徐纨再怎么不济，那也是庆帝的亲生女儿。之前从未听说过徐纨同什么人有接触，如今这么突然的说要嫁人就嫁人，孟昭一时之间有些反应不过来。

“要嫁给谁？”谢殷鹤问道，“身份低了，可配不上公主的地位。”

岳清远笑道：“身份这种东西，说白了也不过是皇上一句话的事情，只要皇上满意，那一切便都不是问题。”

言下之意，庆帝给徐纨选的驸马身份可并不高贵。

孟昭环视了一圈围绕在庆帝身边的各家官员，从中找到了被环绕其中格外得意的那位，道：“卓家？”

“就是他们家。”柳将军也加入进来，轻声对谢殷鹤道，“上次你生辰我不在家，听清远说那位卓夫人去你家闹事了？”

这话题聊下去就没意思了，谢殷鹤撇撇嘴，换了个话题：“皇上看上卓家哪一位公子了？”

卓家到了适婚年龄的儿子一共有两个。大的是之前被休弃的卓夫人生下来的，自从前卓夫人因为得罪了谢殷鹤被休弃之后，地位就一落千丈。另一个，就是最近才被抬上来戚氏，她膝下也有一个已经成年的儿子，只是因为常年被之前的卓夫人有意无意的打压，性格方面难免有些上不得台面的胆小。

“现在卓家是戚夫人当家，当然不可能让之前的嫡子上位咯。”岳清远淡淡的道。

“关键是之前并没有听到任何风声啊。”孟昭嘀咕，“公主下嫁可不是小事，不可能事前什么都不调查就直接赐婚下嫁的。”

徐纨和徐湛姐弟俩虽然都可以说没怎么得到过庆帝的关爱，但是再怎么样，那也是自己的亲生女儿和儿子，庆帝不可能真的一点都不重视。

谢殷鹤道：“卓家二公子性情懦弱，卓家又不是什么高门大户，能攀上皇家就已经是天大的幸事，他们只要不是活腻歪了，就绝对不敢对公主有任何不敬的行为。”

“这倒是。”柳将军道，“他们家前不久才得罪了当朝丞相，如今好不容易攀上一位公主，至少能保证有这位公主在家里，你们就不会继续对他们家动手，可不得当菩萨一般供起来么。”

他们这里还在讨论，那边庆帝果然就宣布了给徐纨和卓府二少爷赐婚的旨意，并将卓家直接升为礼部尚书，算是给了一个还算能看的职位。

“说起来也算是用心良苦了。”岳清远道，“我虽然才来洛阳不久，但也能看出来这位公主殿下同太子殿下不对付。”

她这么一提，孟昭就想到了她没有说出口的话。

现在庆帝当权，作为庆帝唯一的亲生女儿，自然没人敢怠慢了徐纨。可是人总是会老的，徐纨在帝京的时候已经将徐湛得罪的死死的，一旦庆帝不在了，徐湛掌权，到时候对待徐纨肯定没有好脸色。

更甚者，到时候会不会给徐纨应该的公主待遇都难说。

现在匆忙将徐纨嫁出去，还选了一个没什么地位的家庭，给了一个没太大实权，说出去却还算好听的地位。

徐湛到时候继位，就算仅仅只是为了自己的名声，到时候也不好意思为难徐纨。顶多就是眼不见为净，将徐纨忽视个彻底。

偏偏卓家的地位又是依靠徐纨得到的，到时候就算徐纨不得圣宠，却也万万不敢请看于她。

“只要不会威胁到我们，她到底怎么样，我可不感兴趣。”孟昭无趣的撇嘴。徐苏氏已经死了，冤有头债有主，小姑姑的仇便算是报了。徐纨同他们注定不可能是一路人，争端由来已久，她也没有那么心狠手辣，事情便从徐苏氏死了的那一刻，就算是彻底了结了。

定下了徐纨的婚事，天色已经接近黄昏，侍从已经将篝火燃烧起来，各大臣白天打猎所得的猎物也已经被烹制好了，由宫人陆陆续续的端了上来。

孟昭随着谢殷鹤在座位上坐好，默默地喝了一口酒提神。

歌舞升起，觥筹交错间，意味着一场大型的官场社交活动开始了。

刚刚升为礼部尚书，又得了一个公主作自己的儿媳妇，卓大人显然非常兴奋，宴会才刚开始，他脸上已经显眼的染上了一抹陀红，显然被灌得不轻。

“丞相大人……”人逢喜事精神爽，卓大人现在显然是其中的典型，醉意上涌似乎给了他一点胆气，原本这几天一直绕着谢殷鹤走的他今晚却敢端着酒杯上来搭讪了，“你也将迎娶长安公主，往后我们两家，也是能扯上亲戚关系的了。”

“卓大人说笑了。”孟昭扔了一大块鹿腿给阿敢，让它专心吃东西不要捣乱，“徐纨公主可是陛下的亲生公主，我不过是因为被太子殿下高看一眼而得到的封号罢了，可不敢胡乱攀亲戚。”

“唉，长安公主此言差矣。”卓大人大着舌头缓缓道：“表亲也是亲戚，怎么就是胡乱攀扯呢。”

孟昭笑了笑，没有答话。

卓大人又转向谢殷鹤道：“丞相大人，之前您生辰的事情，下官一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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没机会当面跟您致歉，实在是惭愧不已。”

丞相府大门每天都大开着，谢殷鹤这段时间也没有出过洛阳城，真有那个诚意，怎么可能没机会上门致歉。说到底，不过是胆小罢了。

如今敢上来套近乎，无非是仗着现在自己家也将要有一个公主媳妇，谢殷鹤不好再对他下手，这才敢来罢了。

谢殷鹤早就看透了他心里的小九九，笑道：“卓大人这是说的哪里话？戚夫人又没有做对不起我的事情，何须你来道歉？”

“是是是，”卓大人脸上乐开了花，连连附和，“我的正妻是戚氏，才不是那些不识大体不懂进退的乌糟东西。丞相大人大人有大量，卓某真是感激不已。”

谢殷鹤端起酒杯，道：“卓大人言重了。”

这样的场合，谢殷鹤这么做基本上就是代表了不想再浪费时间交谈，朝中有那有眼色的官员立马上来缠住了醉鬼，恭维着将人带走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