染佯装出什么也不知道的样子,不着痕迹的开口,转移了话题:“顾总,您怎么这么晚还没睡呢?”
北漠瑶的眼皮轻闪了闪,神情恢复自然,他昂起头,又喝了一口杯中的水,然后掐灭了指尖燃着的烟,回:“刚忙完,出来透透气。”
哪里是刚忙完?她刚刚明明看到了一地的烟头,怕是一个人在寒冬的冷风中站了少说也有一个小时了吧?
云染没想着、也不敢拆穿北漠瑶的谎言,只是弯着唇角,浅浅的笑了笑,然后趴在阳台的护栏上,盯着远方因为风吹过,而不断摇摆的落光了叶子的树木,为了避免尴尬,没话找话的又问:“那王哥呢?他睡了吗?”
“嗯。”北漠瑶回完,察觉到自己答得太简练,又开口:“睡了一阵儿了。”
顿了顿,北漠瑶又问:“你看什么电视,看到这么晚都没睡?”
“一部韩剧。”云染停了下,明白北漠瑶不会感兴趣,但还是说,“男主角是从漫画里走出来的,创意挺不错的。”
“嗯。”北漠瑶的确是对韩剧不感兴趣,但却对她说的话还是很认真做出了回应。
两个人有一下没一下的闲聊,倒让气氛和缓了许多,云染渐渐地也没了紧张,大脑变得有些放松,顺其自然的和北漠瑶往下继续聊着聊着,一时没注意,没想到竟将自己心底的话问了出来:“顾总怎么没回自己的房间呢?”
问完后,云染才意识到自己问了些什么,尽管北漠瑶并不知道她心底的信九,可她胸中还是难免泛起了一抹小紧张,他会不会觉得她管得有些宽呢?
“如果能回去,就不会……”许是刚刚和她闲聊的太惬意,北漠瑶没觉得她问的问题有什么不妥,也没太大的戒备之心,等到他反应过来时,一些话,就这么已经脱口而出了一半。
北漠瑶连忙住了口,端起已经冰凉的水,喝了一口,然后看向了她的眼睛。
漆黑清澈的眼底,仿佛汇聚了周围所有的光亮,明亮刺目,他的面孔清楚地倒映在那一团辉煌的最中央。
不知是夜太深,他有些累了,人也没那么自控,还是她的眼神太像小麻烦,让他醉了,他望着那双眼睛看着看着,不知怎么,就忽然喃喃的低语了一句:“小麻烦……”
不会什么?
还在等着北漠瑶后半句话的云染,眼底泛起了一抹疑问。
可她千想万想,却没想到,他再开口,嘴里吐出的竟然是“小麻烦”。
仿佛有什么东西,狠狠地击中了她的心脏,让她心跳和呼吸瞬间停止。
小麻烦……她扮演梁豆蔻的时候,他一直都是这般喊她的……他突然念出这三个字是什么意思?
刚刚偷偷地哭了两次的云染,眼底又泛起了一股酸热,她抓着阳台护栏的指尖,抖的不像话,就连唇瓣都哆嗦了起来。
一阵狂风迎面吹来,拍打在脸上,泛起生冷的疼。
云染猛地惊回神,将眼睛急忙从北漠瑶的视线中抽离,然后垂着眼帘,在心底反复了多次,确定自己情绪没有任何异样,才扬起唇角,冲着北漠瑶语气轻缓,带着几分纳闷出声:“顾总,你刚刚说什么?”
和小麻烦截然不同的声调,将北漠瑶从恍惚中惊醒过来。
他微转了转眼珠,在她身上继续停留了一会儿,才沉默的收回视线,站在一旁,默了半晌才出声:“天有点凉,时间也不早了,早点进屋休息吧。”
说着,他将手中的水杯递给了云染。
云染接过,语气如常:“顾总再见,顾总晚安。”
“嗯。”北漠瑶没看她,盯着虚空处,等到她都快要走到门口时,才后知后觉的出声补了句:“晚安。”
云染脚步微顿了下,没回头,也没说话,然后迈步,走进了房间。
她伸出手关门时,抬起头,望了一眼背对着落地窗,还维持着刚刚的姿态站在阳台上的北漠瑶。
不知道是不是她的错觉,她总觉得此时此刻的北漠瑶,满身都是落寞和哀伤。
她吞咽了一口唾沫,缓缓地用力,关门,在门即将合上时,她模模糊糊的透过寒冷的风声,隐隐约约的听见了他的声音:“我就没想着要回我的房间。”
云染全身宛如被人点了穴道一般,僵住。
他那话是说给她听,还是自言自语?
我就没想着要回我的房间……他的意思是,他知道了梁豆蔻在他的房间里,所以就没想着要回去了吗?
许温暖很久之前,就告诉过她,梁豆蔻找替身的事情,他知道了,难道他和她之间的关系,又变得很差劲吗?
云染好不容易平定下来的心,再次变得波荡不已。
她凝视着他的背影,定定地看了一会儿,强迫自己收回视线,轻轻地关上门,拉上窗帘,隔绝了他的身影,然后将杯子随手放在床头柜上,就躺上了床。
不要瞎想了,即使他那句话是解释给她听的,那又能代表着什么?
不要忘了,云染,当初你离开的时候,在淑女会馆,亲耳听到周婧放的录音里他说的那些话。
更不要忘了,你已经为他八年多以前,八年多以后,都犯过傻了,有再一再二,不能再有第三次了,否则你就真的是犯贱了。
更重要的是,云染,你千万千万不要忘记了,北漠瑶他是有妇之夫……他和梁豆蔻的关系再不济,他们也是夫妻。
你只是凑巧当了他的秘书,而且还是实习秘书,三个月后,能不能转正还是一回事呢。
所以,别被他那一声“小麻烦”所迷惑,也别被他那一句“我就没想着要回我的房间”所动摇。
云染不知道在心底反反复复的暗示了自己多久,她的心情,才缓缓地归于平静。
耳边的世界,安静到了极致,云染想,北漠瑶应该已经离开了吧。
现在都马上要凌晨四点钟了,她也别再胡思乱想了,早点入睡吧……
可能真的是很晚了,精神有些透支,云染这般想着想着,没一会儿就真的入了眠。
只是她入睡没多大一会儿,小腹就尖锐的疼了起来,她以为是梦,闭着眼睛,翻了个身,捂着腹部,想让自己好受些,可是疼痛,越来越强烈,到了最后,她疼的有些喘不过来气,仿佛有一把刀子,在不断地戳着她小腹一般。
似睡非睡中,因为小腹疼痛,连带着全身上下器官都有些疼的她,忍不住呻吟出了声。
⊥在她想着,她到底是做了怎样一个奇葩而又难受的梦时,有一只冰凉的手,拍上了她的脸:“秦秘书?秦秘书?”
那声音格外的耳熟,可是因为她疼的太厉害,大脑显得有些迟钝,一时半会儿没分辨出是谁的声音。
“秦秘书?醒醒?秦秘书?”
那声音一直喊她,喊的她迷迷糊糊的睁开眼睛,北漠瑶那张漂亮精致到人神共愤的面孔,落入了她的眼底。
她茫然的转了转眼珠,腹部又是一道巨疼,她闷哼了一声,才意识到,原来她不是在做梦,而是痛经的老毛病又犯了。
想来是她晚上接待梁豆蔻时,在顾老先生的房间门口站的太久,后来又被她指挥出去买避-孕-套,吹了一路冷风,然后又是北漠瑶长达三个小时的会议,再然后她在寒冬的阳台上吹了那么久的冷风,寒气入体太多导致的吧。
“哪里不舒服?”北漠瑶看她醒来,微松了一口气,语气仍有些紧绷的问。
云染没回北漠瑶的话,愣愣的盯着他,恍惚了一会儿,才后知后觉的反应过来,他怎么会在她的房间里?
难不成刚刚她进屋睡后,他站在阳台上一直都没离开?
北漠瑶看她不说话,以为她是难受到了极致,想也没想的就掀开了被子,弯身想要抱起她:“我送你去医院。”
“不,不用。”云染彻底清醒了过来,她连忙伸出手,阻止了北漠瑶的动作,因为疼痛,声调抖得不像话。
听到她的拒绝,北漠瑶的眉心皱起,脸色都苍白成这样了,还不去医院?
北漠瑶迟疑了一秒钟都不到,就轻而易举的挣脱了她的钳制,将她从床上一把打横抱起,冲着门口走去。
“顾,顾总……”随着云染焦急的声音,她疼的闷哼了一声。
北漠瑶的脚步走的更快了,眼看着男子走到门口,都要抬起手开门了,云染咬着牙关,不管羞怯不羞怯,就着急忙慌的脱口而出了一句:“……我,我是痛经。”
北漠瑶的脚步蓦地顿下。
云染闭着眼睛,喘着小气,有些虚弱的断断续续继续出声说:“……可能是刚刚吹冷风的缘故……没多大事儿,喝点热水,等会儿就好了。”
北漠瑶似是想到了什么往事一般,抱着她站在门口,神情飘忽的愣了一会儿神,才将她抱放回床上,然后扯了被子,盖在她的身上,才转身走到水吧台前,煮了一壶热水,然后端了一杯,走到床边,递给了云染。
云染说了声“谢谢”,伸出手想去接,却因为腹部不断翻滚出的剧烈的疼痛,而使不出力道。
北漠瑶坐在床边,伸出胳膊,将她身体撑了起来,端着杯子,递到她嘴边,亲自喂她。
云染喝了小半杯水,冲着北漠瑶摇了摇头,就挪开了脑袋。
北漠瑶也没勉强她在喝,将水杯放在床头柜上,盯着奄奄一息的软躺在床上的她看了一会儿,一声不吭的转身,离开了房间。
他走的也是正常的,毕竟孤男寡女,毫无关系,共处一室,有点不合理……
云染压下心底的失落,蜷缩着身体,强受着一波又一波的疼痛。
在她疼的睡衣都湿透时,房间的门,重新被推开,她下意识的抬起头,望了一眼,看到北漠瑶拎着一个袋子重新折了回来。
他没说话,径自的进了浴室,没一会儿,就拿了一个热水袋出来。
她愣了一下,接过,刚放在小腹上,站在床边,带着从室外寒冬走过而沾染了一身寒气的北漠瑶,忽然出声问了句莫名其妙的话:“你的月事,一直都是这几天?”
他莫名其妙的问她月事是什么意思?
又一波剧痛,从小腹传遍了全身,疼得云染蜷缩着身体颤抖了两下,才掀开眼皮,狐疑的看向了北漠瑶。
接触到她眼底的疑问,北漠瑶才意识到自己刚刚问的话太具有目的性,就又开口添了句:“可以告诉小王,让他注意下,免得有什么重要的工作恰好在你的特殊时期,安排在你身上,到时候出现什么不必要的麻烦。”
原来是怕她在工作上拖后腿啊……也对,他那么忙,事事都讲究效率,这么提前预防,再正常不过。
还好今天只是团建,若是真的在她痛经的时候,安排给她什么重要的工作,的确是会坏事的。
云染顾不上羞涩,忍着打颤的牙齿,勉强的回了一声:“嗯,是这几天。”
北漠瑶的指尖轻颤了颤,努力地稳着心底波荡不已的情绪,看似很是漫不经心的又出声问:“没有经期不准的时候吧?”
“没有……”云染没忍住,疼的呜咽了一声,隔了一小会儿,才有气无力的开口说:“……我时间一向都很准的,就是每个月的这几天……”
小麻烦也有痛经的毛病,月事时间一向也很准,更巧的是,生理期也都是每个月的这几天。
从遇见她到现在,他一直都在怀疑她是他要找的那个人,可找了那么多线索,没有一条对的上。
这是唯一的一条相似之处……尽管他知道,全世界同一天来月事的女人多的是,痛经的也多的是……
可北漠瑶的心底还是不受控制的激动了起来,他将手用力的握成拳头,努力的维持着表面的风轻云淡,然后转过身,走到水吧台前,从刚刚拎进屋的袋子里,拿了一袋红糖姜茶,倒在杯里,煮水时,他很散漫的又问:“会每天都这么疼吗?”
“不是每天都疼……”云染连忙摇了摇头:“……就是来的第一天会疼的这么厉害,过了这一天,就不会有事了……”
小麻烦也是来月事的第一天疼的死去活来……简直就是完全一样的生理期。
北漠瑶胸膛里翻滚的太厉害,以至于他倒水的时候,不小心洒在了吧台上,滚烫的水珠,飞溅到他的手背,蔓延出一抹刺刺的细疼。
北漠瑶吞咽了一口唾沫,僵着身体站了片刻,才继续倒水,然后端着冲泡好的红糖姜茶,迈着不疾不徐的步子,走到了床边,递给了云染:“喝点吧,驱寒。”
“谢谢顾总。”热水袋散发出的暖热温度,让云染腹部,好受了许多,能坐起身,接过杯子,独自喝了。
只是喝了小半杯,云染全身都泛起了热,人也变得又精神了一些,她心有余悸的吐了一口气,意识到北漠瑶还在房间里,想着他几乎一整夜都没休息,就捧着红糖姜茶,又道了一遍谢:“顾总,今晚真的很感谢。”
然后才继续开口说:“我现在好多了,您,您可以去休息了。”
懒懒的靠在床边墙壁上,看似等着她喝完红糖姜茶,实则盯着前方书桌上亮着的一盏台灯,在想自己事情的北漠瑶,听到她的声音,面色淡淡的转过头,看了她一眼,才“嗯”了一声,站在原地没动。
云染纯粹是怕耽误了北漠瑶休息,才说了刚刚那样委婉的送客话。
现在,她看他没走的迹象,也不好意思在说第二遍。
室内一下子安静了下来。
她坐在床上,默默无声的喝着红糖姜茶。
他站在旁边,神情寡淡的盯着台灯看。
没多大一会儿,云染杯中的红糖姜茶见了底,她刚准备将杯子放在床头柜上时,仿似一尊雕像的北漠瑶,却站直身体,走了过来。
他沉默不语的接过杯子,轻轻地放在一旁的床头柜上,然后将她坐起喝红糖姜茶时,他垫的枕头抽走,示意她躺下后,帮她盖好了杯子,才开了口:“睡吧。”
云染是真的困了,他的声音又低又沉,带着一丝说不出的蛊惑,让她大脑变得有些昏沉,一时之间忘记了他还没离开,就轻轻地点了点头,闭上了眼睛,然后迷迷糊糊的入了眠。
……
她都睡着了,他该离开了……
可北漠瑶的双脚,像是灌了铅似得,站在床边,眼睛一眨不眨的凝视着她恬静的睡容,怎么都迈不开脚。
痛经,让她出了一身冷汗。
红糖检查,热得她出了一细汗。
她的头发都湿了,几缕柔软的发丝,黏在光洁的面颊上。
北漠瑶瞧着瞧着,情不自禁的就伸出手,轻轻的捋开。
她睡得很沉,没察觉到他的碰触。
他微抖着指尖,在她面颊上停顿了好一会儿,直到他意识到,他竟然摩挲起她柔软光滑的肌肤时,他才猛地抽开了手,转身,大踏步的走到落地窗前,推开门,站在冷风呼啸的阳台上,又点了一根烟。
天快亮时,北漠瑶折回了云染的房间,看她睡得依旧香甜,这才放下心来。
他知道自己的举止,有些不妥,但还是摸进她的被褥里,碰了碰热水袋,已经有些泛凉,他重新烧了一壶热水,灌好热水袋,放在她的小腹旁,替她盖好被子,离开她的卧室,去了一楼大堂的休息室。
大堂里只有两三个值班人员在,看他过来,礼貌恭敬的走上前,询问他有没有什么需要帮助的?
他摇了摇头,随意挑了一个u型的沙发,找个一个舒服的姿势靠在上面,闭着眼睛,浅眠了一会儿,等到安静的世界变得喧哗起来,窗外阳光洒满了大地,他起身,去了酒店的餐厅,简单地用过餐,让人打包了一份粥,拎着回了楼上,先去小王的房间洗漱,然后才敲响了云染房间的门。
你是傻,还是疯掉了。
云染与北漠瑶对视一眼,她扭头看向别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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