SAN-10

SAN-10

SAN-10

……

房间太黑。

刚开始，林哲以为是纹身。

但才过了半秒钟，他就意识到了，那是静脉曲张。

血管盘虬卧龙地附着于女生脖颈以下的的皮肤，有些地方甚至还结出了疤、长出了瘤，粗糙至极，如同一棵百年树木。

脖颈以上，女生的脸则异常苍老，白发苍苍、皱纹丛生，肌肉像人体塑化标本一样干瘪。

显然，她就是新垣雅美。

是母亲，还是女儿？

林哲不由得又想起了这个问题。

新垣雅美动作缓慢，将手伸进浴缸，沾了些液体出来，在镜子上缓缓写下“想念你，母亲”，那些液体顺着笔触缓缓流下，拖出长线。

一股浓郁的血臭味在浴帘拉开的瞬间弥漫开来。

小鸟游紧紧抓住林哲右臂。

她的掌心汗涔涔的，一看就是处于极度紧张的状态当中。

就在这时……

“我认识你。”新垣雅美竟然说话了。

小鸟游打了个激灵，一把捂住林哲的嘴，想阻止林哲应声。

少女在慌乱中没控制好，捂的面积比较大，导致林哲的鼻子也在覆盖范围之内，鼻息喷在掌心，让她触电般收回了手。

“我在镜子中看到过你。”新垣雅美继续说着，再度转过身来，目光直视着卫生间的门，“你为什么不进来呢？”

想躲也躲不了了。

林哲推开门。

同时，他感到自己的脸颊被温热的唇轻轻触碰了一下，转瞬即逝。

是加藤惠的吻，目的是告诉林哲，自己随时都在。

我知道。

林哲微不可察地点点头，然后就感觉少女碰了碰自己的手臂，离开了。

他看向新垣雅美，“你是母亲，还是女儿？”

“这重要吗？”新垣雅美的脸上绽开一个扭曲的笑容，“我既是母亲，也是女……”

“给老子死啊！”

“？？？”

傻X才会真跟怪物唠家常！

这尼玛可是拼命的时候，先干她一炮再说。

只一瞬间的功夫，林哲的冰枪早已到了新垣雅美面前。

毕竟，冰枪的速度极快，在卫生间中甚至能带出微小的气流。

新垣雅美毕竟没有林哲狡猾，完全没想到这货不按套路出牌，来不及做出反应，硬生生地挨了一记。

冰枪狠狠插进在她的胸口。

然而，没效果。

就像刺在一棵松树的树干上，只开了一个黑乎乎的洞。

没有血肉模糊、没有内脏乱飞，只是一个洞。

紧接着，那个洞复原了，以肉眼可见的速度封闭，只是皮肤变得更加粗糙，留下了一个螺纹状的伤疤。

螺纹是由血管鼓起形成的，还在一跳一跳，看着就让人觉得恶心。

“没用的。”新垣雅美说道。

此时，她的形象变了，比刚才更加苍老，时而开合的嘴中只露出几颗牙齿，其它的早已掉光。

可即便如此，她依然与新垣雅美有几分相像。

“你是母亲，还是女儿？”林哲又问。

这一回，新垣雅美学乖了，没回答，并且进入了防御状态。

“是母亲。”回答的是小鸟游。

她的右瞳变成金色，在黑暗中显得异常突兀。

“是新垣雅美的母亲，她在新垣雅美年幼时因为事故而过世。”她说，“因此，新垣雅美之后一直和父亲一起生活，但两人的关系十分不好，浴缸里……”

“够了！”新垣雅美忽然喝止。

她的头发根根竖起，然后化作锐利的松针，呈放射状像四周飞射。

大范围AOE？

艹！

林哲想也不想，一把将小鸟游抱入怀中，然后以后背坐盾，挡住攻击。

只能说C的评级对了，没有想象中那么疼。

秀尽的校服质量不错，针只能刺破一小层布料，扎在身上就像小时候验血时的感觉，痛感十分轻微。

搁在游戏里，差不多是“HP-1”的水平。

但是，积少成多，林哲仍然感受到了很大的压力，摸出怀中的神之飞雪，准备试试效果。

就在他的手指摸到那些纸片的时候，松针攻击停了下来。

呼~

林哲长出一口气，回过头。

新垣雅美已经离开了梳妆镜前，走了过来，动作缓慢。

小鸟游倏地攥紧了林哲的手。

“在那儿！”她小声说，“我看到了很厚重的灵力，它的本体就在洗手台上。”

林哲的目光也落在了洗手台上，这之后，嘴角勾起了一个微妙的弧度。

他看向新垣雅美，“你听说过中国的一个谚语吗？”

“十年树木、百年树人？”新垣雅美讥讽地问道，同时，向浴盆里吐了一口口水。

“不，我想说的是，‘树挪死、人挪活’。”

“什么？”

新垣雅美显然没听过这么高端的谚语，但还是能从字面意思做出理解。

她下意识地回头看向洗手台。

这更确定了林哲的猜测。

他高喊道：“冰枪！”

新垣雅美暗道不妙，再次回头，却只发现林哲露出一个大大的、嘲讽的笑脸看着自己。

中计了！

忽然……

“哲也君，接好了！”加藤惠的声音响起。

有什么东西在头顶上盘旋飞过。

随即，它掉落在林哲脚边，伴随着“咔哒”一声，从中间敞开，一边是红色的、浸满了血的海绵，另一边是圆形的小镜子。

“就是它！”小鸟游大声提醒，“我用【真眼】看到过的，就是这个化妆用的盒子。”

这姑娘到现在还不知道“化妆用的盒子”的正式名字是“粉饼盒”。

只一瞬间，林哲、加藤惠、小鸟游、新垣雅美，所有人的目光都盯住了它。

镜子中出现了一个女人。

她的发饰很繁琐，一看就是古代人，身上穿的和服是松树图案，松针翠绿得不像是染料染上去的。

林哲没有思考，也来不及思考，便高高扬起水杯，任由水流下坠，并在这一刹那运足灵力，将其化为尖锐的冰枪，径直刺向化妆镜的中心。

咔咔咔咔咔——————————

镜面龟裂的声音。

“不！！！！”新垣雅美发出穿透耳膜的尖叫。

一股股水银像血一样从镜子里汹涌地喷射出来，顺着冰枪的尖端流到地面，沿着瓷砖的地缝蔓延开来，在地面罗织出一张黑网。

与此同时，新垣雅美的胸口破了一个大洞。

她双臂奋力地挥舞着，做出一个向上攀爬的动作，嘴里发出的惨叫逐渐沙哑。

然后……

她消失了。

一切都沉寂下来，只听见从浴池里伸出的那只手臂滴下血水的滴答声。

咣当——

林哲跪倒在地，手中的冰枪掉落。

加藤惠也从空气中现身。

少女的身上挂了彩，松针给她留下了很多伤口，但都不深。

她在林哲身边坐下来，“结束了？”

“结束了。”林哲回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