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零，起来了。”

擎初还没来得及睁开眼睛，一阵头痛袭来，脑袋里混乱不堪，梦里模糊的画面还在起起伏伏，擎初紧紧的皱着眉头，想要睁开眼睛，可是，不管他怎么努力，眼睛就是无法睁开，即使他心中清楚，自己是在梦里。

“零，你怎么了？零！”

有人晃动着擎初的肩膀，力道还不小。

突然，一股温热的触感，像是气流一般慢慢的通过外力渗入擎初的头部，这种感觉持续了很长时间，直到擎初觉得自己的身体已经变得灼热，似乎那触感才慢慢的消失。

又是将近半个小时的时间，终于，擎初慢慢的睁开了眼睛，第一眼便看到了背对着床站在窗边的祭祀清。

“零，你醒了啊，你现在觉得怎么样？有没有哪里不舒服？”简卡面色有些沉重。

“还好，我没事……啊……”擎初想动一动，可是身体里一瞬间窜起一股子火烧般的灼热，他受不住的惨叫出声。

祭祀清听见擎初醒来，已经着急的来到了擎初的床边。

“零，怎么了怎么了？是不是很难受？”简卡看看擎初，眼神里透着焦急。

擎初大口大口的喘气，直到身体里的那股子热浪慢慢的散去，他才敢试着开口：“没……没事了，可能休息一下就好了。”

祭祀清眼中透着心疼，终于，他开口道：“简卡，那种东西先停一停，过段时间再说。”

擎初心中泛着迷糊，什么意思，什么东西先停一停？

简卡看看祭祀清紧张的脸色，开口道：“十哥，我在这里陪着零，祭祀皇妃那里还等着十哥呢。”

“十哥，放心吧，我也觉得自己没事了，说不定下午就可以去晨光了。”擎初的声音很轻，不过至少不断断续续了。好像那股子难受劲正在慢慢的消散。

“晨光的事情不急，你觉得自己彻底的没有问题了再去吧，至少我不会担心。”祭祀清似乎还没有要离开的意思，房间的门在这时打开了，是祭祀皇妃又派人过来叫祭祀清了。

祭祀清实在没办法了，才站起身，然后交代简卡好好看着擎初，才转身离开了。

祭祀清一走，简卡就在擎初的床边坐下了，他看了看擎初脸唇色都苍白的脸，叹口气，“现在怎么样？”

“简卡，为什么我睡了一觉醒来会变成这样？”擎初觉得既然祭祀清刚刚的那句话没有避着自己，现在问简卡或许可以知道点什么。

简卡无奈，“是血清和那种术汁冲突了。”

“术汁？是这两天我喝的那种像是果汁一样的饮品？”擎初拧眉。

“那种术汁是十哥专门为你求来的，听说，如果是原先界力很强的人，喝了术汁就可以己渐渐恢复，不过，也是分人了，有的人就不行，十哥也是试一试的态度，这件事情只有我，十哥，还有萨铃知道，可是，我们谁也没有想到钟顷会喂给你血清啊。”简卡懊恼的开口。

“血清怎么了？”

“血清对于血族来说简直是宝物，只要不是火烧，即使是被我们祭祀族祭祀，有了血清，都是可以将他们重新复活的，对于重伤的人也是很有帮助，要是用得好，几乎可以药到病除，简直是起死回生的妙药，可是，对于健康的人来说，如果吃了血清，很有可能直接死亡。”

“难道我……是不健康的人？”擎初觉得简卡在开他的玩笑。

“当时你没有什么反应，我还以为没事，可是我没想到那种术汁和血清的冲突，幸好现在没什么事了。”

擎初觉得有些闹心，自己压根就不是祭祀零，就算喝再多的术汁也不会有用的。可是按照简卡的意思，自己并没有受伤，可是，为什么吃了血清并没有……难道是因为祭祀傀儡？“简卡，除了血族和重伤的人，还有什么人是吃了血清是一定没事的？”

简卡想了想，然后摇摇头，“血清那种东西，就算是在嗜血族也是极其珍贵的，没有人有机会拿它做实验的，其实整个冥界，血清可能都不超过十个。”

“嗜血傀儡要是吃了呢？”擎初小心翼翼的问。

“这我更不可能知道了。”简卡不屑一顾，“那种东西，就是很可悲的附庸，以后也动不动就挂在嘴上，晦气的很。你瞪我干什么？”

擎初收了视线，然后直接将头转向了另一边。

“零，你可能不知道，这次我们去人族的晨光，就是和这东西有关。”

擎初没说话，觉得心里难受的不行。

“你怎么了？还是难受吗？”简卡看着擎初的脸，“感觉你的起色好了一点啊，要不试试坐起来？你不会还难受吧？”

擎初叹口气，然后撑着胳膊肘利利索索的坐起了身，似乎周身一点疼痛的感觉都没有了，可是，就刚刚那么一下，就让擎初心惊胆战的，所以，他坐起身打算下床的时候还是小心翼翼的。

“我觉得自己的情况，咱们一会可以去晨光了。”擎初还是觉得有些担心左一。

“别逞强，其实今天我们可以不去晨光。你好好休息休息，我去和十哥说。”

“没事，我一会收拾一下，马上起身。”擎初闭闭眼睛，慢慢的走了两步，似乎头痛也好了一些，不管如何，他得见见左一，不知道左苘联系上左一了没有，如果再见到左苘，可能就知道事情的真相了。

——

和简卡再次出现在晨光，竟是有一些熟悉感，擎初觉得，可能是因为上次来过的缘故。

“简卡，左一还会来这里吗？”擎初有些不确定的看看酒吧里来来往往的人，已经一个时辰了，可是并没有一个类似左一的身影，擎初有些奇怪，为什么简卡就能笃定的认为，毕竟在擎初的意识里，左一不会是那种经常光顾酒吧的人。

“十哥的消息不会错的，左一自从上次你被林青陌带走之后，就每天都会来这里，不管那个时间段，他都会在这里坐上一个小时，像是在等什么人，我其实就在想，这个人会不会是你。”简卡看了擎初一眼，表情里带着审视的好奇。

“应该不会，左一一直想找的是自己的哥哥。”擎初有些担心，难道左苘并没有回去找左一吗？不应该的，会不会是中途出现了什么问题？

“简卡，我想问你一个问题，你知道的，左一是练术师，练术师如果开启练术师指印开始练尸，会有什么对自身不利的情况吗？”

“这个……其实也和普通人没什么区别，就是指引练尸，也就是操控练尸的时候会很疲累。”简卡像是无所谓的开口，他注意着四周，时不时的拿起自己的酒杯，脸上有些心不在焉。

那为什么左苘会是那样的反应？

似乎看出擎初的疑问，简卡将杯子放下，“是遇到什么事了吗？看你这副表情。算了算了，看在你失忆的份上，我就给你普及一下，练术师这个存在，挺……这么和你说吧，有百分之九十九的练术师几乎都是年纪轻轻就丧命黄泉的，他们只要开启了练术师指印，只要是人，都会存在欲望，不管是金钱，地位，还是别的什么，就像左一，他想要的就是左苘能回来，如果左苘一直不回来，那么左一就不会停下自己的练术师之路，那么总有一天……可以说是迟早的事，除非这个人是权利的最高统治者，否则，只要影响他们达到目的的对手是强于自己的，那他们丧命的几率会很大……并且……不瞒你说，祭祀皇族的人，不管纪律再严谨，练术师对于祭祀皇族的人来说，都会是很要命的存在，你应该还不知道……”

“我知道。”擎初想起了左一那有些悲惨的童年。

简卡看了擎初一眼，将自己的话吞了回去。

“界力真的那么重要？比别人一家人的命都重要？”

“我想你应该知道了左一童年经历的事情，哎……有些…事情，我们没有办法，不是所有的祭祀皇族都是这样的，就像你，就像十哥。”简卡有些无奈的笑笑，“不过，还真是，即使不是加害者，到头来却还是因为那件事受到了深深的伤害……身份高贵又能怎么样，有些事情发生了，那就是印记，永远也抹不去的沉痛印记，即使那罪魁祸首已经死了，可是那些疤痕，那些心底的创伤还原原本本的放在那里，怎样也没办法去掉……”

擎初听得云里雾里，但是直觉告诉他，简卡每次露出这样的表情都是因为祭祀清。

“当时救下左一的人是……十哥？”擎初开口。

简卡长长的呼出一口气，“我宁愿他不要那么善良。”

擎初知道定是后来发生了什么事，才会让简卡这样，“杀害左一父母的人呢？”

简卡盯着擎初的脸看了一会，然后垂下视线，像是苦笑了一下，“被你杀了啊。”

擎初愣了愣，第一次，对祭祀零有了好感，接下来，就是长时间的沉默。

“简卡，我去一下洗手间。”擎初站起身。

还沉浸在回忆里的简卡对于擎初的招呼，无意识的点点头。

擎初转身向酒吧西北角的卫生间走去，等到走进卫生间，擎初打开水龙头，一边冲手，一边打量镜子里的自己。

窄长的眉，斜飞入鬓的眼角，蓝色的瞳孔，高而瘦的鼻梁，嘴巴的颜色很淡，下颌骨的曲线柔和，虽然不娘，但是眼前的这张脸似乎并没有自己渴望的那种棱角分明。

擎初突然觉得有些好笑，为什么记起了那些故事，可是唯独没有记起自己和黎昱宸的长相呢？现在的自己和那个世界的自己到底长得一样吗？

突然，肩膀上一沉，擎初迅速转身，有些发狠的抬起肘部，击向近在咫尺不知意图的人，“砰！”的一声，那人被擎初的出手击向了洗手台坚硬的棱角上，发出一声压抑的闷哼声，擎初才发现，竟是左一，擎初觉得自己可能是疯了！！为什么自己的神经如此紧张，竟然出手伤了左一！

“擎初，你怎么了？””左一站好，扶扶自己的腰部，有些担心的看着擎初。

“对不起，我还以为……”擎初低垂下头，有些无力的抚上额间，他还以为又是钟顷。

“先别说话，我们离开这里，我有事情要和你说。”左一上来扶擎初，顺便将眼镜和口罩递给擎初。“我哥哥回来了。”

“左苘为什么会出现在林青陌那里？他都和你说了什么？”擎初看着面前的左一，忍不住开口问道。

左一一边走一边开口，“你知道的，我哥哥左苘一直喜欢祭祀零，所以，祭祀零从冥界消失后，左苘就一直在找祭祀零，我……也是。不过，我们的目的是不一样的，左苘是因为自己的执念，而我……则是因为愧疚和自责。后来我们发现，除了我们，还有一批人也在找祭祀零，经过我们的调查才发现，那些人竟然是嗜血族，他们的少主，也就是林青陌好像也消失了，他们觉得，只要找到祭祀零，就一定能找到林青陌。可是，我们两批人找了很久，都没有什么线索，他们就像是从冥界蒸发了一样。祭祀皇族的人一直都没什么动静，好像那段时间，祭祀皇族内部也出了什么事，否则，祭祀清不可能对于祭祀零的失踪没有任何反应的，他应该是最痛苦的人了，毕竟人人都知道，祭祀零和祭祀清的关系是真的好。这些天你应该感觉出来了，后来，我们得到消息，说是林青陌回来了，可是，也就是那段时间，左苘消失了。没多久，乔凡，林青陌身边的那个，你见过的。他来找我，让我帮他做一件事，这件事完成以后，左苘就可以回到我的身边。”

擎初到现在才发现左一今天的脸色很差，“你……没事吧？”

“没什么，和左苘……算了不说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