水灵净一路往前走，前面不知是发生了什么事，一群人围在那里，窃窃私语的说着些什么，还间歇能够听到里面传来女子哭泣的声音。

水灵净皱了皱眉头，走了过去。

一个年轻女子跪在地上，她怀里面抱着一个看起来已经生了重病的男人，正在哭泣着，男子惨白着脸，却坚持着伸手要替她抹去脸上的眼泪。

女子跪在一家医馆的门外，不停地哭求：“杨大夫，幻娘求求你，求求你救救我夫君，我不能让他离开我！杨大夫，不管要我做什么，我都都会去做！求求你救救他！”

一个慈善的中年男人从医馆内走了出来，看着跪着的幻娘无奈的叹起。

“幻娘姑娘，不是在下不愿意救你夫君，实在是他已经药石罔效了啊！在下没有这个本事救他啊！”

幻娘眼泪流得更凶，“不，求求你……”

幻娘怀中的男子在这时候说话了，声音虚弱无力，“幻娘，我们回去吧，不要再给杨大夫添麻烦了。”

幻娘摇着头，“不，我不能让你离开我，就算是只有一丝机会，我也要去试一试，志郎，你不能如此狠心，抛下我，自己一个人离去！我们明明说好的，我们要白头到老……”

被幻娘称作‘志郎’的男子苦笑了一声，“幻娘，命运如此，你应该接受现实。”

“命运？什么是命运？我苏幻娘自小便无父无母，被卖入青楼，唱曲卖笑，可我一直都不认命，不觉得自己就会这样过一辈子！最后我不也是遇见了你？我与你相知相爱，我还想要与你相守……志郎，你不能就这样抛下我！”

‘志郎’伸手摸着她的脸，“我是个很自私的人，明知道自己的身体如此，却还是爱上了你，与你成亲，耽误了你的一辈子，幻娘，你会不会后悔当初的选择？”

苏幻娘连连摇头，“我从来就没有后悔过。”

之后发生了什么，水灵净没有再看下去，就离开了人群走掉了，她越走路上越僻静，慢慢的来到了河边。

沉华站在她身边，水灵净开口说道：“你还记得京城的醉柳河吗？”

沉华不知道她为什么会问出这个问题，却还是点点头。

“醉柳河的那个卖酒女为了等待一个不知道会不会回来的男子而付出一生，还有刚刚的那对夫妻，男子身患重病却还是选择跟女子在一起，女子明明知道没有希望，却还是坚持要男子活下去，他们值得吗？”

沉华转头看着她，目光中满是深意，“你后悔吗？”

水灵净一时不知他为何会问出这个问题，愣在了那里。

水灵净愣了许久才反应过来，避开他的眼睛，装作没有听懂他的话，“我后悔什么？”

沉华笑了一下，没有再揪着这个不放，“我本以为，你会后悔遇见我。”

后悔遇见他？不，怎么可能呢？他与她纠缠的这么些年，若是她每一次都要后悔，她的生活早就已经被负面情绪所充满，哪里还会有现在的闲适生活？

“红莲哥哥是在说笑吗？我怎么会后悔遇见你呢？”水灵净回答，“我们四个自出生起便在一起，是这世上最亲密的伙伴，净儿再怎么不懂事，也不会这样想。”

沉华深深的看着她，那目光让水灵净有些害怕，他的目光仿佛能够看到她的心里去，让她不由自主的想要退却，却又舍不得退，就那样僵在那里。

沉华不知是不是没有察觉到她的尴尬，又往她面前走近了一步。

“净儿，可是我却后悔遇见你了。”

水灵净一惊，抬头直视着沉华，脸上惊愕、痛苦、难堪的表情毫不掩饰的表露在外面，看的沉华心里有一瞬的痛，却还是强硬了心肠。

“若我没有跟老龟说要你好好修炼，成仙之后来找我的话，或许你现在还在祁月山上快快乐乐的生活，也就不用参与到这些事情中来，也就不会有这么多的伤心。”

水灵净这一刻感受到的难堪和痛苦是之前这么多年来从来没有感受到过的，她从来没有想过，原来在他的心里，居然宁愿从来没有遇见过她？她明明这么爱他，可他却后悔认识他？

水灵净突然失去了站在他面前的勇气，也不敢再抬头看他，她怕从他的眼神中看到对她的疏离和厌恶。

水灵净转身就要走，她不想要再见到这个男人了。

沉华却伸手抓住了她的手臂。

水灵净激烈的挣扎起来，“你放开我，放开！”说着说着，她的眼泪大颗大颗的滴了下来，说话也泣不成声。

沉华紧紧地抓住了她的双手，“净儿，你先听我说。”

水灵净连连摇头，“不，我不听……我根本就不想听！”水灵净也不知道是哪里来的力气，又或者是此刻对沉华的出离愤怒，她猛地挣开了沉华的控制，转身大步往前走去。

沉华一把从背后抱住了水灵净，紧紧地抱着她，一直到水灵净安静下来。

沉华在她耳边深呼了一口气，温热的气息让水灵净的皮肤禁不住阵阵战栗，水灵净不知道这个男人想要做些什么。

只听得他在自己耳边说道：“净儿，你还是这样急躁的性子，这样不好，没有听完我要说的话，你就想要这样离开？”

水灵净没有说话，根本就猜不到沉华到底要做些什么，只是更加的慌乱，在她心里，不管沉华要做什么，要说什么，一定都是为了跟她撇清关系。

沉华没有注意到水灵净的异样，他平缓了语气，慢慢的开口说道：“净儿，我知道你心里有很多难过，有很多怨恨，只是你要记得，我们四个生来便是为了这天下……”

水灵净激动地打断了他，“是，你说的这一切我早知道！我知道我的责任，所以我放手了，我不会再纠缠你！”水灵净冷笑一声。

“这一次我根本没打算要跟你怎么样，是你先前来找我的吧？沉华上仙，红莲神者，你到底还想要我怎样？”

水灵净说完这样的话，沉华并没有生气，只是伸手将水灵净的身体扳过来，让她与他面对面的站着。

他紧紧地注视着她的眼睛，“净儿，我有守卫天下的责任，所以我必须得去仙魔战场，等我回来之后，我们之间的事情也应该有个了断了，我希望你能够等我回来。”

水灵净心里一紧，看着沉华的目光越来越狐疑，他要她等他？难道他是……

水灵净瞪大了眼睛。

沉华看起来像是有些为难，耳根也有些红了起来，在清冷的月光还有路边挂着的灯笼照耀下，真有些仙人如玉的味道。

沉华顿了顿，“不管你是回去祁月山，还是留在凡间都好，只是不要去青丘之国了，姬如霜那里有些乱，他现在没有这个心思来招待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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