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嗨，我那哪里是扒她衣服，我那是为了除鬼，除鬼！”

“我说的嘛！”贺赖昌似是松了一口气，“怎么说人家也是王后，大人你不会有什么想法的。再说了，她？连她你也不放过？那大人你的口味可太重了！”

“行了，别胡扯了！”

“大祭司大人，小人有一事不明，那到底是个什么鬼？”

我看贺赖昌如此好学，也不免想要多说几句：“其实冲了太后和王后体的是两只布偶怪。简单地说就是一种鬼。只不过冲王后体的那个更厉害一些。凡是冲体，有四种：一是‘附体冲’，二是‘颅脑冲’，三是‘经络冲’，四是‘夺舍冲’。太后和王后的是‘附体冲’，这一般都是鬼或畜生冲体，就是闹撞客。这种冲体并不是鬼和畜生进入了人的体内，而是附着在人身上，一般是前胸和后背。有不少男孩在十二岁之前具有灵眼，跟大人说一个人背着另一个人回家，那背人的其实就是被冲体了的人，后背背着的就是鬼。男孩过了十二岁以后，有了梦遗，就看不到了。不过，我们今天要对付的可不一般。这家伙和别的鬼不一样，这布偶厉害得很，能从人的前胸挪到后背去。别的鬼冲了人体若是一松开人自然就好了，这布偶却能在人身上上下乱窜。就连卫士们都看到了。这两个家伙先是在王后的双|峰之间，而后为了躲开我就游于王后背部，而后再跑到王后腿上。嗨，王后和太后的撞客闹得可真是邪门！”

“大人，现在太后和王后都好了。没事了吧？”

“不，不，不！没好！布偶下了人的身，又没人供奉活不久。必须找人再冲。这布偶就是王后和太后搞出来的，多半就是王后搞的。这布偶怨气非常重，有仇必报。两个鬼东西，一定会先找你我报仇，然后才去冲人。首选自然就是王后和太后，其次就是宫中的宫女们，再次就是身体不太好的妇女。这布偶就是女鬼，冲女子能耐才更大。”

“也不会放过我？”贺赖昌惊恐地问。

“干嘛要放过你，这布偶会要你命！”

贺赖昌发怒说道：“就算找我报仇，我也不怕！我要用我的五十连月光，砍断它！”

我笑着说道：“贺赖将军，不是我夸口，双头大怨魈和鬼布偶，在黑水汗国、扶余、靺鞨、高句丽这东北的地面上，除了我怕是没人能对付得了。”

贺赖昌听罢大惊失色，问道：“大人这么说难道……难道我死定了？”

我大笑几声，说道，“不要紧，别怕！它们会先朝我来的。因为我手里有这个。”说着我就拿出手中的布偶给贺赖昌看。

贺赖昌看了布偶后满面茫然，问道：“这是什么？”

我说：“这是‘偶数身’！”

“啊？怎么又谈起了数学？这明明是个布偶！而且很恶心！”

“不是偶数，是偶数身！一种害人的巫术。”我笑着说道，“今天出了这么多事，是‘鬼布偶’闹的。你来猜一猜，我之前对付大怨魈用了个布偶，冲王后体的是个厉害的布偶，冲太后体的也是个布偶，现在手中拿的是第四个布偶，这四个布偶按理说都是‘鬼布偶’。不过，‘布偶术’看起来好像是傀儡术，但是其实是一种诅咒术，或者叫做‘降’。既然是诅咒，那么就要有‘门’，其它的法门都以这个门为契机。这个门才是真正的‘鬼布偶’。鬼布偶其实只有一个，你猜猜，这四个布偶中，哪个是真正的‘鬼布偶’？”

贺赖昌琢磨了半天，刚要回答。突然听见卫士一阵喧哗。贺赖昌惊讶地看着转头看了过去。只见卫士纷纷退开。贺赖昌不悦，撇下我跑了过去，大喊道：“傻了吧唧的，都瞎胡嚷嚷什么？”

还用问吗？定然是鬼布偶回来报仇来了。我早就预见到了，只不过不知道这东西来的这么快。

贺赖昌正在训斥众人，却突然看到一具白骨骷髅端着一柄长枪朝着贺赖昌奔来，走到近前不由分说，举枪就刺。那长枪定然是顺手在院子里面抄起来的。贺赖昌大惊失色，赶快转身躲开，随即抽出腰间的兵刃五十连月光，朝着那骷髅的脖颈就是一刀。只听得一声清脆的铁刀的嗡鸣声，那骷髅的头颅便掉在地上。贺赖昌见一击得手，于是飞起一脚，把那骷髅踢翻在地。骷髅倒在地上，哗啦啦碎了一地。

“不禁打啊！嗨呀，我还以为能把我咋地呢！”贺赖昌大喊道。众卫士见骷髅碎了，也都松了一口气，突然又有士兵喧哗起来。循声望去，只见一只怪物朝着我快步走来。那怪物是人的形状，却又不像是人。她头发齐腰长，蓬乱的且头顶显得较为稀疏，都披散在脑后；眼睛突出到眼眶外面来，上下眼皮也包裹不住；舌尖摇曳在外，就连舌根也突出了出来。双臂直伸，双手如同鸡爪，似要抓人。这哪里是人，分明就是一只恶鬼。

贺赖昌一见便大喝一声，举着五十连月光便冲到恶鬼跟前，朝着那恶鬼的脖颈就是一刀。那鬼敏捷地很，闪身躲开。也不与贺赖昌纠缠，朝着我便奔了过来。这是要夺我手里的“发丝布偶”。我心中不觉想笑，这东西实在是不自量力，一只无主的倡鬼，还能让你得势？我见那鬼来势凶猛，便跳上高台。双手合十，两掌相碰，一声脆响。闭上双眼，念动咒语。俄而，猛然睁开眼睛，用左手双指朝着身前的烛台火一指，一道火舌朝着那披头散发的恶鬼冲去。不偏不倚，正打在那鬼前胸。我手指再朝下一指，那火舌便顺着胸口烧到脚面上。把个恶鬼整个烧着了。那鬼浑身着火，嚎叫着这四处乱窜。不多时，一直布偶从那鬼的后脖领出跳了出来。若是再不出来，火也把它烧着了。

我朝着下面大喊：“这鬼布偶已然没了主尸了。卸去了力气，神通消散，跑不快，抓住她！”贺赖昌便冲到跟前，一脚踩住那布偶，而后用力碾了两下，再用手抓起来，捏在掌中。狠狠地说道：“小东西，现在你猖狂不起来了吧？”

我对众卫士大喊：“不要让那恶鬼逃了！拦住她！”众卫士听罢，纷纷用长枪刺那浑身烧着火的恶鬼，把那恶鬼刺得怪叫连连。

“弟兄们忍住怒气别乱来，烧死它！别把那火弄灭了！”还没等贺赖昌落下话音。卫士们便又鼓噪起来，朝着贺赖昌大声喊道：“不好了，那骷髅又起来了！”只见那白色的骷髅又站了起来，之前已被贺赖昌踢碎的身躯如今却是个完整的了，那骷髅森森白骨全露在外面，那头颅竟然也回到了脖颈上。

且说，白骨骷髅也不理贺赖昌拾起地上的长枪朝着神台冲了过来。还没等贺赖昌反应，我再次双手合十，念动咒语，右手双指再指烛火，一道火舌朝着那白骨骷髅冲了过去，这一次，正好打在那骷髅的胸口。这是一直骷髅，身上没有可以燃烧的东西。我不敢松懈，便一直使用法力，直到把那骷髅也烤热了。猛然间，见一只布偶从那骷髅身躯里跳将出来。我立刻停了火舌，将右手的中指和食指握在手心里，念动咒语，朝着那跳在空中还为落地的布偶就是一个甩点。此乃“惊雷一指”。只听得“砰”一声巨响，如同炸雷，把满院众人惊得全一凛，那布偶被这一点打得灰飞烟灭，只有一点碎屑飘散在空中。看着那碎屑，我不禁长叹了一口气：人道女子为情死，全是无果湮灭终。

我朝着贺赖昌大喊：“把那个小姑娘给我带上来？”

“小姑娘？在哪？”贺赖昌大喊。

“就在你手上！”

贺赖昌三两步蹿到台上，把布偶递给我说道：“大人，你怎么知道这个是个女的？我怎么看不出来？”

“待会再说！快给我。”我接过贺赖昌手中的布偶，用一根针钉在案上。再把自己手中的布偶也拿出来，解开了缠在布偶身上的头发，扔到火盆里化了。再撤掉身上的符咒，也一起扔到了火盆里。用红纸折了一朵大红花，挂在他胸前。而后再用红纸给这两只布偶都做了件衣服，套在身上。挂在取出红绳，把两个布偶绑在一起。放在神台上。转过去对贺赖昌说：“你去台下在那骷髅那里拿几块骨头来。”

等贺赖昌下了台去，我双手合十，做歌曰：

棒打鸳鸯不散开，天鹅绕颈情犹在。

一对情人成眷属，不离不弃合家财。

情郎贴心妇怨消，佳人伴儿常开怀。

上天入地总相伴，阴司生死薄中裁。

我继续说道：“这位姑娘，我知道你生前的苦楚。但是那辜负你的男人你又何必为了他再来烦恼呢？一个守不住家的男人，你又何必为了他而怨恨？如今也不是只有男子能够休妻，女子一样可以合离。你又何必执拗，非他不可？天下男儿多得是，何必情困在一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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