楚痕沉默一会儿, 才回道“在仙元没回来前，我无法跟你保证。”

莫央然知道，实力没回归, 谈杀死圣魔都是空话。

可为何他有一种即使楚痕拿回仙元，也不是圣魔对手的想法？

莫央然讨厌这种未知感觉, 原因自然是他的预感十之八九都会灵验。

避免更多的不安涌来，莫央然赶忙转移话题，“你说得对, 没有实力，别说杀圣魔, 进星辰空间都难。”

楚痕明白莫央然岔开话题的目的，拿起筷子给对方碗里夹了一块莲藕, “央然，你只要记住, 无论是圣魔还是其他敌人, 邪总归邪，无法压正。”

“邪不胜正。”莫央然淡然一笑, 舒展紧蹙眉头，轻松享用早膳, “言归正传，早膳之后我会去炼丹房炼丹，允儿就交给你了。对了, 如果能联系仙界，问问坤辰星的情况。”

“坤辰星已经无事。”

莫央然挑眉“你这么肯定？”

楚痕淡定点头“九色石除了能灭一切阴物, 还能修复万物、增强万物。”

“修复万物、增强万物！”低头重复一遍的莫央然想到坤辰星的使用鬼仙禁术的后遗症, 瞬间恍然大悟, “难怪你会利用九色石送坤辰星回仙界, 原来是借助九色石的修复能力来治愈坤辰星使用禁术的后遗症。”

楚痕微笑问“你可放心了？”

莫央然放下碗筷，起身撑个懒腰，“前世的遗憾总算解决了。”

提到前世，楚痕起身问“无逍，前世我便想问，你为何……”

“花心思帮杨子鹤和坤辰星？”抢先说出问题的莫央然看楚痕默认的表情，低眉一笑，“如果我说连我也不知为何想要帮他们，你信吗？”

楚痕握住莫央然的手指，眼神极为认真，“你说什么我都信。”

莫央然心中一暖，反握紧楚痕的手指，微笑道“如果真要找个借口，大概是生死缘分。”

楚痕微微皱眉“何意？”

“因为缘分，我们才能相识成为友人；因为生死，我们才能存活在这九千世界里。”

他回头看着眉目间挂着疑惑的楚痕，嘴角上扬，“我还以为苍冥圣仙什么都懂。”

“是人就无法明白为何成不了仙，是仙更是无法明白为何成仙。”楚痕顿了顿，再道“仙不懂人之苦，人不懂仙之苦，要学的还有很多。”

莫央然挑眉沉思片刻，收回手给了对方一个白眼，“说那么大道理，还不如一句‘学无止境’。”

楚痕一愣，冁然而笑，“无逍说得对。”

“咳咳，我刚才之意是说，我们能在九千大世界里相遇成为友人是缘分，可要齐心协力、同甘共苦面对生死，却寥寥可数。”莫央然望着湛蓝的天空，微笑感叹，“楚痕，我一直觉得，杨子鹤的仙劫其实是我的仙劫。”

楚痕想起前世之事，顿然明白，“他之劫难也是你之劫难，你之破劫也是他之破劫。”

莫央然低头赞美，“感悟不错。”

楚痕伸手搂着莫央然就是一吻，以至于吻结束后，莫央然差点没拔剑追人打斗。

好在还知道自己正事没做完，收起怒火，转身喊道“紫沣，带我去炼丹房。”

刚刚来到凌虚殿的孤灼昱听了莫央然的话，惊讶问道“莫前辈，您打算炼丹？”

莫央然看着孤灼昱，想起一件事，上前抓住孤灼昱的手腕朝殿外走，“不光我要炼丹，你也要炼丹。”

“诶，我也要炼丹？莫前辈，是不是出什么事了？”

易紫沣看着拉着远去的两人，侧身向走来的楚痕行礼，“宗主。”

“此处没有外人，不必叫宗主。”楚痕盯着已经只剩下黑影的莫央然，目光严肃道“派人去看着凌城。”

凌城是凌虚道宗的主城，要入凌虚道宗必须经过凌城。

寻常凌城也有宗门弟子看守，但还不至于安排内门弟子去看着凌城。

现在一宗之主的楚痕下令看着凌城，说明凌城很快就有不速之客进入。

联想和凌虚道宗不和的宗门，易紫沣才明白楚痕的用意，小声问“楚前辈是担心林周仙宗的人？”

“再想。”

竟然不是林周仙宗。

易紫沣蹙眉思考一会儿，神色一惊，“莫不是……”

“猜到了谁？”

易紫沣严肃地回道“邪魔。”

楚痕满意点头，“紫沣，无论是人还是事务，不要只看明面，还要学会提防暗面。”

易紫沣行礼，“紫沣受教。”

楚痕伸手拍了拍易紫沣的肩膀，“他日我和央然飞升成仙，宗门的胆子就落在你身上了。还有允儿的事。”

易紫沣惊愕，“前辈，允儿……”

“允儿不可能和我们一起飞升成仙，他需在修仙界修道，而你要做的就是为允儿解惑。”

不会成仙易紫沣很清楚，他震惊是以为楚痕让他做楚瀚允的师傅亦或引道之人。

谁知竟不是。

“是正是邪，由他选择。”

易紫沣惊诧地看着楚痕转身离开，想到楚瀚允的出生，下定决心行礼道“楚前辈，我保证允儿只走正道。”

殿内安静许久才再易紫沣转身离开时出现楚痕的回答“我信我儿，也信你。”

一句相信、一段平常的对话，不禁让易紫沣想起初次进入凌虚道宗的情景。

心无旁鹫、冷淡如冰、急功近利的他没少被楚痕训斥，最后总会留下一句‘我信你，做自己。’

百年过去再听，易紫沣摇头浅笑，“是，师傅。”

“紫沣！”孤灼昱飞到易紫沣面前，疑问“你站在这里做什么？莫前辈还在等你带他去炼丹房。”

易紫沣摸了摸孤灼昱的脸颊，温柔道“走吧！”

这回轮到孤灼昱傻楞不走了，还是易紫沣二次呼唤才回神跟上去，当然飞走前忍不住摸了摸自己脸颊，听着自己心跳诧异嘀咕“怎么感觉紫沣变得更温柔了？”

孤灼昱回想易紫沣刚才的笑容，背脊就忍不住发寒，摇头收回心思，御剑追上去。

踏入堆满灵草的炼丹房，莫央然不禁感叹，“这炼丹房快赶上丹府邱前辈的炼丹房了。”

“莫前辈夸张了，论宝物，谁都比不上丹府。”

“传闻这么说，事实谁又知道。”莫央然瞅了瞅四周堆积的宝物，回头说“不提宝物之事，我准备一张单子，你安排人给我送到炼丹房来。灼昱，你也留在此处炼丹，趁着灵草还没来之前，我教你其他丹药的炼丹技巧。”

孤灼昱惊愕地看着莫央然，“莫前辈，您刚才说什么？叫我丹技？”

“开始炼丹我可没时间指点你，以后……”莫央然看易紫沣还没动，挑眉问“紫沣，你还有事？”

易紫沣摇了摇头，说道“我要去一趟凌城。”

“凌城在哪？”孤灼昱问。

“凌虚道宗主城。”回答了孤灼昱疑问的莫央然再看镇定自若的易紫沣，不禁想起早膳的谈话，才明白易紫沣的真实用意，立马方正姿态回道“小心行事。”

看来不知道如今情况的只有他们。

易紫沣点了点头，然后看了一眼孤灼昱，再瞬身消失。

根本没搞明白的孤灼昱回头问“莫前辈，您和紫沣再打什么谜语？我猜来猜去，都没猜到。”

莫央然从储戒拿出一个玉简轻敲孤灼昱的脑袋，“以后你就会明白，现在先炼丹。”

知道莫央然在炼丹上非常严肃的孤灼昱立即收起好奇心，打开玉简边看边回答莫央然的提问。

在穆君怀等待灵草炼丹时，易紫沣已经离开凌虚道宗，出现在依山而建、繁花似锦的凌城。

考虑到凌虚道宗衣衫特殊，易紫沣特意换了身不起眼的衣衫进入凌城最大酒楼。

酒楼小二一眼就认出易紫沣是谁，保持平常姿势邀请，“客观，里面请。”

易紫沣瞄了一眼厅堂内零零散散的修士后，跟着小二进入三楼最大厢房。

小二面带笑容邀请易紫沣进入厢房，却在关闭房门时弯腰行礼“弟子见过易尊者。”

易紫沣走到窗户前，看着窗外街道来来往往的人群，问“可有发现什么？”

“除了进入凌城的修士增多，没发现其他可疑之人。”

易紫沣面色不改地说道“近两月会有更多修士入城，吩咐城内弟子盯紧。”

“是。”小二扣手领命，随后想起一件事，抬头说道“其他弟子没有异常，但凤祥楼却来了两个举止特别的修士。”

易紫沣回头，“举止特别？”

小二点头，“两人举止一文一冷，穿的衣衫不像是小家族或小宗门的人。”

“隐瞒身份的修士在哪都有。”

“弟子起初也是这么认为，可前日我听见那面容冰冷的男子在询问凌虚道宗的事，又说到什么丹药。”小二看易紫沣面色变了，赶紧行礼，“弟子担心身份暴露，所以没敢听太多。”

丹药一事，易紫沣丝毫不奇怪，毕竟昨日宗门已经送出大礼并大量收集灵草宝物。

稍稍留意，都能猜到凌虚道宗要炼丹药。

唯独前面的事，易紫沣心生好奇，沉思片刻，才吩咐“此人你盯着，发现异常立即传信。”

小二弯腰行礼，“是。”

易紫沣目送小二出去，才转身再看人来人往的街道。

考虑道其他宗门没那么快赶来，便瞬身消失在酒楼。

也就在易紫沣走后，一个戴了半边面具的男子停在凤祥楼看了一会儿，才转身离开。

眼尖的小二走出去边招呼进酒楼的客人边给一旁卖丹药的老头使了一个眼色。

老头捋了捋胡须，再看离开的面具男子，迅速传音给四周安插的弟子们。

很快，凌城每个角落都在传音中知道凌城进入一个面具男，然后每天定时汇集情报，确定没有问题，凤来楼门前卖丹药的老头才放出一只蝴蝶。

连续来城内三日的易紫沣看到紫色蝴蝶，才再次消失在酒楼三层厢房。

坐在楼下厢房的面带蓝色纱巾的女子放下手中杯子，伸手接住从窗外飞来的透明灵蝶，唇角微扬，“看来凌虚道宗的防守比我们想象中的还要严。”

从浴桶中出来的黑发男子拿过一侧红衣男子递来的衣衫，边穿边道“进不去就引蛇出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