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鱼儿和苏樱两人心里头有些忧心，可也知道白素素不想说，他们问了也是问不出什么东西来的。

因此，小鱼儿和苏樱只得将心中疑虑压下，准备等白素素请客吃饭那一天再找机会问一问。

哪知他们还未等到白素素请客的时候，便先等来了明显情绪不对的马小玲。

在打开门的瞬间，看着门外头马小玲那失魂落魄的模样，小鱼儿瞬间眉头一拧。他第一时间还以为这是有人欺负了他的徒弟呢，可仔细一看，又觉得马小玲这模样更像是深受打击。

他侧过身子让门外的马小玲进屋，同时不动声色地打量了她一下。

确认她身上并没有伤后，小鱼儿这才稍稍松了口气，又带上了笑容，问道：“乖徒弟，你这是怎么了？该不会是遇上什么人了吧？”

没有打斗的迹象，可又神情恍惚，这瞧着应该是思想上的打击。

假若是马小玲认识的人，那能打击的肯定早就打击了。因此，她这模样大概是遇上了不认识或者不熟悉的人，又因为对方说过的某些话而被打击到了。

小鱼儿瞬息间便已理清了头绪，只是马小玲遇到谁能被打击成这样，这可就不好猜了。

而被问到的马小玲并没有回答小鱼儿的话，而是深深地看了他一眼，便放下了自己的小单肩包，转身去了厨房给给自己倒了杯水。

苏樱听到声音从屋里出来，恰好瞧见马小玲入了厨房。

她到了门边往里看了一眼，见马小玲抿着唇倒着水，情绪明显不对，她也便没有进去，而是走到了客厅那边与小鱼儿对视了一眼。

小鱼儿知道苏樱想问什么，可惜他也不知道马小玲这是怎么了。他只好对着苏樱摊了摊手，以示自己也不清楚。

他们这边的无声交流刚结束，马小玲已经端着一杯温水出来了。

她径直走到沙发旁坐下，端着水喝了小半杯才总算是勉强理顺了自己的思绪，压下了自己的情绪。

马小玲抬头看向了随着她一块儿坐下的小鱼儿和苏樱，声音中透着几分郁闷和气恼的感觉，问道：“师父，师娘。你们老实告诉我，你们是不是早就知道小青和白素素不是人了？”

马小玲冷不丁地问出这个问题，小鱼儿和苏樱两人都感到意外。

他们没想到马小玲会在这种时候发现白素素和小青的身份，毕竟如今这个时候，称为多事之秋都不为过。白素素和小青很可能正面临着一个重大危机，在这种关头，怎么想都不可能主动暴露身份去树敌。

小鱼儿和苏樱只是稍微一想，便已明白这多半是马小玲因为某些事而无意间发现了小青她们的身份的。

只是马小玲那幅受打击的模样，似乎并不像是来自于自己没认出小青她们两个是蛇妖呀。

心中有疑虑，小鱼儿便也问了出来，道：“我们确实一早就知道了。不过你呢？你现在这副大受刺激的模样，总不会是因为我和苏丫头看出来而你没看出来吧？”

小鱼儿这般问着，又与苏樱同时一瞬不瞬地看着马小玲，在等着她的回答。

可马小玲并没有回答他这个问题，而是微蹙着眉，厉声问道：“既然你们知道她们是蛇妖，为什么还让正中跟她们纠缠不清？如果只是当普通朋友也就罢了，可现在正中明显就是喜欢上白素素了，人妖相恋，你们想过他以后该怎么办吗？！”

马小玲这番话的语气有些冲，眼中神色复杂无比。

她整个人透露出了一股烦躁感，心里头却觉得莫名地酸涩，眼里也隐隐有了泪意，令她条件反射般停下了说话，微昂着头深呼吸着，竭尽全力地放空自己的脑袋，试图忍下那隐约涌起的眼泪。

小鱼儿和苏樱两人惊讶地看着马小玲，从没预料到她的反应会这么大。

苏樱不由得起身坐到了马小玲的身旁，抬手抱住了她，轻抚着她的后背，想要帮她平复下情绪。

同时，她又抬头跟小鱼儿对视了一眼，心里头都有了些许想法。

因为金正中的事想哭？这在小鱼儿和苏樱两人看来那是不可能的。

先不说金正中跟马小玲认识了一个月不到，就算培养出了点师徒感情，这点儿感情定然也深不到哪里去了。就说金正中仅仅只是失恋而已，又不是没命了或者入魔了，马小玲怎么可能会因此而控制不住地想流泪？

要知道，她们马家的女人最金贵的就是她们的眼泪了。

她们一旦为男人哭过，她们的一身法力将会彻底消失。这也就意味着，她们的前途、她们的责任、她们祖传的人生意义，都会随着眼泪而通通失去。

所以，从某种方面来说，忍着不哭才是她们马家女人最厉害的一项本事。

而现在，马小玲这明显忍哭的举动，顿时就成了一个猜测的突破口了。

知道小青和白素素不是人，还知道小鱼儿和苏樱早就知道这一点，看来应该是跑去质问过小青和白素素了。再加上现在又是三更半夜，是以，这定然是突发性的行为。

那么，究竟有什么东西，可以让马小玲在三更半夜突然发现小青和白素素不是人，进而跑过去质问呢？

这里的原因可能有多种多样，可与白素素密切相关的，能让小鱼儿和苏樱第一时间想起来的，却只有一样东西——心酒！

能够让人有勇气去面对心中问题的心酒，仔细想想也确实有可能让马小玲忍不住想流泪。

只是究竟会是什么样的梦境，才会让马小玲有现在这样的反应呢？

小鱼儿和苏樱两人对这个问题十分感兴趣，可他们现在又还不敢问。马小玲现在的心情明显还起伏不定，若是这个时候随口一问引得对方控制不住哭了出来，那麻烦可就大了。

因此，小鱼儿和苏樱两人就这么安安静静地陪着马小玲，直等到她瞧上去情绪稳定了些，小鱼儿才开口说道：“每个人都有自己的路要走。正中能遇上白素素，那是他的缘分。你也不用扯上他了，白素素人还不错，这次跟正中闹掰，估计也是因为有什么事不想牵连他。”

“所以啊，比起正中来，我们两个更关心你。”小鱼儿一本正经说到了这里，忽而面上多了一丝笑容，身子往前倾，对着马小玲低声问道：“乖徒弟，你快说说，你喝了心酒后看到什么了？”

刚刚稍稍平静下来的马小玲闻言表情微变，面上也控制不住地泛红。可下一刻，她又白了脸，一摇头，语气坚定地道：“我什么都没看到。”

马小玲这话听起来像是在狡辩。可因她说得坚决，神色也显得十分坚定，小鱼儿和苏樱两人也便明白了她这话的潜在意思——不管她究竟有没有看到，她都只能是什么都没看到！

啧，看来心酒还是不行嘛。什么给人面对心中问题的勇气，这不是该逃避的还是逃避么。

小鱼儿兴致缺缺地想着，又想起刚刚马小玲刹那间的脸色变化，他隐隐有了一种猜测，当即便给苏樱使了个眼色。

苏樱会意，转头对着马小玲轻笑一声，道：“好好好，就当没看到吧，反正你瞧见什么都不重要，重要的是，你现在最好不要一个人独处，不然容易胡思乱想。所以，今晚留下来过夜吧。”

马小玲其实挺想拒绝的。

她自己的情绪，她自己其实也是清楚的。她会莫名地想哭，根本就不是因为看到的画面有多让她伤感，而是因为她忽然间意识到了自己的某种感情。

这种感情，在她的人生规划中向来都是不存在的，也是不允许存在的。所以，她从未往这方面想过，也从未意识到有个人对自己来说竟然是如此特殊的存在。

而如今被心酒这么一勾，马小玲知道，自己对那个特殊存在的感情，再也变不回以前的普通友情了。

这才是让她心慌、郁闷、气恼同时又有点儿委屈的原因。

都怪正中带回去的那杯心酒！

马小玲心里头忍不住给金正中记了一笔，再看着小鱼儿和苏樱两人眼底的担忧，她最终还是没有拒绝苏樱的这个提议，留在他们家过夜了。

苏樱还为此抛弃了小鱼儿，跑来客房陪她一起睡。

马小玲跟小鱼儿和苏樱这么多年的师徒关系也不是白当的。在苏樱抱着枕头过来时，她便已猜到了苏樱这是想套话。甚至她还明白，苏樱就是想让她知道她想套话。

这等近乎是明目张胆地让马小玲配合套话的举动，让马小玲想笑又无奈。最后她想想那个梦境其实也没有什么见不得人的地方，便也松了口，将苏樱想知道的事情告诉了她。

马小玲的梦境很简单，她见到自己抱着一个人在哭。

可同时，她的梦境又吓人，因为她哭了，而且还是抱着况天佑哭的！

天知道她从心酒的梦境中惊醒时受到的惊吓有多大，那堪称他们马家两大禁忌的事，竟然被一次性全梦到了。

后来，在从白素素那里得知心酒的功效后，她心底里又不禁浮现出了一个疑惑——自己究竟是什么时候喜欢上况天佑了呢？

明明她对他的印象只是一般般而已，也没有什么因为对方神思不属的时候呀。还是说，自己梦见况天佑其实还有别的意思？

刚刚跟苏樱讲完了梦境内容的马小玲微蹙着眉，感觉百思不得其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