英灵的位阶，从一到五。对于前四阶来说，基本一直都是线性增长。而一旦达到第五阶段，力量层次将会呈指数级暴涨。

因此四阶到五阶，就是一个极难跨越的天堑。

至于冠位——

那就是五阶英灵的天堑。

秋山作为这个世界上，唯一从起点走到尽头的人，更是深知这其中每个位阶的差距，因此只是一瞬间心就沉到了谷底。

冠位基本等同于半神，凡人不可抵抗之。

而死告天使的权能，则属于那个一手建立了阿萨辛组织，号称人类史上最强大的暗杀者的山中老人，又称王哈桑，或者山之翁。

某位作为曾经的冠位剑阶，曾经与之有过数次的交手。

那是人类史上为数不多，能让他感到敬佩的人。

实力达到五阶的英灵，可以将自己的起源分化出一部分，转化成自身的权能，然后将其赋予给他人，当作恩赐，或者一种保护。

当然也不可能无限制的将权能赋予他人。

哪怕是冠位英灵，次数多了以后也会损伤自身的灵基。

同样，越是强大的权能，使用起来便越是有代价。

如果以百貌的实力，使用一次死告天使那种冠位级别的权能，恐怕他自己也要搭进去半条命，甚至当场身亡也说不定。

“不对。”

秋山轻声呢喃：“黑泥……”

百貌已经吞食了黑泥，从某种意义上已经变成了怪物。

如果那两次死告天使真的用出来，

他大概能判断出几种结果。

都不太好。

除非武藏能够在那一瞬间踏破四阶的天堑。

夜风从天台上吹拂而来，掀起他额前的碎发。

秋山看了一眼倒在天台上昏睡的刺客少女，眼瞳沉静得可怕，望着天空说道：“山之翁，我觉得我们应该好好聊聊了。”

虽然那个老人不像是会反人类的样子。

但是下属闹成这个样子，也太不像话了。

微凉的夜风里，他的右手微微收紧，像是握住了什么东西。

苍穹之上，星辰闪烁。

·

·

芥雏子面无表情地伸出手，一滴血珠贯穿了一只哈桑的头颅。

砰。

那只哈桑的惨白面具被血液染红，即便歪倒在了地上，身体还抽搐了几下，仿佛一只扭曲的节肢怪物。

另一边，森冷的刀光闪烁。

随着几只哈桑的倒地，战斗已经接近了尾声。

佐佐木小次郎甩了甩刀刃上的鲜血，踩着木屐站在血泊里，身上除了被毒雾腐蚀了一些破洞以外，基本毫发无伤。

“我觉得似乎有哪里不太对劲。”

这一刻，他即便再迟钝也该反应过来了：“这些哈桑如此悍不畏死，到底是想做什么？以百貌的战力，不可能赢。难道就是为了拖延时间，让静谧的毒雾扩散？”

武藏守在车边，一双浅蓝色的美眸格外专注，盯着毒雾里仅存的几道身影，说道：“小次郎，毒雾好像要散了。”

佐佐木小次郎也感觉到了周围的毒雾有溃散的趋势，皱眉说道：“嗯？怎么回事？他们怎么会突然收手？”

然后就在这一刻，三个人都感受到了一股阴冷的风吹袭而来。

浓郁的毒雾被吹开，血泊泛起涟漪。

“你们两个，退开。”

芥雏子绝美的面容浮现出一丝凝重，忽然说道。

那个之前被她贯穿头颅的哈桑，扭曲着颤抖起来。

寂静里凭空生起一抹极其强大的灵基波动，仿佛深渊降临大地，黑暗席卷了世界，仿佛破风箱般的呜咽声蓦然响起！

“已经晚了。”

那个哈桑挣扎着从地上爬起来，污秽的黑泥在覆盖在全身，居然修补了头部的致命伤势，如同鬼魂般站在了黑暗里。

阴影无止境的蔓延，仿佛妖魔般扭曲延伸，竟然摆脱了大地的束缚，如同一尊黑暗神祗般立起，笼罩了一切。

轰！

最真实的冠位级别的威压，从天而降！

如之前昙花一现的神灵级的灵基反应不同。

那种威压就像是高天之上的雷霆，距离人间很远。

可是眼前这股威压，却近在眼前。

而且是赤裸裸的杀意！

狂风骤起，无数砂石滚动，铺天盖敌。

佐佐木小次郎脸色苍白如纸，身躯僵硬到了极致，就连放在刀柄上的手，也不着痕迹地颤抖起来。

武藏浅蓝色的眼瞳亮起，不复之前悠然呆萌的模样，而是变得凌厉又凛然，左手拔出了一把大太刀，右手握着小太刀。

她桃色的长发在风中摇曳，眼瞳闪灭了数次，惊鸿一闪。

天眼！

“这是……山之翁的权能！”

死告天使！

黑暗里已经凝聚了一尊宛若魔神般的影子，阴冷可怖的骷髅头颅，头顶上还有一对恶魔般的大角，魁梧高大的身体仿佛仿佛燃烧着苍蓝色的火焰，低头俯瞰着三人。

那双同样燃烧着蓝色火焰的眼洞，宛若地狱般空荡。

因为恶魔已经出现在了人间。

那个怪物抬起手，一柄大剑的虚影凭空凝聚，一剑斩落。

没有任何的前兆。

也没有多么不可一世的声威。

就是最普通，最简练的一剑。

却仿佛天崩一般，势不可挡！

而那一剑，竟是向着那辆轿车斩落！

准确的说，是斩向那个正在昏睡之中的少女。

佐佐木小次郎眼瞳里凝聚起无尽的剑光，深吸一口气后撤半步，端起拔刀斩的起手式，剑势节节攀升！

剑鸣声大作，权能毫不犹豫地发动！

“——秘剑·燕返！”

一线寒光切裂黑暗，化作三道重叠的刀锋之芒，呼啸而去。

与此同时，剑势突破天际的炸响声同样响起。

武藏浑身萦绕着彻骨的杀意，宛若罗刹佛陀一般森冷妖异，一尊隐约狰狞的魔神相从背后浮现，剑轰拔刀！

一切非业、宿业、诅咒，甚至悲运亦能一刀两断的佛之剑！

“——六道五轮·倶利伽罗天象！”

一道炽烈的剑光在黑暗里乍现！

该说不愧是名动世界的大剑豪。

即便在冠位级别里都达到了顶峰的灵基反应下，依旧没有被这股气势所压迫，在一瞬间就已经发动了自身最强的权能。

但对于死告天使的权能来说，太慢了。

无论是佐佐木小次郎，还是宫本武藏。

他们的剑之技艺都已经达到了当世最强的级别。

可是，还是慢了一步！

这一步，就是死亡。

那柄粗砺的大剑横扫而过，毫无声息。

于是——

罗刹佛陀被切裂了，那道炽烈的剑光支离破碎。

三道重叠与一线的刀光也被斩碎！

大剑裹挟着死亡的阴影而至。

神挡杀神，佛挡杀佛。

这是世上最完美，也是最成功的偷袭之一。

若给武藏和小次郎提前准备的时间，即便是死告天使的权能，在他们两个全力合击之下，未尝不能一战。

但如今两大权能还没来得及凝聚完成，便被剑光斩碎。

百貌哈桑吞食了黑泥以后暂时获得了暴走般的力量，献祭了大量的生命和灵魂给予这道权能，使得死告天使成型极快。

再加上王哈桑的斩击速度原本就是当时最快之一。

当所有条件都达成以后，两大剑豪当场溃败。

这一剑纯粹到极致，暴力到了极点。

那一瞬间，两个剑豪心中都响起了一句话。

在绝对的力量面前，

单纯的剑技，是没有任何作用的。

接下来——

那柄大剑，首先会切断他们的身体，然后继续斩落。

切开那辆车，将那个昏迷中的少女杀死。

那一瞬间里，一道血光闪烁在了他们的身边。

同时响起的，还有那个隐约的呢喃。

“呪血……”

芥雏子挡在那道呼啸而来的剑光面前，轻声呢喃。

抱歉，扶苏。

我也要违背对你的承诺了。

用那个曾经对你承诺过，绝不再用的权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