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四姑婆气得发抖，直接叉着腰指着小乖：“你——你居然敢——你怎么那么没家教啊！果然什么样的女人生什么女儿！”

洛欢喜猛地拍一下桌子：“如斯，带小乖出去。”

段如斯挑挑眉，倒是依言把小乖抱起来：“虽然我觉得你不会输，但是赢不了，记得跑到我身后。”

——欺负你的渣渣让我来！

小乖小短腿小短手推拒着段如斯：“你放我下来，没看到我妈咪被人欺负吗？！”

段如斯慢悠悠地往外走：“放心，我都欺负不了你妈咪。”

小乖被段如斯塞进车里，手忙脚乱地挣扎着：“你不知道，每次四姑婆来，她和奶奶都骂我妈咪，妈咪总是低头听着，每次都要我给她出头。”

段如斯把小乖放在他的大腿上坐着：“那是你妈咪尊老。能教出你那么凶的女儿，自己还能弱？告诉段叔叔，你在学校里是不是过得不开心？”

“没有。学校很好。”

“我不问学校，我问你，你哭什么？”

小乖的眼神闪了闪，嘟囔着：“其实我可厉害了，班上的其他孩子天天哭。我是见到我妈咪才哭的。”

“小乖，你实话告诉我，你是不是不想去春镜国际的？”段如斯现在才觉得不对劲，一个六岁的孩子刚是粘着妈妈的时候，小乖却迫不及待地选择了春镜国际。

“我和妈咪从来没有考虑过春镜国际，不过，既然段叔叔你喜欢春镜国际，我倒也无所谓。户口本上你是我爸，我还是得听话的。”小乖捧着肉嘟嘟的脸，齐肩直发随着说话小幅度晃动。

段如斯的脸色越来越难看，原来小乖是在迁就他，怪不得洛欢喜当初为了这件事跟他发了脾气。

他打断了小孩子的絮絮叨叨：“小乖，对我，你有权利说不。”

“虽然离开妈咪让我很难过，但是春镜国际是个好地方。所以张叔叔，我没有怪你。”小乖说得很认真，一双真诚的眼睛，让人一看心就化了。

洛欢喜打开车门坐进去的时候，正好看到他们相谈甚欢：“说什么呢？”

段如斯看向洛欢喜，眸光微微一凝：“我很抱歉，在给小乖择校这个问题上想得太少。”

洛欢喜微微一怔，说实话，一个成熟男人真诚地抱歉，会让你觉得很舒服又欣赏：“不用。我想只是格局问题。我想给小乖的是温馨的呵护，你想给她的，是高端的教育。”

虽然有的时候一点都不想承认，但是精英教育培养出来的，大部分都是这个社会的上等人。

段如斯觉得他好像松了一口气，但是好像更加不舒服。他这几天感觉到了一种距离感，似有若无，让他有些郁结。

“既然是段叔叔没想太多，那我送你一件礼物补偿怎么样？”段如斯把小乖放到副驾驶座上，替她系好安全带。

“好啊。”小乖把段如斯当成自己人，一点也不客气。

小乖趴在窗上看外边，她突然兴奋起来：“妈咪，你看四姑婆好傻，她居然一脚踢在路灯上。”

段如斯倒是波澜不惊地看了一眼洛欢喜：“你把人老人家气坏了。”

洛欢喜眉间闪过一丝痛恨：“不过是教了她一些三观而已。”

“我觉得，江家不只你四姑婆三观有问题。”段如斯冷冷一哼。那话说得难听，也不知道江致远传了什么版本出来。

“是啊，过两天我去拯救一下那些人的三观。”洛欢喜缓缓地握拳，她觉得，她做事留一线，怎么就成了江致远和许花姿眼里的好欺负。

看来，她是要去虐他们一把。

段如斯知道洛欢喜说的是哪一天，忍不住开始期待。

“妈咪，我也要去。”小乖举手，一脸迫切，好担心我家傻妈咪会被人欺负。

“你不准。”洛欢喜一口回绝，父母之间的相争，不应该让孩子知道。

那将是一场腥风血雨。

小乖扁起嘴：“妈咪~”

洛欢喜向来习惯了小乖撒娇，干脆视而不见，虽然她心里已经在疯狂地觉得——女儿快萌哭她了。

“小乖，我会陪你妈咪过去的，你不用担心。”段如斯伸手摸了摸小乖的头，觉得她撒娇的时候跟洛欢喜很像。

不爱撒娇，却很会撒娇。

……

乐器行。

到处都是琳琅满目的乐器，小乖忍不住低低地哇了一声。

店长赶紧行上来：“段先生，你来了。你定的钢琴我已经让人定制好了，就在那边放着呢。”

钢琴？还是定制的？

小乖再也克制不住，伸手抱住段如斯的大腿：“段叔叔，这是我的礼物吗？”她以为……可能是哄小孩的零食娃娃什么的，没想到是这是她梦寐以求的东西。

以前家里经济紧张，她也从来不问洛欢喜要。

段如斯伸手把小乖抱起来，放在钢琴椅上：“喜欢吗？”

“喜欢！”小乖抱着段如斯的脖子，吧唧亲了他的脸颊。

洛欢喜静静地看着他们互动，段如斯真的是一个心思细腻的人，他对待小乖也是真的好。他的所作所为是真的打动她，似乎在步步侵蚀她的心房。

段如斯右手撑在顶盖，微微低着头，左手随意地敲击了几个琴键，一连串流畅的音乐就跳脱出来了。

洛欢喜死死地段如斯，他的指法倒是非常漂亮的。他试音的习惯——跟江乔楠很相似。

段如斯似乎察觉到她的目光，笑着看看向她：“怎么了？”

“你会弹钢琴？”她收起眼中的波澜，单凭那个笑，他就不可能是江乔楠。

江乔楠的笑——是带着傻气和羞涩的。不像段如斯的笑，沉稳大气，带着丝丝入扣的魅惑。

段如斯的目光落在他的右手上，盯着手背上蜿蜒的伤疤，语气隐隐有种沉重：“不会。”

他再也不会弹钢琴了。

洛欢喜瞬间有种喘不过气的错觉，她潜意识地就避开他的眼：“那真是可惜，我喜欢会乐器的男人。”她忍不住侧面告诫自己，她不会爱上段如斯这种捉摸不透的男人。

段如斯猛地抬头看向洛欢喜，眼中似乎蔓延着一种恣意的猩红。

气氛有种莫名的紧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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