当《霍元甲》在全国热播的时候，曹大伟高中考试成绩出来了，成绩很不理想，数学成绩打了54分，这让万风跌掉了下巴。

“大伟，你这分数不对吧，平时你考试都快满分了，这次高考咋成绩这么低？”

万风看完他的成绩了，他已经使出了吃奶的劲了，最后临近考试前那半个月，他使出了浑身解数开始背题，可是毕竟荒废了三年的学业，一夜是补不回来的，废了九牛二虎之力，他还是没有考上高中。

但是，曹大伟就不一样了，他是他们中唯一有希望考上高中的，以前数学成绩一直居高不下的他，怎么可能高考就打了54分。不过看到曹大伟落榜，万风的心里平衡一些了。

“没办法，考试发挥失常。”

“你回家怎么和你妈说呀？”

“那有啥怎么说的，就是没考上呗。”

曹大伟一副满不在乎的样子，让万风有些意外，但他没等追问曹大伟，曹大伟已经骑着车走远了，他只能快蹬几下追了上去。

“大伟，你怎么打算的，是要再重读吗？”

万风仍不死心。

前面一块土块，曹大伟直接把车轮压了上去。

“不打算，想上班。”

万风看到那块土块压得粉碎。

曹大伟的车速越来越快，快骑到家的时候，曹大伟一捏闸，突然停住了。后面的万风，闸刹的突然些，车前轮差点别到曹大伟的车轮里。

“唉，你干什么，我差点撞上你。”

曹大伟也不答话，看着道边的自行车修理铺。

一辆自行车被撇到了道上，后轮在不停的转，前轮已经被摔骠了，一个小青年正把旁边修车棚里的零件、工具胡乱的扔出来，另一个小青年手里拿着“气管子”，不断的躲闪着一个架着拐的、满身脏污向他冲去的人。

架着拐的就是石头，石头现在看上去明显比曹大伟他们老了不少，他的一只裤腿在下面打了结，拖在地面上，裤腿上积满了油污与灰尘。他的身上也满是油污，脸就像没有洗过一样，他试图去夺那个“气管子”，但没有成功，他又想阻止扔东西的青年，但再次被另一名青年给吸引开来，两个小青年耍猴一样把石头引的团团转。

石头气得大骂着，把两名小青年骂急眼了，停住脚步，“用你气管子是看得起你，我们今天把你这拆了你信不信。”

说着话，其中一个轮起“气管子”向自行车棚砸去。就在这时，曹大伟和万丰已经出现在他们身后，曹大伟照着青年的后屁股就是一脚，小青年一头栽倒在一堆车轮胎上，与此同时，万风也抄起家伙抡了过去，将另一名小青年打倒在地，两人又分别上去劈头盖脸踹了几脚。

曹大伟边打边喊着，“以后再敢欺负他，我就整死你。”

被打蒙的两个小青年，呲牙咧嘴地从地上爬起来，扔下一句狠话，头也不回的跑远了。

石头却像没看到他们一样，理也没理曹大伟递过来的气管子，而是走回到棚内，坐到座位上接着干起了他的活，

曹大伟和万风对视了一眼，也没说话，帮他把地上扔出来的东西，一件一件捡了回去。

曹大伟推开家门的时候，孙耀华正在把两个鸡蛋打在碗里，搅动着。见曹大伟回来，让他准备吃饭，曹大伟鼻子哼了一声，径直走进自己的房间，客厅里电视开着，正在播报着二王杀人潜逃的新闻，这引起了曹大伟注意，他重又走进客厅，摆弄着电视天线，试图让图像更清晰些。

曹大伟家的电视是2年前买的，那时，一栋楼里，已经有几家有电视了。孙耀华在医务室上班，家里也有了一些积蓄，母亲就张罗着买电视，电视是马新生托人买到的，也是马新生捧着送过来的。自从父亲曹关生进去以后，马新生到曹大伟家的次数明显增多。已经长大的曹大伟，觉得马新生总借各种理由来自己家，做为儿子，他也要帮爸爸守住自己的家门。所以，虽然他是马文平的父亲，但是他还是有些讨厌总在母亲面前献殷勤的马新生。

当他看电视的时候，他听到孙耀华隔着厨房窗户跟对面的邻居聊着天。

“大伟成绩下来了吧，怎么样？”

“还不知道呢，这孩子回来也没说，我想还可以吧。”

“好，这孩子学习好，一定有出息。”

他听到了厨房里没了炒菜的动静，孙耀华的脚步向屋里走来。他把电视的声音调大，孙耀华端了一盘炒鸡蛋进屋，放到了桌上。高兴地的看着曹大伟。

“大伟，成绩怎么样？”

曹大伟把话题岔开，“妈，你去看我爸了吗？”

曹大伟刚才都想好了，回家就告诉没考上，可是到了家，看到母亲期待的神情，又不想伤害到她。

“我去了，你爸还问呢，考得怎么样？你这回放假没事了，就常去，他想你呢。我问你呢，到底怎么样？”

看到了母亲的笑容有些凝固，换来一种怀疑的目光。曹大伟知道不能再瞒着了。

“没考上。”

他说完，又开始盯着电视。电视已经报完了通缉令的全文。

“什么？”

孙耀华意外站了起来，“什么？没考上？”

“就是没考上。”

曹大伟装作若无其事地看着母亲。

“这些年的辛苦白费了？你，你明天去给我复读去。”

曹大伟看着因失望而复杂神情的母亲，心里像刀被通过一样。“妈，我不想念了。”

“你说不念就不念了？你没有文凭，以后怎么找工作？”

“我能找到，马文平不都上班了吗？”

“他有他爸，你能指望你爸？”

“那大庆没爸，他不也工作很好吗？”

母亲彻底被激怒了，手直接朝曹大伟扇了过去。

“没出息！”

曹大伟一动不动，做好了挨巴掌的准备，这会让他好受一些。

那手却在半空中停了下来。

“唉，你这是要把大人都气死。”

母亲的手，再没扬起来，她背过了身，曹大伟看到她的后背在微微颤抖。

“妈，我能找到工作。”

“你明天，就去联系一下，复读。”

“我不，我能找工作。”

没等孙耀华回头，曹大伟先进了里屋，只把门上那幅“书山有路勤为径”的布帘留给了母亲。这字是孙耀华为鼓励曹大伟复习买回来特地挂上的。此时，曹大伟不用看也能体会到孙耀华看到这一切的难过悲伤心情。但他无能力。

他正发神的时候，孙耀华推门走了进来。

“大伟，听妈的话，你明天就去打听复读的事，你爸一心希望你上大学，他马上就要回来了，你别让他失望。”

母亲语重心长地看着儿子，这神情和这样的话让曹大伟感觉更加难过，他觉得房间内有一股巨大的压力四面八方向他压来，让他瞬间感到窒息。

“我的事，你别管。”

曹大伟站起身，抓起桌上曹关生留下的相机，转身走了出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