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寨主瞧她面色不好,只当她是惦记自家故友,便安慰她道:“倒是没有死绝,算上几处分舵,听说还剩了几百人,张大当家不愿意给北太行的兄弟们招惹祸端,便又带着人返回南太行了,说是要把官兵再引回去,大不了和他们同归于尽。”
何嘉琪又垂目默默坐了片刻,待那腿上有了些力气,这才站起身来与那寨主说了几句客气话告辞而去。
走得两步,那寨主却又从后面追了上来,看看何嘉琪,又看看陆骁,一脸爱才地与他二人说道:“两位可有意落草?不如就入了咱们寨子吧,别看咱们山头小,兄弟们却都是肝胆相照的好兄弟,有福同享有难同当,便是有个馒头都要掰成几半分了吃的!再说咱们这不讲究论资排辈,全凭个人本事,哪个有本事咱就听哪个的!”
陆骁忍不住插言问道:“真是哪个有本事就听哪个的?那我最有本事,那你们都听我的?便是你这个寨主也听?”
那寨主连忙点头,郑重承诺道:“那是自然,您两位若是肯和咱们入伙,我便把这大当家让给您两位。”
陆骁还要说话,旁边何嘉琪却是接过话去,说道:“多蒙大当家错爱,只是我们还有事在身,不能在此地停留,还是先就此告辞,以后有缘再见吧。”
她说完客气地向着那寨主一拱手,拉了陆骁便走,谁知都出去老远了,那寨主还有些不死心,扬声问道:“两位壮士,你们不能在此停留,咱们跟着你走也行的啊!”
何嘉琪连头都没回,只拉着陆骁不停脚往前走。
那寨主巴巴地瞧着他二人的身影消失在山道上,不由得长叹了口气,正感慨间,旁边却有个大个子的同伙凑上前来,粗声粗气地问道:“老大,咱们晚上吃什么?米缸里剩的米可是连熬稀粥都不够了!”
寨主一听这个,顿时怒上心头,气急败坏地把手中大刀往地上一摔,叫骂道:“吃,吃,吃,你们这群吃货,一伙子人打不过人家一个,还好意思说吃!”
几个同伙被他骂得有些讪讪,纷纷解释道:“这不是都饿着肚子没什么力气嘛,吃饱了许久能打过了。”
“就是,就是,咱们都好几顿没吃干饭了。”
那寨主闻言愣了愣,胸中怒气一下子泄了个干净,索性便耍赖般地往地上一顿,叫道:“我没得米面给你们吃,你们要吃就啃了我吧!”
刚才那大个子便有些后悔的看着何嘉琪他们消失的地方,喃喃道:“那两人身上一定带着干粮,早知道向他们讨一点就好了。”
寨主闻言更怒,上前踹了那人屁股一脚,骂道:“妈的,滚!老子是山匪,不是乞丐,要讨饭你自己去!”
何嘉琪与陆骁两个已去的远了,自是听不到后面的吵闹。陆骁见何嘉琪只是闷头走路,猜她定是因为听到清风寨的事情心里难受,迟疑了一下,往前疾走两步拦在她的身前,问道:“你有个什么打算?”
何嘉琪神色还算平静,抬起头看了看他,答道:“我要去寻清风寨的人马,也要看看叶小七和小柳他们怎样了,如果不去看一眼,我不安心。”
“去那里寻?南太行?”陆骁问道,“寨子不是都被冀州军都破了吗?”
何嘉琪说道:“冀州军虽破了寨子,却不见得留驻在那里。张奎宿既然带着人又回了南太行,又想着要与官兵同归于尽,没准就会重返那里。”
陆骁抿唇想了一想,说道:“既然你要回去,我陪着你便是。”
“多谢。”何嘉琪淡淡说了一句,脸上并未露出什么感激的神色。陆骁左右打量了她片刻,又道:“谢何嘉琪,你样子变了许多。”
何嘉琪闻言淡淡一笑,说道:“日子一天天过,谁人不变?我瞧着你变得还顺眼许多呢。你汉话说得也越来越好,模样上再稍稍装扮一下,许得就没人认出你是鲜氏人来了。”
陆骁闻言皱了皱眉头,说道:“我好好的,为什么要装扮成你们夏人?”
何嘉琪却是正色道:“得装扮,为了方便行事非但你要装扮成夏人,便是我也得装扮个男子摸样。”
当日在飞龙陉,她当众弃了清风寨与封君扬而去,现如今怎好再这样回去?还不如先假扮作他人前去探一探清风寨的情况,寻一寻叶小七他们。
因要变装,何嘉琪又特意出了太行山,在冀州境内寻了一处繁华的市镇,新购了两身男装,将自己扮成少年郎模样,又把陆骁打扮成一个中年壮汉。便是这样,何嘉琪仍觉很不满意,左右打量着陆骁的面庞,叹道:“可惜我不会易容术,没法将你这张脸给换了。唉,你们鲜氏人的脸要是长得平扁点就好了,眼下这样的眉眼好看是好看,但是实在难以遮掩。”
陆骁默默地抓起镜子举到何嘉琪面前,问她道:“你以为自己这样打扮,别人就认不出你是女子了吗?”
何嘉琪此刻模样与半年前又不相同,那时她只要不开口,穿着男装倒是还能装一装少年。可眼下她身高虽比之前还显高了些,可身段却是越发窈窕,叫人一眼看去就可辨出性别来。更别说她面庞五官也有了细微的变化,少了之前少年人的圆润可爱,却添了些许女子的精致妩媚。
何嘉琪怔怔地看着镜中有些陌生的自己,陆骁那里却似是突然发现了什么奇怪之处,轻轻地“咦”了一声,凑近了细细打量她的眼睛,奇道:“谢何嘉琪,我瞧得你瞳仁并非纯黑,像是隐隐带着点幽蓝之色。”
何嘉琪只当他是玩笑,伸手一巴掌推开了他的脸,没好气地说道:“你瞳仁才是蓝色的,你一个瞳仁是蓝色的,一个瞳仁是绿色的。”
陆骁闻言却是摇头,一本正经地说道:“我们步六孤一族瞳仁暗藏的是金色,不是蓝色也不是绿色,是淡金色,你看一下,是淡金色。”
何嘉琪凑过去细看,果然见他的瞳仁深处隐隐透出淡淡的金色,她惊讶地抬了抬眉,奇道:“真的是淡金色,你们步六孤一族都是这样?”
陆骁点头,“是。”
何嘉琪饶有兴趣地笑了笑,又仔细地看了看他的眼睛,这才不经意般地问道:“你们鲜氏人的姓氏真是怪异,竟还有姓步六孤的,那你叫什么?步六孤陆骁?”
“步六孤骁。”陆骁纠正道:“没有陆字,陆是我步六孤族才选的汉姓,骁才是我的名字。
“哦,这般啊,步六孤换过来就是陆,这还真有点意思。”何嘉琪慢慢点头,做出一副恍然大悟的模样,忽地又发问道:“那穆是你们哪一族的汉姓?”
陆骁未觉中计,当下想也不想地答道:“丘穆陵。”
“丘穆陵展越?”何嘉琪不给他思量的时间,飞快地问道:“那穆展越的本名应该是叫丘穆陵展越了,是不是?”
“丘穆陵越,他的本名叫丘穆陵越。”陆骁说道,话一出口这才察觉到自己中计,一时不由愣住了,只瞪着何嘉琪不语。何嘉琪冷淡地笑了笑,说道:“瞧不出我义父竟然还是鲜氏人,我还奇怪,他怎么会认识你这个鲜氏人了,原来他自己就是。不过,他长得可不大像你们鲜氏人。”
瞧她既然识破了穆展越的身份,陆骁便觉得无需再隐瞒,想了想,说道:“他并不是纯正的鲜氏人,听说他有一半你们夏人的血统,所以长得更像你们夏人一些。”
“原来如此。”何嘉琪又抬眼默默看了陆骁片刻,问他道:“我义父他是不是去了漠北?”
陆骁却是不答,只说道:“我不能告诉你这些。”
何嘉琪闻言却是笑了,说道:“不告诉就不告诉吧,反正我也没想着去寻他,我现在只想着回清风寨。”她说着,起身回房休息,临出门前却又不忘嘱咐他道:“哎?对了,你这些日子先不要刮胡子了,我觉得若是留一脸络腮胡子,没准还能挡一挡你的脸型。”
她面上虽还带着笑,陆骁却瞧出她心情十分不好,也不想招惹她,便只点头道:“好。”
鲜氏人毛发本就比夏人长得茂盛,便是陆骁这般还算俊朗的年轻人,短短几日便也蓄了一脸的络腮胡子。何嘉琪又取出剪子替他修剪了一番,愣是把他那张棱角分明的脸遮住了大半,一眼看去倒像是个方脸大汉了。
何嘉琪很是满意自己的手艺,颇有些自得地说道:“我还真有些易容的天分,该去寻个师傅好好学上一学的。”
陆骁对自己长什么模样浑不在意,只随意地扫了一眼镜中的自己,便将镜子丢还给何嘉琪。何嘉琪笑了一笑,将镜子放入行囊之中。
此时他两人已经穿过飞龙陉进了南太行,一路上虽未寻到清风寨的人,却也探听到了一些消息。官兵并未再继续追剿张奎宿等人,大军从北太行撤出后便直接回了青州。何嘉琪猜测可能是西北靖阳那边出了情况,所以薛盛英这才急着把军队撤回。她心中稍稍安定了些,越发认定张奎宿等人是重新返回了清风寨。
又行得两日,两人便到了清风寨山下,一打听张奎宿等人果然是又回了山上。何嘉琪自小在这里长大,对各条小路都极为熟悉,很轻松地带着陆骁绕过了清风寨的几处暗哨,从后山小路偷偷摸了上去。
这清风寨本就有前寨后寨之分,前寨才算是真正意义上的清风寨,而后寨则是寨中家眷的聚居之地。不过短短几月时间,此处已是大变了模样,入目之处皆都是残垣断壁,荒草萋萋,不见半点往日的热闹与生机。何嘉琪一路行来像是到了个全然陌生的地方,好半天才寻到自己的那处小院,可望着那坍塌的房屋与残破不堪的院落,一时却有些不敢进去。
陆骁左右看了看,奇道:“这就是清风寨了?怎么也瞧不到个人影?”
何嘉琪嘴边的笑容有些苦涩,答他道:“这边本是寨中家眷住的地方,人都死光了,家自然也就没了,谁还会往这边来?”
她说着跃进院子,在废墟中翻找了好一会儿,只寻到了以前曾用过的一支木簪,忙用帕子仔细擦拭干净了,小心翼翼地揣入了怀中。陆骁一直默默地跟在她的身后,瞧她这样重视一根毫不起眼的木簪,忍不住问道:“你用过的?”
何嘉琪点头,这簪子还是叶小七送她的。当初叶小七爱慕小柳,偷偷攒了好多日子的银钱才给小柳买了一支银簪,却又怕她这个“好兄弟”挑礼,便顺道也给她买了一支木簪,又用从夫子那里学来的一句话忽悠她,美其名曰:君子之交淡如水。为着这事,她追打着叶小跑了半个山寨,最后却还是她替他跑腿,将那只银簪交给了小柳。
眼下木簪还在这里,却不知叶小七与小柳是否还安在。何嘉琪默默站了片刻,转头与陆骁说道:“我们两个先在这里寻个地方歇一歇,待天色黑了再去前面主寨,行事也方便些。”
陆骁自是没有异议,何嘉琪带着他寻了一处稍稍完好些的房屋,两人进去后也未生火,只掏了干粮出来分吃了,便各自坐着默默等待天黑。也不知过了多久,眼看着屋内光线都暗透了,何嘉琪从矮凳上站起,说道:“走吧,咱们去前面寨子。”
两人脱了外袍露出里面的夜行衣,又用黑巾蒙了面,这才出得屋来。头顶一轮明月已不知何时跃上了半空,他两人这些时日来一直在山中行走,全然已忘记了日子,何嘉琪抬头瞧了一眼那亮晃晃的银盘,脚下不由顿了顿,低声问身边陆骁道:“今天什么日子了?”
陆骁想了一想,这才迟疑着答道:“像是八月十五了?”
“八月十五?”何嘉琪有些愣怔,下意识地问道:“竟是到中秋了?”
陆骁点头道:“嗯,应该是到你们夏人的中秋节了。”
何嘉琪不觉想起去年这个时候,那时寨子里正热闹,张奎宿在前面开了宴席,大伙不分男女老幼都聚了过去,唯独穆展越一向不喜这些事情,非但自己不去,还约束着她也不许去。她软磨硬泡都不管用,赌气地坐在院子里不肯回屋,正委屈得想哭时,叶小七扒在墙头上偷偷叫她:“何嘉琪,何嘉琪,出来喝酒。”
那些话仿佛就响在她的耳边,叫她忍不住回头看向后山,去瞧一瞧叶小七与小柳的身影是否真的就在那里。正恍惚间,身旁的却有人推她,她下意识地转过头,就瞧见陆骁正皱着眉头看自己,问:“谢何嘉琪,你今天这是怎么了?又愣什么神?到底还要不要去前面寨子?”
何嘉琪这才回过神来,揉了揉有些发酸的鼻子,低声道:“去,这就去。”
陆骁却是站在那里不动地方,默默地看了她一会儿,说道:“谢何嘉琪,你心里要是实在难受就哭一场。”
“我没事了。”何嘉琪说道,似是怕陆骁不信,又补充道:“真的,没事了。”
她说完率先大步向着前面主寨走去,行不多远陆骁就从后面追了上来,不发一言地拉了她的手,带着她往前掠去。他的手掌干燥而温暖,何嘉琪顿觉得心中一暖,正想要开口对他道谢,陆骁那里却是没好气地说道:“闭嘴吧,小心被人抓到了。”
何嘉琪不由笑了笑,低声说道:“我对这里最熟,你跟着我走,绝对不会被人发现。”
她带着陆骁神不知鬼不觉地绕过了哨岗进入山寨,见这寨中的房屋虽也破败,却明显经过了修整,比起后寨的残垣断壁来要好了许多。寨中各处都亮着灯火,可除了不时有巡逻小队经过之外,却瞧不见其他的人影。陆骁越看越是奇怪,忍不住低声问何嘉琪道:“人呢?人都到哪里去了?”
何嘉琪也正暗自诧异,清风寨的幸存的人马再算上各处分舵赶来支援的,此刻寨子里应有大几百人才对,虽比不得以前的热闹,可也不该眼下这般空荡荡的。何嘉琪想了一想,与陆骁低声说道:“再往里面走,看看忠义堂那边是什么情况。”
话音刚落,不远处又有一支巡逻小队往这边拐过来,何嘉琪拉着陆骁迅速地闪进了一旁巷子,低声道:“跟我走。”她牵扯着他悄无声息地往着寨子深处潜去。这山寨颇大,两人穿房绕屋地走了好一会儿,这才开始隐约听到一些杂乱的人声。
“在忠义堂,声音是从那边传来的。”何嘉琪小声说道,拉着陆骁换了一个方向,沿着屋后的僻静小径向着忠义堂那边疾行而去。越到近处,那嘈杂之声越大,待到了跟前,这才惊觉忠义堂前的空地上聚了足有千余人之多。
难怪寨中各处都不见人影,竟是都在这里了!
何嘉琪与陆骁两个跃上空场对面的一处屋顶上,伏低了身形细看场上的情形,就见空场上灯火通明,正中的高台上摆了一排太师椅,张奎宿居中而坐,两侧是几个寨中头领与分舵的舵主,各人面上皆都一副严肃郑重之色,端坐在那里沉默不语。
相比台上的沉寂,台下倒是显得有些嘈杂,许多人都在交头接耳,不知在议论着什么。何嘉琪正奇怪间,就见有人从台下跑上,凑到张奎宿耳边低语几句,那张奎宿略略地点了点头,站起身来走到台前,提气高声说道:“众位兄弟,先静一静,我张某今日将大伙聚在这里,便是想把出卖山寨的奸贼揪出来给大伙瞧瞧,也好为咱们惨死在飞龙陉的亲人报仇!”
他内力充沛,这声音极洪亮,顿时把场中各种杂乱的生硬都压了下来。张奎宿又顿了一顿,沉声喝道:“把那奸贼带上来!”片刻后,有两个精壮汉子拖了一个五花大绑的男人上了高台,将人往地上一扔,向着张奎宿禀道:“寨主,奸贼在此!”
台下人群中先是静寂了片刻,随即便又发出了一阵阵惊呼,就听得有人失声惊道:“是二当家,竟是二当家!”也有人一时不敢相信此事,忍不住出声叫嚷道:“二当家怎会成了奸贼?是不是弄错了?他怎会害咱们?”
何嘉琪此刻也看清了台上那人的模样,确是清风寨的二当家文凤鸣。陆骁虽在飞龙陉见过文凤鸣一面,却不晓得他的身份,便凑到何嘉琪耳旁低声问道:“这人是谁?”
“是清风寨的二当家,文凤鸣。”何嘉琪低声答他道。她虽早已对文凤鸣起疑,可乍一看到他这般狼狈,心中还是不禁有些惊讶,随即又想到小柳身上,想文凤鸣既都落到了如此地步,那小柳的情况怕也是不容乐观。
何嘉琪忙把视线从高台之上移到台下人群之中,试图寻找小柳的身影。谁知找了一圈却只看到了灵雀等几个年轻姑娘,非但看不到小柳,便是连叶小七也找寻不到。
高台上,张奎宿伸出双手微微向下一压,待众人都安静下来后,这才指着文凤鸣向台下朗声说道:“大伙瞧得没错,就是文凤鸣这奸贼,便是他向青州杨成的大总管杨贵泄露了我寨中家眷的行进路线,杨贵又将消息暗中送于冀州薛盛显,叫其派官兵劫杀我寨中家眷。”
此言一出,台上台下顿时群情激愤。想当日清风寨的家眷在飞龙陉遭到冀州官兵埋伏,上至古稀老人下至三月婴孩,只除了几十个年轻姑娘,其余众人皆都遇难,其情形当真是惨不忍睹。这台下便有不少人的亲眷死于那场屠杀,此刻听得这样消息怎还忍耐得下,立刻便有人高喊着要杀死文凤鸣。
那台上坐着的人中却有三四个往日与文凤鸣交好的,此刻听闻这事均有些惊疑不定。那几人相互瞅了瞅,当中便有一个姓单的分舵舵主站起身来替文凤鸣出头,向着张奎宿说道:“大当家,此事事关重大,可莫要错怪了好人,怎的就断定二当家是这奸贼?”
他这样一问,也是问出了台下不少人的心声,场上一时安静下来,众人齐齐看向张奎宿,等着他的解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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