几分钟后，一个脚步声越来越近，安好调整好呼吸，准备讲话。

“喂？你还在吗？”接电话的人，依然是实习生。“经理说他在忙，没办法接你电话。”

“那……”安好的话还没说出口，对方已经挂断电话，只剩刺耳的忙音。

“啊——”安好抱着头，歇斯底里叫出声。正在做饭的李哲浩，拿着铲子跑进卧室。

一个充满了油烟味儿的怀抱，把安好环绕进去。

“怎么了？”李哲浩低头问，声音温柔极了。

“我，我被娱乐圈封杀了。”眼泪簌簌落下，安好毫无形象地裂开嘴哭起来。

“没事的，我养你。”李哲浩低头在安好耳边轻声道。

安好却哭得更凶了。他养她？他一个小小经理，能给她怎样的生呢？

厨房传来焦糊的气味，李哲浩赶紧松开安好，跑进厨房。过了一会儿，扫着后脑勺回来了。

“安好，菜糊了，要不我们出去吃吧。”

安好眼睛都不抬一下，直愣愣地看着手机：“凑合吃吧。”

于是，李哲浩陪着安好，吃了一顿焦糊的晚饭。

第二天一早，李哲浩睁开眼睛的时候，安好已经出门了。

茫然地伸手抚摸了几下安好睡过的地方，李哲浩轻声啜泣起来。知道手机简讯的声音，把他从自怨自艾中暂时拉回来。

是一条银行的回执短信，有人汇了十万块给他。反复摩挲着屏幕，李哲浩苦涩地笑笑。拨出一通电话。

“虎子，你把钱给我打回来了？”

“兄弟，别说我没帮上你的忙，就是帮上了，我也不能拿你的钱。这笔钱你收好，以后别再干这事了。兄弟还做不做。”

“好，再也不了。”卧室的大床上，李哲浩颓然躺着，手无力托着电话。

“耗子，你状态不对啊。”

“你知道吗？安好被放出来了。”李哲浩干笑两声。

“这不是好事吗？”

李哲浩苦笑一声，不再说话。

“行，耗子，你不想说，我也不逼你，这样，今晚我下班，咱俩找个地方喝一杯。”

“好。”李哲浩放下电话，便昏昏沉沉睡去。傍晚，才又被电话铃声叫醒。

“耗子，下楼吧，我在楼下呢。”

看着李哲浩面如死灰坐上车，虎子咧嘴笑笑：“怎么样，哥们儿够意思吧？知道你小子开不了车，特意来接你。”

李哲浩拼命挤出一个笑，算是回应。虎子载着李哲浩，在一家别致的餐厅前停下。时间还早，想开始夜生活，也要先吃饱才是。

李哲浩食欲不大，只是象征性地夹了几口。虎子实在忍不住，开口问道：“耗子，有什么事说出来吧，别憋在心里。”

李哲浩摇摇头，放下筷子，拎起酒杯，猛灌一口。

“虎子，你爱过一个人吗？”

“这个，我还真没想过。爱情这东西，太玄，我只想娶个老婆，安稳过日子。”

李哲浩醉笑着用手指了指虎子：“你啊，活得比我明白。爱情是什么？爱情就是一场游戏，谁认真谁输。”

“也不是这样，耗子，能认认真真一个女人，也挺幸福的。我就是活得太糙，从来也没遇到那种让我想犯贱的女的。”

“对!说得太对了，就特么是犯贱，从你爱上一个女人开始，你就变得无与伦比地贱。”

“你爱安好吗？”

“爱吗？你问我爱吗？”李哲浩指着自己的鼻子，摇摇晃晃，“你知道我们是怎么认识的吗？”

“通过你前女友嘛。”虎子白了李哲浩一眼，如果非要站队的话，他是支持顾盼的，对安好这个人，他不是很喜欢。

“跟顾盼表白成功的第二天，我她牵手去操场散步。一个女孩，戴着耳机，绕着操场慢慢走着。孤独，又优雅，跟顾盼气质完全不一样。”

“是安好？”

“嗯，当初追求顾盼，完全是因为她长得漂亮，我对她了解不多。相处下来，发现她是一个神经大条的人，很天真，很可爱，但并不是我喜欢的类型。”

“你喜欢安好？”

“那是我第一次见安好，她看到顾盼，温婉地冲着我们笑了笑，优雅地迈着步子走过来。这种女生，或许很不讨喜，会被认为做作，可是我喜欢，喜欢极了。我喜欢安好每做一件事，说一句话，都是经过思考和设计的优雅，从不失态的端庄。

“那天我送顾盼回寝室，顾盼打趣说，有传闻安好喜欢我，我听到之后，心止不住狂跳。

“由于顾盼的关系，我跟安好接触的机会越来越多，我能感觉到，她在设法吸引我。勾引闺蜜的男朋友，这种事情似乎很肮脏，做出这种事的女生，也会被当成心机婊，可我就是爱，爱她的刻意，爱她小聪明，爱她不经意间，向我看来的，充满讯息的眼神。”

虎子：“……”我还能说什么？哥们儿你审美真独特。

“渐进地我就跟安好在一起了。我其实是想要跟顾盼坦白，光明正大跟安好在一起的。可是我知道，她不想。她或许有那么一点喜欢我，但是，她更喜欢用我报复顾盼。我甚至觉得，如果顾盼知道了一切，安好就不会跟我在一起了。

“后来，我们的事情被发现了。安好也确实像我预料的一样，完全变了一个人。人前，她拉着我秀恩爱，人后，却不再温柔。我知道，我们回不去了。可是我离不开她。”眼泪，再一次从这个懦弱的男人的眼里流出来。咬咬嘴唇，李哲浩把拘留所看到的一切，化成苦水，吞进肚子里。

“爱过就好，感情里太为难自己的话，就放手吧。”虎子轻声劝慰。

“我熬心熬力把她盼回家，她却对我依然没有好态度。说实话，知道她被封杀我挺开心的，我就想，如果她一无所有了，只能依靠我了，那我们是不是还有可能回到从前，她温柔体贴，大方端庄，养她一辈子。只要她每天冲着我温柔地笑笑就可以了。可是即使这样，她还是嫌弃我。我李哲浩怎么了？想做我女朋友的女人多了去了。我算不上有钱，但起给她一个不错的生活还是可以的，她为什么就不愿意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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