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062

作者:多一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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朝阳子自是不会与何嘉琪说得这般细致,只简略地说了个大概便停下了,瞥了何嘉琪一眼,反问她道:“你怎么也到了这里?你和那世子爷那样相好,怎地突然就闹翻了?”

何嘉琪从封君扬那里逃出,惹得封君扬几欲发狂,朝阳子当时就在封君扬府中,对此事多少也知道一些,可之前听乔老话里的意思,何嘉琪应是往北跑了,不知她怎么也会出现在这太行山里。

何嘉琪默了一默,这才将自己去清风寨的事情说了出来,却是没有回答为何会与封君扬闹翻。

朝阳也未追问,一拍大腿,竟是叫道:“原来你那时竟然在清风寨啊!我被那帮龟孙子追得到处跑,几次都从那山下路过,差点就上去了。”他说着又看向何嘉琪胳膊,道:“把你胳膊伸出来给我瞧瞧。”

何嘉琪左臂一直不得用力,做事十分不便,她知朝阳子医术精湛,心里不由也生了一两分希望,忙将左臂伸了出去。朝阳子将她衣袖卷起,用手摸了摸那折断之处,重重地冷哼了一声,道:“这是谁给你接的?你真该去把他的两只胳膊都敲折了!”

他说着,手掌握住何嘉琪的胳膊猛地发力,竟又将何嘉琪的胳膊生生从原处又折断了。何嘉琪毫无防备,痛得失声尖叫了一声,吓得温大牙等人都慌忙从屋里跑了出来,问道:“怎么了?怎么了?”

倒是一直在旁边蹲着的陆骁神色如常,瞧着温大牙等人冲过来,还向他们摆了摆手,道:“没事,都回屋吧。”

朝阳子一面重新给何嘉琪正骨,一面不耐烦地说道:“叫什么叫?忍着!”他手上力道极大,手法极为熟练,眼睛连看也不看,只凭手感将那断骨纹丝合缝地对好,把之前散落的碎骨也一一按回原处,这才给何嘉琪涂抹上消肿止痛的药膏,把那伤臂包扎固定好。

何嘉琪死死地扣着齿关忍着痛,直到此刻才缓缓吐了口气出来,暗哑着嗓子谢朝阳子道:“多谢道长了。”

朝阳子没好气地翻了她一眼,也没理她,竟就起身去看那屋中的静宇轩去了。陆骁站在那里看了何嘉琪两眼,挥手把围在四周的温大牙等人赶回屋内,这才在何嘉琪面前蹲了下来,看着她说道:“觉得疼就哭出来吧。”

何嘉琪默默看他半晌,缓缓地摇了摇头,自己起身慢慢往外走去,在寨子外面寻了个向阳温暖的地方坐下来,这才轻托着伤臂放声大哭,一边哭一边喃喃骂道:“朝阳子你这个臭老道,脸黑心更黑!你有种别落我手里,不然我叫你吃不了兜着走!”

陆骁人其实就在她身后不远处,听着听着竟是不由咧嘴笑了。

何嘉琪手臂既伤,自是无法再走,只得暂时在这寨子里停了下来。此事温大牙最为欢喜,暗道这简直就是天意成全众人,因着这事,就是对朝阳子也越发敬重起来。

那些官兵的尸体并那些军中装备早已被温大牙带着人远远地挖了深坑埋了,寨中死去的那四人也都下了葬。温大牙深怕自己这四个兄弟在地下受那些官兵欺负,还特意去求朝阳子,请其做法将那些官兵的鬼魂都镇住。

朝阳子听完这话就将他们打了出来,骂道:“人死往生,哪这么多闲事!都给我滚!”

温大牙他们这才老实了些。百度搜索,没过一天,却又记起还有两个兄弟的骨骸落在那镇外的山沟里,温大牙想着不管他们之前是不是出卖了寨子,毕竟是这么多年的兄弟,总不能看着他们两个暴尸荒野,便亲自带了几个人过去收他们的骸骨。

陆骁本也想回那山沟寻自己的弯刀,可又不放心何嘉琪一人留在寨中,只得将此事托付给了温大牙。温大牙拍着胸脯打保证道:“您放心,就是把野狼窝掏了,也定要将您那弯刀寻回来!”

他们一早出的寨子,刚过了晌午人就回来了,不想非但没能寻来那两人的骨骸与陆骁的弯刀,更是带来了一个十分不好的消息,李家药铺被人烧了。温大牙道:“咱们没敢进镇子,只从山上远远地看着是那李家药铺,又怕被人发现,就赶紧回来了。”

何嘉琪听完,面色也不觉有些凝重,不觉转头看向朝阳子。朝阳子却是黑着脸说道:“你别看我,李家药铺里之前就一个郎中和抓药的小徒弟,早就被隔壁那女魔头给杀了。至于这火是谁放的,我不知道。”

温大牙不觉十分担忧,问道:“会不会是官兵找过来了?”

“可能是冲着我与那女魔头去的。”朝阳子那里却想到了那些追杀自己的人身上,不由得“哎呀”了一声,急声道:“可不要叫他们知道我们在这里,那女魔头杀了他们很多人,眼下要是被他们找过来就坏了!”

他已经给静宇轩行过了四次针,她那五蕴神功都被他散得差不多了,眼下内力全无,基本上算是废人一个。而何嘉琪这里折了一臂,也算不得数。至于温大牙等人,有没有他们更是没什么区别。若是那些人真寻到这里,还就他与陆骁两个可以迎敌,必定要吃许多亏。

朝阳子这样一说,温大牙等人更是紧张,齐齐转头看向何嘉琪与陆骁,问道:“怎么办?要不咱们就先跑了吧!”

何嘉琪却是镇定地看着他们,沉声问道:“这个时候,往哪里跑?”

藏在这里,不论是官兵还是那些追杀朝阳子的人,一时半会都不见的能找的过来,可他们若是出去,那可就说不准会撞上谁了。

何嘉琪看了看陆骁,问道:“你怎么看?”

陆骁面色一如以往,不以为意地说道:“要我说就先待在这里,谁来杀谁。”

何嘉琪点头道:“正是。”

温大牙脸上却是有些发愁,指了指院中那三十多匹军中战马,问道:“那这些马怎么办?咱们哪里去寻这么多草料来喂它们?”这寨子里穷得连人都快养不活了,哪里能养得了这许多的马?

何嘉琪狠了狠心,说道:“把咱们用的先留下来,其余的都先杀了吧!”

温大牙心中虽百般不舍,却也没有别的法子,只得苦着脸去办这事了。好在现在天气已十分寒冷,宰杀的那些马匹可以存好些日子,倒是一时可以解决寨中的缺粮问题。只是不过刚吃了几顿马肉,除却陆骁与傻大两个,其余的人就都已吃得够够的了。

肖猴儿四下里与温大牙说道:“大哥,以前时候吧,咱们整日里盼着顿顿有肉,可这真的顿顿有了吧,却又觉得还不如啃块面饼叫人舒服呢。”

温大牙伸手就向他后脑勺拍去,却没想拍了个空,不由恨恨说道:“烧得你!我看还是没饿着你!”

第五日头上那一直昏迷不醒的杨熠总算睁开了眼。朝阳子过来看了看他,道:“行!你小子命够大的!”

他说完这句话便又去了隔壁屋子,只刚一进门,就招了那静宁轩一顿臭骂。温大牙等人在堂屋里听得清清楚楚,不觉都是面面相觑,均觉得这道爷好生奇怪,怎的对一个杀人不眨眼的女魔头却这样好!

这几天并没有人寻到这寨子里来,众人一直提着的心不觉略略放下了些。杨熠彻底清醒后,将自己的身世说与了何嘉琪,他果真是杨成的幼子,不过母亲却是杨成的外室。杨成身死后,薛盛英捕杀杨成家人,他因与母亲住在青州城外而躲过一劫。母亲带着他们兄妹由忠仆护着逃出,本是想前往靖阳投奔张家,路上却遭到薛盛英派人劫杀,万般无奈之下,只得掉头往东而来,进入了太行山中。

黄坛本是杨家家将,在杨成死后却背信弃主投靠了薛盛英,薛盛英便命其带着一队骑兵进入太行山追杀杨熠等人。一路上,忠仆陆续被杀,便是杨熠母亲也死在了山中,杨熠只抱了妹子逃出,不想被温大牙等人所救。杨熠为躲避追杀,只得隐瞒身份藏在了这山匪窝中。

杨熠与何嘉琪说道:“黄坛率这些人己在这山里追杀我很长时间了,若是那夜里没人逃脱,一时半会儿不会有人发现他们失踪,所以不会来寻他们。”

何嘉琪缓缓点头,暗道既然如此,会烧那李家药铺的人就只剩下朝阳子的仇家了,只是不知道他怎地结下了这许多的仇家,可转念一想这人的脾气,何嘉琪也就觉得他仇家就是再多些也没什么好奇怪的了。

听闻不会是官兵,众人心中俱都放松了许多,江湖仇家再怎样厉害,能来的人也是有数的,总比一方军镇更好对付一些。温大牙那里立刻就有些后悔将那些战马杀得早了,若是能留到现在,没准就能偷偷弄到别处卖了,也好换些粮食药材。

何嘉琪不觉笑道:“就是咱们现在这十几匹马也不能留,不然早晚要招惹祸端。既然暂时不会有官兵来寻黄坛,你不如就趁着天还没到最冷,将马匹运到冀州那边的县镇低价卖了。”

温大牙想得也是如此,忙请何嘉琪与陆骁替他守着寨子并那几个伤员,自己则带了傻大他们去出太行山卖马。

何嘉琪思考一番,又给他出主意道:“你们啊都换上青州骑兵的装扮,故意从那南边镇子上过,然后在一路招摇着往东走,待出了山再换下军服,卖了马后立刻就走,粮食药材什么的另换了市镇再买。”

温大牙等人俱都有些不解,何嘉琪却是不肯与他们细说,只笑道:“你们听我的就是了。”

倒是朝阳子最懂何嘉琪的算计,闻言便嗤笑了一声,用手指点着何嘉琪,“你这丫头年纪不大,却一肚子坏水。”他瞧着温大牙他们还是没想明白,便翻了翻白眼道:“她这是要你们嫁祸给冀州呢,你们照她说的做就是了。”

温大牙就嘿嘿笑了笑连声道:“知道知道。”

他带了人,把之前埋起来的青州骑兵的装备重新挖了出来,挑好的分与众人穿扮上,一行十来个人上了马排在一起,猛一看还真如一支骑兵小队。临走之时,何嘉琪又偷偷将温大牙交到一边偷偷嘱咐道:“你们办完事回来的时候,顺便帮我寻一寻陆骁的弯刀,我觉得那东西不会平白无故地没了,许是被什么人捡去了,没准会流落到集市上。”

陆骁曾几次去那山沟里寻自己的弯刀,却是一直没能寻到,虽然他从未说过什么,何嘉琪却能猜到那弯刀对他必然十分重要,并非只是一件普通兵器。归根到底是因为她才害的陆骁丢了那弯刀,何嘉琪心中很是愧疚。

温大牙忙点头应好,却不想何嘉琪这话只说对了一般,陆骁那弯刀确是被人捡去了,却没流落到集市上,而是与何嘉琪用来射野狼的那几枚飞镖并在一处,被快马直接送到了盛都顺平手上。

顺平看了那密报,一时都傻住了,独自在桌前坐了半晌,竟是不知该如何是好。

密报上写得清楚,派去围堵朝阳子的人手遇到了大魔头静宇轩,死伤众多,叫那朝阳子也跑掉了。后来终于在北太行一处小镇寻到了朝阳子与那魔头的踪迹,可待追过去的时候,那药铺里已经人去屋空,屋子里只留下打斗过的痕迹与那药铺老板与学徒的尸体。

据附近的邻居说当日曾有两个骑马的年轻人前来求医,不过在药铺里待了一会儿就出来了。众人又在小镇附近搜了搜,倒是在一条山沟里寻到一把弯刀与几支飞镖。再往山沟深处走,又寻到了两具被野狼啃得精光的马骨和几块人的残骨,看那马鞍上的记号,应是出自清风寨。因那飞镖上有云西王府的印记,便与弯刀一同送了过来。

若只凭着这些,顺平还不至于如此惊骇,最最叫他心神大乱的是这已送到他桌上的弯刀与飞镖他都认识,那弯刀是陆骁的,而这几支飞镖却是谢何嘉琪的。他绝不会认错,因为这些飞镖还是当日在青州时,世子爷命他去定制的,都是用上好的精钢打制而成,世子爷为讨谢何嘉琪欢喜,甚至命人在飞镖上雕了精致的花纹??而在这份密报之前,顺平还曾接到过一份关于清风寨的密报,说谢何嘉琪与陆骁已离开清风寨,骑马往北而去。按照时间推算,那两人正该是那几天到达那个镇子附近。静宇轩那魔头,性子喜怒无常,她若是想杀人,从来不用需要什么理由。

飞镖许是会遗落丢失,可陆骁的弯刀却不会随意丢弃??顺平越想越是心慌,愣愣地坐了半晌,竟是拿不定主意此事是否要报与封君扬知晓。

报了会怎么样?可瞒能瞒得住吗?又能瞒得了他多久?

世子爷的耳目绝对不只他一个,所以,他瞒不住这些消息,他也不敢瞒。只是,这样的消息怎么去与世子爷说呢?他面上虽看似对那谢姑娘已是心寒意冷,可若真的不在乎了,何必费了那许大的力气将朝阳子困在太行山里?就差拿着棍子赶着人家去那清风寨了,不就是想叫神医去给谢姑娘看病吗?

可不想没把神医送到谢姑娘身边,倒是把大魔头静宇轩给招去了……顺平一张脸都皱成了团,真恨不得死在山里是他顺平,而不是那位被世子爷从心尖换到心底的小姑奶奶。他正瞅得不知如何是好,外面却有小厮来报说世子爷已经出了宫城,不一会儿就要回府。顺平又呆呆地坐了片刻,这才长长地叹了口气,站起身来往外去迎封君扬。

不过片刻,骏马轻裘的封君扬带着十几名亲卫策马从外而回,在府门外跃下马来,将手中缰绳往后一扔,人迈上台阶大步往府内走去,随意地问跟在身后的顺平道:“都有谁来过了?”

封君扬在年前要赶回云西,这些时日一直很是繁忙,今日更是一早便去了宫中,直到此刻才得回来,想必已有不少人来他府中扑了个空。

顺平忙小心地将今日前来府中拜见的人都报了一遍。封君扬察觉到他声音与以往有稍许不同,便淡淡地瞥了他一眼,却也没说什么,直待他换过了便袍在书房里坐下了,又饮了两口热茶,这才问顺平道:“怎么?还没追查到穆展越踪迹?”

穆展越从盛都出去后,封君扬便命顺平派人跟踪,可不过两天就被穆展越发现了,杀了那些追踪的人。幸好他们之前就知道穆展越会去清风寨,事前安排人手去了那里,果然没过多少日子清风寨就传来消息说穆展越确是去了寨里寻谢何嘉琪,只是谢何嘉琪提前就离开了,双方并未能遇到。再后来,穆展越又失去了踪迹,也不知去了何处。

“尚未寻到。”顺平小声答道,抬眼看了封君扬一眼,欲言又止。

封君扬轻笑一声,问他道:“出什么事了?这般小心?”

顺平是实在不知该如何与封君扬说何嘉琪可能已葬身狼口之事,他默了默,最后咬了咬牙,干脆直接将那几张密信从怀中掏出,低着头双手给封君扬呈了上去。

封君扬瞧他如此,眉心处微微皱了下,接过那密信来细看,却是半天没有反应,好一会儿才声音干涩地问顺平道:“东西呢?”

顺平回身取了那几枚飞镖并陆骁的那把弯刀过来,连看也不敢看封君扬一眼,只低着头将手中的托盘捧了过去。不知过了多久,他才瞧到封君扬的指尖缓缓地落到了那飞镖上,紧接着,就听得封君扬闷闷地咳了两声。

顺平抬眼看去,就见封君扬脸色苍白如纸,唇抿的极紧,可那嘴角处却仍是缓缓地渗出些血迹来。顺平吓得一惊,急声叫道:“世子爷,世子爷!”

封君扬却是抬手止住了他上前,坐在那里半晌说不出话来。良久之后,他才缓缓地往榻上仰倒过去,口中忽地发出了一声轻笑,哑声说道:“死了好,死了就再不用心心念念了。”

顺平见他这般,忍不住劝道:“许得不是,毕竟谁也没亲眼见了。可能谢姑娘与陆骁确是遇到了什么敌手,双方交过手,不小心将飞镖与弯刀遗落在了那。”

若说何嘉琪的飞镖可以遗落,陆骁的弯刀却是不能,鲜氏人对自己的弯刀爱惜无比,有“人在刀在”之说。若是陆骁无碍,绝不会将弯刀丢弃,而若是陆骁都不在了,何嘉琪一臂有伤,便是没有被那静宇轩所杀,也敌不过太行山的野狼群。他曾与她一同在太行山中行走过,深知那些野狼的凶悍狠毒,当日还是万物复苏的春季,不过才三两只野狼结伴,就逼得他们几乎身丧狼口……封君扬慢慢地闭上了眼,口中一片苦涩,心头却是阵阵发空。他自诩谋智过人,算来算去,却仍是算丢了她。

“准备一下。”封君扬忽地轻声说道,“三日后启程回云西,走水路,先去泰兴探望姑母后再转回云西。”

云西就在盛都之西,直接走陆路要快得许多,而若是走水路则需先由清水至清湖,而后北上经宛江往西而行,绕到泰兴之后再转陆路往南,这个圈子绕得实在不小。顺平闻言不觉愣了一愣,瞬间就明白了封君扬的打算,他是想要途中转去太行山!可若是这样就要从宜平走,宜平已是贺家的,贺泽眼下就在那里。顺平迟疑了一下,忍不住想要劝阻,可不及开口,就听得封君扬缓缓说道:“下去吧,什么人也不要放进来,叫我自己待会儿。”

顺平看了看封君扬,却试探着说道:“小的去把郎中叫来给您瞧瞧?”

封君扬没有说话,却疲惫地摆了摆手。顺平心中虽是忧虑,却不敢再多说,忙躬身小心地退了出去,给他关上了屋门。。

三日后,云西王世子由盛都经水路返回云西,船只经清水进入清湖,又行得五六日便到了恒州,由此转进宛江。当晚,庞大的船队停靠在恒州码头,半夜时分,一艘极不起眼的船舰从中而出,顺江流而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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