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萧子安一直都知道, 自己的出生并不受人期待。
原本, 皇帝要娶的心上人,并非是宁国公府的嫡女,而是那位叫做阿兮的养女。
这件事,他其实很早之前就知道了。
从小到大, 齐贵妃对他的要求非常严格, 力求他各个方面都超越太子, 成为所有皇子们的楷模,萧子安一直以来,都对母妃的话言听计从, 也从未想过有朝一日会为了一位姑娘,当面驳母妃的意思。
当年晋阳长公主在世时,同皇后娘娘走得极近, 齐贵妃一向视皇后娘娘为眼中钉,肉中刺,连带着也不喜欢晋阳长公主的女儿元嘉郡主。
还私底下勒令萧子安,不准与赵泠亲近, 萧子安每次都阳奉阴违, 只是表面答应,同赵泠的情愫每日剧增, 后来被齐贵妃发现,索性就打着游学的幌子,让萧子安远赴颍州宁远书院读书,试图断了他同赵泠的情分。
彼时赵泠尚且年幼, 对世间的情爱很是懵懂,本以为玩得到一块儿去,便是喜欢,刚好堂姐赵玉致也喜欢萧子安,听闻萧子安去了颍州,便央求着长兄带她一块儿前往。
可又怕传扬出去惹人闲话,赵家兄妹遂扯了赵泠的虎皮,拉她一同前往,恰好中了赵泠的心意。
萧子安记得,那是个大雪纷飞的冬日,他白日文章没读顺,遂被夫子留堂,待回到房里时,恰好见同窗好友谢执扯着一个少年的衣领。
彼时,萧子安化名沈九,谢明仪化名谢执,学院不准女子进入,赵泠则是女扮男装,化名赵知臣,这才同赵谨言混进了书院。
谢明仪并不知赵泠是个女子,见她在房里鬼鬼祟祟,立马将人抓了起来,三人正僵持着,萧子安恰好推门而入。
赵泠一见萧子安的面,脸上如同焕然新生,大喊了一声:“表哥,救我!”随后一下挣开谢明仪的手,往萧子安身后一躲,告状道:“表哥,这个人欺负我!”
萧子安当时笑着打了个圆场,事后几人还坐在一处儿吃饭,他当时怎么都想不到,自己不过就晚回来片刻,阴差阳错促成了两人的尴尬初见。
更加没想到,他们两个人渐渐相爱了。萧子安如何能容忍这种事情的发生,赵泠明明喜欢的是自己,怎么可以三心二意又喜欢上了别人?
她千里迢迢从京城赶来,是为了见他一面,怎么就恰好撞见了谢明仪。
赵玉致娇生惯养,不服颍州的水土,才一来就病倒了。说起来也奇怪,明明赵泠也是娇生惯养长大的,可却一点事儿都没有。
待三人要回京时,萧子安在酒楼设宴,也邀请了谢明仪同去,酒过三巡,众人皆有了些醉意。
半途中,赵玉致假借赵泠的名义,将他唤了过去,萧子安见赵泠醉得不省人事,当即就沉下脸来,哪里还管赵玉致说什么,打横将人抱起来就要走。
哪料遇见了前来寻人的谢明仪,隔着一道屏风,谢明仪问:“知臣,我都告诉你,我的身份了,你明日便要回京城了,可否告知你的真实身份?待我日后定然上门迎娶你!”
萧子安恨得牙根痒痒,万万没想到同窗好友居然抢走了自己的心上人,他当时不知出于何种想法,刚好赵玉致也在旁边,一切事情都发生得很突然,也很水到渠成。
完全在赵泠毫不知情的情况下完成。
谁又能想到,京城突然传了消息来,谢家骤然出事,谢大人被贬为庶人,跪行出京,满门上下发配至苦寒之地受刑。
谢明仪连同赵泠辞别的机会都没有,快马加鞭往京城赶,待赵泠酒醒之后,得知是自己的父亲揭发了谢大人的罪行,让谢家满门获罪。
当下就不顾赵家兄妹阻挠,骑马就追了过去,还遇见了山匪,险些被人侮辱,萧子安一气之下,杀光了所有的山匪,之后带着赵泠改坐马车回京。
那年大雪纷飞,将山路都封住了,赵泠受惊过度,一直高烧不退,几日后才稍见好转,可却精神恍惚,问她什么,只说不记得了。
后来,他们便在回京的半途中遇见了奄奄一息的阿瑶,将她带回了京城。
而那个叫做谢明仪的少年,似乎也随着谢家的败落,彻底消失了。
可好景不长,没过几年,谢明仪卷土重来,以首辅大人之姿,重新站在了众人面前,他犹记得谢家和长公主府的仇怨,一入京城就展开报复。
赵泠又不记得前尘往事,同他形同陌路,赵家兄妹为保武陵侯府,也只能将计就计,试图让谢明仪高抬贵手,放过赵家。
再后来,萧子安被贬至蜀地苦守,在蜀地的一年中,他每个晚上都想念着赵泠,好不容易再度返京,却被人告知,元嘉郡主已经下嫁了当朝首辅。
萧子安形容不了当时的感受,只觉得一瞬间被人掏了心肺,连呼吸都是痛的。再度见到赵泠时,她已为人妇,又同谢明仪忘情,日子过得很不顺心。
他就日复一日,夜复一夜,盼望着两人和离,终于盼到之后,齐贵妃又突然发难,不准他娶赵泠为正妃。
萧子安知晓赵泠性格高傲,不会为人侧室,他也不忍心让心爱的姑娘放下身段当个小小的侧妃。
想到这里时,派去定州的探子过来回禀,说着许温病逝,尸体也已经火葬了,阿瑶也不知去向,甚至寻不到赵泠的踪迹。
天大地大,如果赵泠铁了心不让他找到,法子多得很。萧子安实在不明白,自己到底做错了什么,到了最后,连怀里的女人都留不住。
后来,又过了几年。他当年同赵泠亲手种下的梅花树种子,终于开了第一茬花,萧子安欣喜若狂,当晚就在梅花树下喝得酩酊大醉。
如今国丧已过,六宫被废,前朝大臣们三天两头提及恢复六宫,选召秀女的事情,萧子安烦不胜烦。
可身在其位,必司其职,总得给皇室留下一点血脉。他开始疯狂地选召秀女,但凡生得有一星半点像赵泠的女子,皆纳入后宫,即便不宠幸,日日看着,也能解相思之苦。
他当年在梅花树下埋了一块刻字的石头,赵泠曾笑话他孩子气,还说这种把戏,只要小孩子会相信。
现如今萧子安才知,自己的痴心妄想,赵泠一早就看在了眼里,并且已经千百回地暗示过他,不要一错再错,是他自己执迷不悟,爱上了一个眼里心里都没有他的姑娘。
他好恨啊,凭什么自己抢占了先机,可还是输得一败涂地。
他从未输给谢明仪,只是输给了赵元嘉。
一年,两年,三年,派出去的探子越来越多,越来越密,可却如同石沉大海,再也寻不到赵泠的任何踪迹了。萧子安发疯一般地想着她,每日都会来到梅花树下,祈求老天爷让他再和赵泠相见,哪怕只是吃一顿饭,说几句话,哪怕……哪怕一眼也好。
他病态一般地痴恋着赵泠,迫切想知道她过得好不好,哪怕自己同她再无任何缘分。
也许是老天爷见他可怜,在萧子安去姑苏微服私访时,遥遥瞧见一道熟悉的身影。
阔别多年,赵泠变得更美了,手里还牵着一个半大的小女娃娃,立在小摊子前买糖人,那孩子的眉眼同谢明仪如出一辙,不用深想,也知是谁的孩子。
赵泠似乎也没想到,居然会在这里遇见萧子安,略显窘迫地红了脸,小女娃子眨巴眨巴眼睛,看了看娘亲,又看了看眼前的陌生人,用小奶音问:“阿娘,这人是谁啊,为什么要挡我们的路?”
“九儿,不许没礼貌,他是你……是你……”
“我是你舅舅。”萧子安牵着唇角,轻声道:“阿泠,这么多年未见,你同我倒是生分不少,可以让我抱一抱孩子么?”
赵泠像是大松口气,笑道:“当然可以。”说着,她半蹲下来,“九儿,这位是阿娘的表哥,也就是你的舅舅,你去让舅舅抱一抱,好不好?”
“可阿爹说了,世界上的男人没一个好东西!阿爹说我生得美,以后一定要堤防坏男人。”九儿水汪汪的大眼睛滴溜溜乱转,忽又笑道:“但是舅舅不是外人啊!”
说着,张开双臂,一头扎进了萧子安怀里,萧子安只觉得心尖发颤,怀里的小糯米团子又香又暖,他用下巴抵在九儿的肩头,话还未说,眼眶先湿了。
这是泠泠和谢明仪的孩子,同他半点不相干,可却唤作“九儿”,也许,赵泠心里一直都是有他的,只不过缘分不够,所以才终是错过了。他甚至没胆问一问,原本就软弱,如今又添了几分卑怯。
“舅舅,你生得可真好看,九儿以后长大了,一定要嫁给舅舅这样的人才行。”九儿人小鬼大,把玩着萧子安发间玉冠,咯咯笑个不停。
赵泠从旁道:“九儿莫闹,不要动你舅舅的发冠,当心弄乱了他的头发。”
“无妨,自家舅舅,又不是旁人家的,她要玩,就让她玩罢了。”萧子安还有些话想同赵泠说,遂邀请她去酒楼小坐片刻。
赵泠自然没什么可拒绝的,三人订了间雅座,九儿似乎天生同萧子安亲,一见他就抱着不肯撒手,萧子安也喜欢她同自己亲近,让人送了孩子爱吃的甜点来。
如今正值五月,微风一吹,满屋里都是清甜的花香,萧子安有好多话想同赵泠说,可一时间又不知如何开口才好。
“我……”
“你……”
两人同时开了口,双方皆是愣了一下,很快又相视一笑。
萧子安道:“泠泠,你现在过得还好吗?为何不肯回京,你就觉得表哥是那种心胸狭隘之人,见不得你幸福?”
“不是的,我只不过觉得今生辜负你太多,无颜再回京了。”赵泠攥着茶杯,比起从前的明艳动人,似乎又添了几分温婉,”表姐他们怎么样?我听说表姐同沈小公爷成亲了,萧二表哥也娶亲了。”
“大家都挺好的,萧瑜跟沈非离三年抱两,感情很好。只不过大家都很挂念你,一直都想接你回京。”萧子安神色一顿,又自嘲一笑,“泠泠,当年的确是我癫狂了,病态一般地想要将你永远禁锢在皇宫里,老天爷也为此惩罚了我,让我彻底同你离了心。现如今见你过得不错,还生了孩子,也算是彻底让我断了痴情。”
他原本以为,自己要伤心至死,可没想到说完这番话,一瞬间轻松不少,积压在心里的大石头,终于落了下来,连呼吸都通畅了。
“现如今,我已娶,你已嫁,的确不该再对你存任何心思了,但我终究是你表哥,如果以后你受委屈了,尽管回京找我,我替你出头。”
赵泠忍不住红了眼眶,微笑地道:“多谢表哥,路都是我自己选的,我会为自己的所作所为负责。当年的确是我辜负了你,现如今,我无以为报,只能说一句抱歉。”
九儿听了,忙扯着萧子安的衣袖,抬脸道:“舅舅,虽然我不知道阿娘以前做错了什么事,但在九儿心里,阿娘就是世间最最最好的阿娘,舅舅不要再怪阿娘了,好不好?”
萧子安摸了摸九儿的头,温声细语道:“舅舅怎么会生你娘的气?一直以来,都是舅舅不好。你看,你都这么大了,舅舅都没来看过你,实在是舅舅的失职。这样吧,我身上也没带什么东西,这个便当是见面礼罢。”
他说着,自腰间解下一枚玉佩,放入九儿手里。
这玉佩在萧子安那里,充其量就是个装饰,可在九儿手里,用处可太多了,说是免死金牌也不为过。赵泠原本不想让九儿收下,见萧子安坚持,只好作罢。
待从酒楼里出来时,天色已晚,萧子安不肯再见谢明仪,遂要告辞,临走前同赵泠道:“阿泠,我说话算话,说过不追究责任,就绝对不会问责,长公主府仍在,一直为你留着,你想什么时候回来都可以。”
赵泠牵着九儿的手,送他至酒楼门口,闻言微微一笑:“知道了,谢谢表哥,我一直都知道表哥对我很好。我如今也不是个孩子了,很多事情也看明白了。虽然过了这么多年,但我还是觉得有必要为当年的不辞而别,向表哥道歉。”
“你我之间不必说这个,一直以来都是表哥不好,没有顾及到你的心情,害你难过了,是表哥的错。”萧子安抬手想摸一摸赵泠的脸,可她已为人妇,连孩子都有了,两人再也不可能了,遂又将手收了回来。
才收回一半,手心蓦然一暖,他微微一愣,垂眸就见九儿忽闪着一双水汪汪的大眼睛。
“舅舅,我阿爹说了,来而不往非礼也,舅舅送我玉佩,我就把这条红线送给舅舅。”九儿牵着萧子安的手,将那截红线绕到他的手腕上。
赵泠从旁道:“九儿,你莫胡闹,这条红线不就是你刚才捡到的,怎么可以将捡来的东西送人?”
“为什么不可以啊?舅舅都没说不行!”
萧子安笑道:“很好看,舅舅谢谢你了。”他抬眸见天色不早了,街道上人来人往,川流不息,每个人都有自己要走的路,想了想,终究是同赵泠辞别。
赵泠目送着萧子安离开,微风一吹,眼眶涩涩得难受,如今木已成舟,前尘往事不必多提,九儿扯了扯她的衣袖,满脸不解道:“阿娘,你怎么哭了?舅舅看起来不是个坏人啊,也没有欺负阿娘!”
“风吹进眼里了,走罢,阿九,别让爹爹在家等急了。”
如今心愿已了,似乎没什么可求的了。萧子安往前行了一阵,忽听身后传来一阵急促的脚步声,他一回眸,猛然愣住了。
这么多年过去了,阿瑶也长开了,比以前更漂亮了,个子也高了。看得出来,这几年过得很好,只不过仍旧不会说话。离他五步开外,比划着手语。
萧子安对手语一窍不通,同几年前一样毫无长进,看了片刻,才苦笑着抱歉:“阿瑶,我是真的看不懂。”
阿瑶神色略显惨淡,缓步行了上来,用一根手指点了点自己的胸膛,又指了指萧子安,最后将一枚发簪递了上前。
这发簪还是几年前萧子安送给她防身用的,名为簪中箭,里面藏了暗器。他一直觉得,当年闹成那番境地,阿瑶肯定恨死他了,没想到还留着这支发簪。
“你是要还给我?”
阿瑶大力地点了点头,见萧子安伸手接了,似乎也觉得大松口气,像是做了一件一直以来都很想做的事情。
末了,她趁着萧子安没防备,猛然凑上去,亲了一下他的面颊,待萧子安再反应过来时,眼前哪里还有阿瑶的影子。
他攥着那支不知道被阿瑶抚摸过多少次的发簪,心神恍惚起来,并且从不知晓,原来阿瑶对他竟有这番心思。
只可惜,两个人终究是有缘无分。
他同谢明仪是同父异母的亲兄弟,阿瑶又同谢明仪是同母异父的亲兄妹,从一开始,老天爷就拿他们开了一个玩笑。
阿瑶不会说话,平时也格外沉默,像她那种谨慎敏感的姑娘,光明正大地亲一个男人,一定下了很大一番决心。
她那么喜欢赵泠,唯赵泠之命是从,只要是赵泠喜欢的东西,半分也不肯染指,一直小心翼翼的将那份喜欢,偷偷藏在心底。放手也放得干干脆脆。
待萧子安回到皇宫时,宫人回禀,说着太子殿下今日出去骑马,不小心从马背上摔了下来,摔伤了腿。遂换了身衣裳,去了趟未央宫。
想来伤筋动骨的大事,太医也不敢说得太实,只说好生修养着便可。待太医走后,萧子安缓步踱至了里殿,见皇后坐在床边,轻轻拍着太子的后背哄他睡觉。
一时间不知作何感想。他同皇后之间,本就是一场拉拢朝臣的政治婚姻,根本谈不上什么感情,即便两人已经有了太子,寻常也说不上几句话。
皇后出身书香世家,为人温和宽容,很有耐心,也不是那等心狠手辣之人,况且,后宫嫔妃不多,正儿八经的皇子也没几个。只要太子不误入歧途,皇位终究是太子的,别人想抢也抢不走。
晚间,萧子安拟了一道圣旨,册封赵泠的女儿谢卿九为“安宁县主”,赐封地,赏黄金万两,原本想给九儿更高的封号,可又不能让她直接越过赵泠,只好暂且作罢。
他有意将九儿指给太子,又担心皇后那边不同意,思来想去,便又拟了一道圣旨,上面内容不多,总结的话,只有一句:今日立谢卿九为未来皇后,娶九儿者,日后可继承大统,不论嫡庶。
萧子安应该做梦也没想到,很多年以后,他的所有儿子们为了能继承皇位,对谢卿九展开一场病态一般地疯狂夺掠,远比当初京城世家贵公子们争先恐后地闯入长公主府提亲,更加荒唐。
而作为被所有人夺掠的谢卿九,终究逃不开和她母亲一样的宿命。
又过了几年,赵泠终究是带着九儿回到阔别已久的京城,重新入住长公主府,谢明仪如今化名许温,仍旧在朝为官。
一无觊觎皇位之心,二无搅弄风云之意,闲来无事最紧要的事情,就是回府陪伴妻儿。
赵泠曾经闲来无事,听说什么“橘生淮南则为橘,生于淮北则为枳”,大老远让人从淮北移了一棵橘树来,就种在院子里,每天浇水修剪枝叶。
每年结出的果子不多,阿九和赵泠一样,天生不吃黄色的水果,结出的橘子,自然全落到了谢明仪的肚子里。
阿瑶曾经好奇,尝过一口,苦涩得立马吐了出来,满心疑惑,为何谢明仪每次都吃得那般香甜,也是很久之后,她才知晓,谢明仪早就失去了味觉,无论吃什么,都如同嚼蜡。
后来有一次,赵泠终究忍不住了,凑过去问他:“这橘子这么甜的吗?要不然……我也尝尝?”
谢明仪眉梢眼角皆是笑意,将赵泠抱到膝上,边顺着她的头发,边笑道:“那可不行,说好了是我的,那就是我的。”
午后的阳光温暖明媚,撒在两人身上,像是渡了一层金光,他拥着心爱的姑娘,在她耳边轻轻呢喃:“一愿国运昌盛,二愿海晏河清,三愿夫人垂怜,你我百岁无忧,一世清欢。”
赵泠眯着眼睛,姿态慵懒得像猫儿一样,顺着他的话,笑容浅道:“结发为夫妻,恩爱两不疑,愿君为月我为星,夜夜流光相皎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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