谢殷鹤道：“那……”

孟昭笑笑不说话。

谢殷鹤从衣襟里掏出一样东西，拉起孟昭的手，放到了她的手心里。

这并不是什么特别好看的珠宝首饰，也不是什么惯常意义上的防身的小东西，而是一小片看不出是什么材质的，黑黝黝的鳞甲状的东西，并且只有大拇指指甲盖那么大一点，看起来不仅不像是礼物，反倒更像是从什么东西上面随意扯下来的一块垃圾。

孟昭微微有些嫌弃，道：“这什么东西呀？”

谢殷鹤也不恼，道：“你别看它长得丑，这可是我们宁国公府的宝贝，只有历代的宁国公才能拥有。”

孟昭嘲笑道：“所以，这是龙鳞？”

谢殷鹤道：“若是强说它是龙鳞，那也算不上错。”

这下孟昭的好奇心被钓起来了。

谢殷鹤微微一笑，解释道：“这是第一代宁国公的战利品。”

更准确的说，或许应该是宁国公之后被封为大元唯一的异姓王侯的契机才对。当年的大元还不过是分裂的众多小国之中算不上特别起眼的一个，甚至因为位置偏北，还要时时面临北方荣狄的侵略骚扰，当时的宁国公还只是一个镇守边关的小将，并不起眼。

直到那年冬天，荣狄再度入侵，在兵力严重不足的情况下，宁国公带着一小队人马，绕过了前线，偷偷的潜入了荣狄的腹地，找到了荣狄王，将其一举击杀，并将其头颅带了回来，使得荣狄陷入混乱，才给了大元喘息的机会，并在之后的几年里，趁着荣狄内乱，将其一举歼灭。

而这枚黑漆漆的鳞甲，就是当时的荣狄王身上的战甲的鳞片。第一次立了这么大的战功，怎么能不留下点什么做纪念，宁国公想来想去，最后在荣狄王的战甲上面扯了一片鳞甲下来带在了身边。

而在受封宁国公的爵位之后，更是将这片鳞甲贴身带着，以作为时刻提醒自己的警示，告诉自己这个爵位是怎么得来的，让自己不要忘本。而在经过了一代又一代的宁国公的更替之后，这更是成了提醒历代宁国公自己该做什么的警告，可以说是对谢家来说非常重要的东西。

“礼物如此贵重，我可不能收。”孟昭原本有些轻慢的心瞬间收了起来，掌心微微勾起，深怕自己一不小心弄掉了，“既然是传给历代宁国公的东西，你就应该好好收好，而不是拿来当做礼物送给我。”

谢殷鹤将她托着鳞甲的那只手包在了自己的掌心，坚持要送的意思显而易见。

孟昭道：“你若是真的要送我礼物，那就换一样，哪怕是一只朱钗也好，这份礼物太重了，我承受不来。”

谢殷鹤却道：“你既然即将成为我的妻子，便是未来的当家主母，不过是一片鳞甲而已，你有什么承受不来的？”

孟昭却看穿了他的想法，坚定的要将东西还回去：“你若是因为你母亲的原因，对我觉得愧疚，那日后便要加倍的对我好。这片鳞甲既然是你们历代宁国公的信物，就应该好好保管，而不是用来让我安心。”

的确，若是按照她往常的性子，就凭宁国公夫人这样的表现，她早就已经跟谢殷鹤断绝来往了。

她从来就不是一个性格软弱的人，从小到大，有谁敢惹她，她向来是敢于打击报复回去的，更不屑于对不喜欢自己的人虚与委蛇，可是现在却为了谢殷鹤，在宁国公夫人那样明确的表示了对她的不喜，她却还是决定跟谢殷鹤在一起。

这其中除了圣旨以外，还有在那几个跟谢殷鹤共处的日月里，从谢殷鹤身上感受到的责任心。

知道他这个人肯定是言出必行的人，也从他一再执着的追求中看见了他的决心，更是感谢他三翻四次的救她于水火之中。

所以，尽管明知道摆在面前的道路并不平坦，她还是义无反顾的上了。

谢殷鹤微微低垂着眼没说话，显然孟昭就算没有完全说对，但是也至少说中了很大一部分事实。

宁国公夫人这么做，并不仅仅只是无视圣旨这么简单，更多的，还是对于孟昭的伤害和对定北侯府的轻慢。而他将这么贵重的礼物拿出来，也确实有一大半的原因是为了安抚孟昭，希望她能看到自己对她的重视，不要受旁的因素影响。

但是既然是打算送出去的礼物，谢殷鹤也没有要带回去的想法，所以尽管孟昭说对了，而且也一再的拒绝了，但是他还是坚定的将鳞甲牢牢地放在了孟昭的手心里，不肯拿回来。

他如此坚持，孟昭也也不好再三推却，只好小心的收到了自己随身携带的小包包里面，道：“那就算是我替你保管的，如果有一天你需要它了，你再跟我要。”

谢殷鹤点点头。

孟昭羞红着脸沉默了一阵，扭捏道：“那你也在这里等我一下，我也有东西想给你。”

谢殷鹤：“好。”

孟昭折回房间了一阵，不久就紧紧地捏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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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个小东西出来了，脸上的表情三分羞怯气氛尴尬，动作也是慢吞吞的，似乎话虽然已经说出了口，但是到底要不要送，却还在犹豫当中。

谢殷鹤的心里隐隐升起一丝期待。

孟昭站定在谢殷鹤面前，犹犹豫豫了一会儿，最终咬了咬唇，将手里捏着的东西展开在谢殷鹤面前。

是一只小小的香囊，坦白说，做工粗糙，图案也不精致，有些地方甚至还有团成一团的线球，图案绣的具体是什么东西也有待商榷，花不像花草不像草的，但是能确定，这一定是孟昭自己亲自做出来的东西。

“很有特点，我很喜欢。”谢殷鹤笑盈盈的接过来，难得的没有任何嘲笑的话语，并且马上将自己腰上的禁步拆了下来，换成了这个丑兮兮的香囊。

“我知道很丑。”孟昭很有自知之明，“不过我发誓，总有一天我会送给你一个像模像样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