啧——

神代小莳咂了咂舌，将灵力运在双眼，观察四周。

那些正在施行惨拜的身影上覆盖着黑色火焰，半透明的，燃烧得也不旺盛，但是非常清晰。

是灵力！

对于除灵师来说，敌人是妖怪就好办。

神代小莳伸手入怀，将一盒神之飞雪抛向天空。

瞬间，檀木的香味儿盖住了花香。

纸屑在空中起舞，变为手里剑，然后划出一道道淡紫色的光弧，向四面八方飞射而出，直射向那些正在惨拜的身影。

好华丽的招式。

林哲在旁边都快馋哭了。

纸手里剑刺穿那些不断惨拜的身影，然后嵌入地面，啄出一个个小深坑。

呼~

“搞定！”少女长出一口气，“幸好神之飞雪……”

话音未落，那些身影便再次出现，动作僵硬地继续刚才的仪式。

这帮人就不能平身吗？

大清早就亡了！

林哲看向神代小莳，“你的神之飞雪到底能不能行？”

“肯定能行。”神代小莳回答，“神之飞雪对邪恶灵力的克制作用非常明显，除非对方不是灵体，或者，那个压力怪的灵力很多，可以无限再生。”

“压力怪？”

“你不是说那是名为‘压力’的怪物吗，我就暂时这么叫了。”

“……”

好有道理，林哲无言以对。

神代小莳准备继续用刚才那一招“漫天花雨撒纸钱”，却没想到再次使用灵力时，一股轻微的疲惫感袭来。

她微微皱眉，“这个惨拜仪式有问题。”

“我也察觉到了。”林哲点点头。

“嗯？”

“你看，神之飞雪在落地后，白色的纸屑都变成了深灰色。”

神之飞雪是御币上抄纸的碎片，由于纸浆是使用水手舍的水加工而成，因此掬取了神力。

只要神力不褪，就绝不会变色。

现在褪色了，就意味着……

神代小莳握了握拳，这才察觉到，不只是地上的纸片，就连自身的灵力也在缓缓流向地面。

少女低头紧盯着脚下的土地。

那些牡丹将根扎的很深，在地下形成了一张错综复杂的网，灵力在这张网上运输、吸收、生产，同时，也抽取着被惨拜者的灵力。

一般人早就被吸干了。

但神代小莳作为A级除灵师，这点小场面还能应付得来。

“小林，我现在要请求神降。”她说，“我会跳……”

“虽然很想看巫女跳色气满满的舞，但现在还是算了吧。”林哲摇摇头，“用我的办法试一试。”

“哎？”

少女惊讶地看过来。

她忽然想到，林哲的评级肯定比自己低，为什么完全没有疲惫的样子？

这人，不会是扮猪吃虎吧？

正疑惑间，林哲已经开始行动了。

他将水泼掉，用【寒冰之力】在地面形成一片薄薄的冰霜，然后扶着（担心对方摔倒，所以要扶）神代小莳站了上去。

一瞬间，那种被压榨灵力的感觉从少女身上消失了。

她看着那层薄薄的冰，感到疑惑。

如果林哲的灵力也在被吸走，那他应该无法保持冰的形态才对，早就该化了。

可是现在……

神代小莳惊讶地看向林哲，“它不吸你？”

“也吸，但是吸不干。”林哲回答，“我会源源不断地补充灵力，确保冰不融化。”

“吸不干？”

“咳……总之……嗯……我的能力恰好克制这种‘吸吸吸’就是了。”

“恰好克制？”

神代小莳有点儿懵逼。

林哲是肯定不能说清楚的，因此没再继续纠缠这个话题，而是一边铸冰，一边扶着少女前进。

期间有无数根藤蔓袭来，都被少女用纸质日本刀干净利落地斩断了。

两人距离那朵花越来越近。

神代小莳忽然说道：“那里有扇门？”

她之所以用问句，是因为实在不知道“门”这个词用的正不正确。

只见一根粗壮的斜枝直通花托，在那里开出了一个仅供单人通过的洞，洞壁上跳动着一些粗大的“血管”。

大概是感受到了威胁，那朵花不再进攻，而是在洞口生长藤蔓，试图将其包裹住。

只可惜，顶级阿萨辛阻止了它。

加藤惠忽然现身，将水泼洒地四处都是。

与此同时，林哲使用能力，用寒冰阻挡了藤蔓的生长，使洞口不至于被封死。

三人就此会合。

“我在虚拟现实里看到的甬道应该是这里没错了。”林哲低声说，“从这里一路进去，就是那个被用作自习室的大厅。”

加藤惠：“那就进去吧。”

神代小莳：“出发！”

两个妹子说的话听上去很刚猛，但语气中都透着厌恶。

显然，她们还没适应SAN值狂掉的场面。

林哲作为男生，当然一马当先地在前面带路；

加藤惠隐身走在中间；

神代小莳殿后。

随着他们逐渐深入隧道，墙壁上“血管”跳动的幅度越来越大，甚至还时不时地流出黏液。

滴答——

黏液在角落积成了小水潭。

加藤惠嘀咕了一句什么，林哲没听清，但隐约觉得是日本国骂。

照这么搞下去，怕是要SAN值归零，失去理智。

不能再拖了。

林哲加快步伐，两名少女紧紧跟上。

三人好不容易来到大厅。

这里的布置没有变化，但出乎意料的是，长桌周围空空如也，并没有自习的高中生，不复林哲第一次光顾时的“欣欣向荣”。

人呢？

他下意识地抬起头。

在“筒子楼”上，每一间“病房”的门都大开着，“病人”站在那儿，脸上呈现出病态的平静。

他们俯视着三人。

……

“为什么要来打扰我们？”

“更多、更多、更多、更多、更多、更多……”

“必须学习。”

……

每个人的音色都不相同，语气却完全一样。

他们一脸冷漠，就像是某个邪教组织，认定眼前的三人是异教徒一样。

难道又是某种仪式？

林哲皱眉。

忽然，加藤惠拉了拉他的衣袖，低声问道：“这个大厅相当于花的子房，是吧？”

“我是这么认为的。”林哲点头。

“你看那里，大厅的吊灯是不是所谓的‘胚珠’？”

“……”

林哲顺着少女手指的方向看了过去。

一颗巨大的心脏！

它由大量腐烂程度不同的肉块合成，上面密布着凸出的、蛛网状的毛细血管。

随着心脏每一次收缩、舒张，毛细血管外壁上就会分泌出红色的黏液，形成一层流质的膜，将心脏包裹住。

这盏“吊灯”是如此巨大，但悬挂它的几根“血管”特别粗壮，所以十分稳固。

蠕动……

蠕动……

蠕动……

林哲眯着眼分辨，“那个粗的是主动脉，旁边的是……上腔静脉？”

加藤惠一脸复杂地看过来，“哲也君，这种时候你还要花心思考虑理科的知识点吗？”

“唔……”

“快点儿！”

少女抓狂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