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苏娇然走进来的时候母亲正红肿着双眸看来，她一时有些无措，最怕的就是见到自己母亲哭泣的样子。

她赶紧迎了过去，一把握紧母亲的手：

“好了妈，别哭了，爸爸的最后一程咱们体体面面地陪他走完，好吗？”

陆美慈也想，她也一遍遍地在心里这样告诫着自己，最后的路她要笑着陪着臭老头走完，可感情怎么能是自己控制的呢？

她眼泪不觉地留下来，挂在脸上整个人都老了不少：

“娇然，姿然，”她把两个女儿的名字放在嘴边，如此才能够感受到那只鳞片爪的温暖：“为了你们妈妈会坚强，但，这是最后一程，哭完这一次妈妈答应你们再也不哭了。”

这一天注定不可能没有眼泪，苏娇然也好，其他人都好，这一天只会是哭得最惨的一日。

沈缙凡站在门口，望着里头一家人为了自己一个错误的开始而悲痛他心头也不好过。

仿佛是有一个声音一直在谴责着自己，他难得也会对一件事情感觉到了愧疚。

而那边那对布满皱纹的眼睛先是看见了他，跟着那泛着泪光的双眸涌出了浓烈的仇视，沈缙凡能感受到，陆美慈非常恨自己。

带着恨的妇人从位置上起来，她踱步来到沈缙凡的面前，苏娇然紧随其后很是警惕。

“妈......”她拉着陆美慈的手腕，真的很害怕她一发作起来就给沈缙凡一个巴掌。

然而，陆美慈没有。

她只是平静地指向苏笔的遗体，化了妆的苏笔还是和生前一样，没看出任何死前的狰狞。

“你好好看看，”她的声音都是在发颤的，宛似那摇摇欲坠的大山，一旦瓦解就是一场大大的灾难：“那是娇然的亲生父亲。”

平平静静几个字就足够用来撼动沈缙凡的内心了，而越是平静的话语就只能说明背后的力量越加强大。

沈缙凡没有看苏笔，他把眼神挪动到苏娇然痛苦的神色上，好像也就只有看见她自己才能意识到自己的罪大恶极。

“对不起。”

苏娇然愣了一下：“你说什么......”

以前沈缙凡不是没有说过这句话的，可是那是在没有人的时候，他再怎么说都是一个公众人物，面子有时候甚至可以比任何事情都要重要。

可今天，他说了对不起，在陆美慈和苏姿然两个形同于陌生人的人面前。

“我说，对不起，这件事是我一开始就做错了，我应该道歉的。”

“那你知道不知道，你现在说已经太晚了。”

太晚了......

沈缙凡当然知道这样道歉太过于没有分量了，换不回死人，挽不了曾经递出去的伤害。

他低下头，不再多言，而此时苏姿然却有了对他的怒气。

她猛地冲过来，她们姐妹二人简直是一个模样，一生气就会抓着对方的衣领。。

“沈缙凡，我爸爸死了！他死了！他才几岁，他还没有承欢膝下还没有看着我们结婚！你凭什么觉得你一句轻飘飘的对不起能够换来我们的原谅？你凭什么认为你加注给我姐的伤害是这么简单的道歉可以弥补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