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零九章、觉醒的银色剑光和最后的弑王者

王权者之间的战斗，即使没有亮出达摩克利斯之剑, 声势也远不是寻常异能者之间的战斗所能与之相提并论的。

更别提周防尊不知是假戏真做还是这段时间压抑得狠了, 出手凌厉得完全不像是在演戏, 宗像礼司一时大意, 脸上的眼镜瞬间被他一把火掀飞, 赤色的火焰卷着那副无框眼镜在半空中打了个旋, 接着似乎是刻意而为地转到了青之王正面，在后者意味难明的目光中，火光猛地升腾而起, 眨眼间便将那副眼镜彻底烧成了灰烬。

红发男人勾起嘴角，似乎非常愉快似的, 朝对面的蓝发青年笑了笑。

后者动作微顿，抬手习惯性地想去推脸上的眼镜，却意料之外推了个空，想起刚刚发生了什么, 目光微微闪烁。

而见到青之王这样的反应，赤之王脸上笑容愈发灿烂起来, 甚至还发出了一声似愉悦又似嘲讽般的鼻音——

“……嗤。”

乔温…………

乔温已经说不出话来了。

赤之王这哪是十分擅长挑衅啊, 他根本就是挑衅本衅！

这段数，真不是乔温这个挑衅学菜鸡所能想象的！

试想他当初如果会这么一手, 当着奈落的面把四魂之玉碎片分分钟搞没, 那还不得把奈落给硬生生气吐血了？

如此哪还能有后面他被奈落暗算那一茬？

多见两回面, 指不定他能干脆把奈落气死呢……

毕竟那人心眼儿着实不大。

乔温异想天开。

而不远处, 宗像礼司和周防尊已经斗得难舍难分, 随着战圈的不断扩大，那两人的身影甚至渐渐淡出了乔温和黄金之王的视野。

“这样做真的好吗？”

乔温等到两人身边已经空无一人，才轻声询问站在他身边不远处的黄金之王。

“您应该很清楚，放任事态继续这样发展下去的话，白银之王很可能会做出与梦境占卜之中相同的选择……”

白发老者温和地对乔温笑了笑，这一刻的他看上去竟然就像是个普通人家的慈祥老爷爷一样。

这位“老爷爷”笑着说“这样就好。毕竟我总不能比梦境中的那个自己做得还差。”

“既然那是威兹曼自己的选择……”

他当然没有立场阻碍老友寻找自己的为王之道，更没有理由去阻止对方重新回归人群中的选择。

“放心吧，小朋友。”老人察觉乔温是担心自己才会有此一问，和善地温声安抚这个对老人家十分体贴周到的年轻人，“威兹曼……白银之王可是‘不变之王’，亦是‘不死之王’……”

所以，无论接下来将会发生什么，国常路大觉都如此坚信着——

“那个男人是不会死的。”

“他会像我们曾经在梦境之中看到的那样，重新在我面前睁开眼睛。”

而他此刻亲临这学园岛，就是为了亲眼见证白银之王真正成为一族之王的这个瞬间。

他曾经最为期待看到的，对方真正成长为“王”的这个瞬间。

乔温没有再说什么。

他并不是想规劝黄金之王，也不是想改变什么，他只是有点好奇，面对白银之王的选择，黄金之王到底在想些什么呢？是什么原因促使了他任由白银之王提出那样疯狂的计划？

现在本人就在身边，乔温忍不住就想满足一下自己和此时蹲守在直播间内，和他一起关注着这至关重要的一幕的网友们的好奇。

从黄金之王那里听来的答案，是如此简单，又如此理所当然——黄金之王就像他自己所说的那样，尽管再三用“不靠谱”、“不成熟”、“任性”、“孩子气”这类的词语形容过白银之王，但打从心底里里，他依然相信着对方，甚至可以说，黄金之王国常路大觉，恐怕是这个世界上最信任白银之王阿道夫·k·威兹曼的人，没有之一。

这种信任甚至无关白银之王“不变”的力量属性，而是因为威兹曼是威兹曼，所以黄金之王选择信任他，直到最后一秒……

神仙友情qaq爱了爱了！

呜呜呜呜呜我的金银c啊呜呜呜呜呜！中尉你怎么这么好！

中尉你怎么这么好 1！可恶为什么这么好的中尉竟然就快死了？！编剧在哪里！来，拔刀吧混蛋们！

k真的是……糖里裹的全是碎刀片玻璃渣！七彩战士你们真的没有心qaq

什么七彩战士啦好好叫人家的名字“ra”啊前面的朋友2333333

不！我不要！后爹后妈不配拥有姓名！[震声]

……

乔温终于开启的实时弹幕提示里，各种鬼哭狼嚎的弹幕飞快在他视野边沿刷过。

乔温只装作不经意地轻瞟了那边一眼，就不再去仔细看了——毕竟弹幕看多了总容易根据弹幕内容做出反应，乔温的表情管理虽然及格，但远远没到自认能时刻瞒过黄金之王眼力的程度，所以弹幕可以看，但得少看。

他重新将视线转回不远处烟尘与积雪四散的青之王与赤之王相斗正盛的战场——

应该……快到时候了吧？

他想。

下个瞬间，似乎为了印证乔温的预测一般，一道璀璨的银色光柱从远处冲天而起，仿佛要将天与地连接起来一般，直直深入云霄……

“那是……”

黄金之王仰头，注视着那道耀眼的银色光芒，丝毫没有普通老人的老迈和浑浊之色、眸光依然明亮而锐利的双眼中，此时此刻，盛满了欣慰与慨叹——

在他的注视之中，银色的通天光柱慢慢崩散了。

无数光华仿佛盛开的花瓣，分裂成无数丝絮，在空中彼此交错编织，从崩散的光柱和无数分离交缠的“花蕊”之中，一把华丽而精致的银色巨剑，慢慢显现出了它的身姿……

“果然……还是那么喜欢给人惊吓啊，威兹曼。”

黄金之王闭起眼睛，嘴角却带着以他的性格而言，似乎显得有些过分柔软的笑容。

“不过，这一次……就原谅你了。”

……

……

银色巨剑的突然出现，看似将学园岛上四散而起的战火瞬间平息了下去。

岛上的所有人都不约而同仰头注视着那柄华丽而精美的王剑，一时之间，连互相争斗都顾不上了。

然而短短数分钟后，随着青之王与赤之王的达摩克利斯之剑的依次显现，以及两位王权者同时展开的“圣域”彼此之间激烈的摩擦对撞，仿佛受到了自家王“激励”一般的吠舞罗和sceter4之间，又爆发出了新一轮更加激烈的群斗。

“看来是时候了……”

黄金之王口中发出叹息的同时，手中握着的终端机拨出了一个号码——那是属于吠舞罗二号人物，同时也是整个吠舞罗“军师”一样的存在，是赤之氏族除周防尊外，唯一清楚三位王权者共同“计划”的存在——草薙出云的联络号码。

但国常路大觉拨出这个号码，却并非想要联络草薙出云本人。

他想要通话的对象，是此刻应该正与草薙出云身处同一位置，已经恢复了记忆的白银之王。

乔温自觉走远了一段距离。

看到弹幕里有人抗议说“干嘛突然跑那么远啊我们想现场听中尉和小白打电话啦！”，他笑了笑，没有因为身边似乎没有其他人的踪迹，就放松警惕与弹幕实时互动。

乔温当然不是什么死板的人，不会说这是侵犯隐私所以乖啦我们不要听。

他只是觉得，如果他是国常路大觉的话，哪怕这是计划之中的一环也好，但此时此刻，与旧友“最后一次通话”、“做最后诀别”的心情……应该也都是真的。

所以乔温不想去打扰他们。

他仰起头，随着他的动作，悬浮摄像机的镜头从不远处的黄金之王身上转开，朝向空中对峙而立的一蓝一红两把状态截然不同的达摩克利斯之剑……

果然，这个镜头一出，弹幕里吵着要看金银诀别现场的人立刻消失了，取而代之的，则是大片大片刷屏而过的种种对周防尊的担忧和心疼……

——呵，沙雕网友。

乔温内心给自己比了个计划通√的拇指，等到黄金之王结束了与白银之王的通话主动走到他身边，才转回头来，看向对方。

老人面上的神色没有太大变化，一定要说的话，他似乎变得洒脱了不少。

“抱歉啊……要你陪我等到最后。”

他对乔温露出无奈的笑容。

“本来这其实都与你无关……”

“没关系。”乔温晃晃手中的终端机，“我也不是没有从您那里得到报酬。”

“……报酬吗。说的也是。”

似乎刚刚流露出的一丝软弱根本就是乔温的错觉，国常路大觉恢复了充满威严的严肃神色。

“那么，就拜托你了，直到最后一刻，都作为吾等的见证吧——”

见证，这场弑王之战，最终的结果。

老人迈开脚步，率先向学园岛上唯一一座神社的方向大步流星行去。

乔温在原地微怔了片刻，反应过来，才收敛神色，右手抚胸，在黄金之王渐行渐远的背影之后，微微欠身——

“这是我的荣幸。”

……

……

落满积雪的神社正门前。

红蓝两色火光正激烈对撞。

赤之王与青之王王之力全开，正投入全副心神彼此交战。

银发青年就是在这个时候突然出现在两人面前的。

挡开了青之王的佩剑“天狼星”，同时挡下了赤之王充满暴烈力量的一拳。

银发青年看向面容桀骜的赤发之王，笑着问

“你在找的，就是这个家伙吧？”

下一秒，似乎人格分裂一般，他面上神色骤变“喂！你这混蛋在想什么！住手！住手啊我叫你住手！”

像是同一个身体之中住进了复数个灵魂，从表情到语气到措辞再到声音，他每说出一句话，都会变换一种人格。

直到最后，又恢复成最初那个温柔而隐忍的，属于白银之王，也属于“伊佐那社”的——

“快点！我牵制不了他多久了！动手吧！只有王……才能杀死王……”

在他催促的目光中，赤发的王权者停下了动作。

与此同时，他脸上仿佛已经不在乎所有一切般的狂傲笑容，也跟着消失了。

而另一边，蓝发的王权者则不知道从哪里又拿出了一副崭新的眼镜，优雅地甩开镜腿，重新将它戴在了脸上……

“将要终结你的命运的人不是我，惊喜吗？”

红发男人错开身体，露出了仿佛之前一直被他挡在身后一般的白发老者的身影。

“中尉……？”

银发青年的神色先是震惊，之后是深思，最后变成了释然和无奈……

“什么啊，从最开始就在算计我了吗？中尉你真是个可怕的男人啊……”

“我可不想被你这么评价，威兹曼。”

“哈哈……总觉得好像被中尉嫌弃了呢……不过，叙旧的话就到此为止吧，之前在电话里，该说的都已经说了。”

白银之王——或者该叫他伊佐那社——的脸色变得愈发虚弱而惨白。

“总之，如果是中尉的话，或许我也会更开心呢。因为……我真的想最后再见你一面嘛……”

看着眼前那人已经不复曾经的年轻俊朗的容颜，银发青年吃力却开怀地微笑起来

“动手吧？中尉？”

下一秒，金色光芒冲天而起——

除了在场的几人外已经空无一人的学园岛上空，在青、赤、无色与白银四把达摩克利斯之剑外，再度显现出了另一柄金色的巨剑……

“第二王权者，黄金之王……”

“国常路……大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