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些百爪挠心的画面沈缙凡没有敢再想下去，他只记得这些天他是千万般小心，就连苏娇然动一下他都要提心吊胆十分钟。

“我还没糊涂...以前进了沈家的人就没有几个...能从沈家出去的...”沈康海气若游丝地表示。

沈缙凡却依然恼火：

“听你这个意思就是还要我感谢你对娇然的不杀之恩了？沈康海，人老了就得服老，不是你没杀了娇然，是你现在没那个本事了。”

昔日风光是一去不返的，沈康海曾经享有的那一切现在全部都被沈缙凡捏在手心里了，他还想从沈缙凡的眼皮子底下伤人？

那就是他不自量力了。

“我现在只求你这么一件事，你答应我，我给你磕头都...都行....”

“好啊，”沈缙凡忽然松口了：“只要你磕，我就给他们一条生路。”

其实在沈缙凡的计划里本就没有想要动刀，是他们没有认下自己的这番‘好意，’反而还给作践了。

沈康海听着有戏，软手软脚的也要撑起自己的身体来，他充满希望的眼睛看着沈缙凡，那样强烈的渴望就如同枯木逢春那样生机。

“此话当真？”

还真是没想到沈康海还能够起来，沈缙凡还蛮讶异的。

“当真，我从不骗人。”

“好...好啊！”沈康海迟缓地翻开被子，那腿也已经瘦得只剩下了骨头一把。

也许沈缙凡一踢那一把骨头还能被粉碎掉了。

沈缙凡是亲眼看着那骨瘦嶙峋的老人缓缓地跪到犹如冰面的地上，此刻，连时钟都静止了脚步，停在了这最可悲的一秒钟。

“磕吧。”

他的感情没有任何的起伏，脑袋里想的是一个可以为了家人而卑躬屈膝的老者，为什么当年连自己母亲这样的弱女子都不能放过？

不过换位思考，他何尝不是？

许是真是流着他们沈家人的血液吧，连后悔都是这么如出一辙的相似。

‘咚——咚——咚——’

三声，整整三声的磕头声音，力道大得足以见得沈康海的魄力。

他现在已是钟鸣漏尽，将要西去的人何苦在意面子。

他还趴在地上，只等着沈缙凡一句起来：“这样你是不是能放过沈家人了？”

沈缙凡冷眼以待，他在有母亲的回忆里面织上今天的画面，可怜自己连母亲的样子都记不住了。

沉默了很久，他的眼睛也在这停止的时间里面封上了酸楚，把目光移动到那还没起来的后脑上。

他忽然抬脚，用那昂贵的皮鞋尖嫌弃地去抵在沈康海的额头上，再用点力气把那颗头给挑起来。

沈康海从未想过一生富贵荣华、呼风唤雨的他竟然临死之际还要遭受这样的屈辱，他闭着眼，现在他巴不得自己赶紧死去。

“难过吗？”沈缙凡收脚问：“原先你连跪我的资格都没有，但我今天给了你，我想你心里应该是要开心的才对。”

“对...我开心...”

“你开心怎么不笑？”

“笑，我笑...”沈康海赶忙笑起来，那笑容比黄连还要苦。

沈缙凡挪开眼，看这样的笑简直就是在磨自己的心情。。

“行了，就你这样还不如不笑，我答应你就是了，不过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