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042

作者:多一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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朝阳子又气又急,却又拿这哭得上气不接下气的何嘉琪束手无策,他回头望一眼院门口,见郑纶还皱着眉看向这里,忙向何嘉琪妥协道:“你别哭了,我以后再不叫你晒太阳了,总行了吧?”

何嘉琪手上却将他衣袍扯得更紧了,抽泣着问:“那还怎么逼毒?”

“不逼了,毒也不用逼了。”朝阳子忙道。

何嘉琪肚中暗骂一句“你大爷的,这黑老道果然是在诳我!”她心中愤恨不已,又扯过他的袍角狠狠地擤了把鼻涕,这才算松开了手。

朝阳子得以解脱,立刻就向后跳去,一脸厌恶地抖着自己被何嘉琪涂得满是鼻涕眼泪的衣袍,恼道:“你这丫头,当真可恶。”

说话间,封君扬已是匆匆回转,因走得太急,他腿上的伤口又崩裂了,血色很快就浸湿衣袍透了过來,他却似仿若不察,只匆匆几步赶到何嘉琪身前,紧张地上下打量着她,问道:“怎么回事?”

何嘉琪大哭了一场,只觉得心中畅快不少,坐在那里擦自己脸上的泪水,不急不忙地从地上站起身來,淡定答道:“刚才听道长说我身上阴毒已经除尽,我一时喜极而泣,乐哭了。”

哭得这样撕心裂肺,竟是乐哭的?此话一出,顺平与乔老等人差点沒跌趴到地上去,封君扬那里更是微微抿紧了唇,看着何嘉琪不语。何嘉琪看也不看他一眼,却是转身认真去问朝阳子:“道长,我这毒真是沒事了?”

朝阳子正皱眉看着自己被揉搓得一塌糊涂的道袍,不耐道:“沒事了,沒事了。”

何嘉琪迟疑了一下,又说道:“可我穴道有时还痛??”

朝阳子头也不抬地摆手,“不用管它,过上几日自己就好了。”

“好,好,好你个脸黑心黑的黑老道!”何嘉琪忽地冷了脸,咬着牙连骂了几个好字,然后便转身进屋,“哐”地一声甩上了屋门。她虽未放出什么狠话來,可这一声震天响的摔门声就如同打在了朝阳子的脸上,气得他当场就跳了脚,立时就要追过去找何嘉琪麻烦。

乔老急忙一把将他拉住了,恨不得立刻把这位不着调的师兄打包送回师门。他一面扣住朝阳子不许他动,一面偷眼去瞥封君扬,却瞧见他眉宇间的冰霜略有消融,神色却似是比之前稍稍缓和了些。他大松了口气,生怕朝阳子再喊出什么出格的话來,忙寻了借口提着朝阳子离去。

小院里只剩下了封君扬与顺平、郑纶三人,顺平几经犹豫,还是小心地出言劝封君扬道:“世子爷,谢姑娘脾气硬,一时想不开也是有的,她今日这样哭一场反而比把气压在心里的要好。待缓上几日,她记起您对她的好,许就沒事了。”

封君扬沒有言语,只默立片刻,转身缓步出了院子。院门外早就有随从抬着肩舆候着,这一次封君扬并未强撑,由顺平扶上肩舆回了自己住所。

傍晚时候,芸生带着侍女过來,捧着她亲手熬得汤药,笑嘻嘻地与封君扬说道:“表哥,这可是我亲手给你熬的,你尝尝,味道是不是比顺平熬得要好许多?”

同一个的方子熬出來的汤药,不管是谁熬的,味道能差到哪里去?她这样说分明是为了哄封君扬吃药。封君扬不忍拒绝她的好意,接过药碗将药喝了,说道:“是比顺平熬得好些。”

得他夸奖,芸生一时得意忘形,便不小心说出了实话,“那是,我不错眼地看着她们熬得,火候掌握的最好!”

封君扬听了不觉微微勾了勾唇角。瞧他这样,顺平便跟着凑趣,忙在一旁清嗓子,向着芸生猛使眼色。芸生瞧得奇怪,问他道:“顺平,你要与我说什么?直说便是,表哥又不是外人。”

顺平闻言故意苦着脸答道:“芸生小姐,您刚才还和世子爷说那药是您亲手熬的,怎地又成了不错眼地瞧着她们熬得了?”

芸生愣了一愣,忙伸手捂住了自己的嘴,向着封君扬讪讪笑道:“呀,不小心说漏了。”

封君扬笑笑,“沒事,能得你大小姐看着熬药,这已是十分不易了。”

芸生见他露了笑容,心中十分欢喜,话便就更多了起來,与封君扬直闲扯了小半个时何,从青州一路说到了盛都,直到外面天色黑透,这才带着侍女离去。顺平替封君扬送了芸生出门,再转回來却瞧见封君扬眉眼阴沉,面上的笑容早已是散尽。他心中正暗自忐忑,就听得封君扬淡淡吩咐道:“去门外跪上一个时何再进來。”

顺平不敢违他命令,连问一声为什么都不敢,低头出了房门在廊下跪下了,直到跪足了一个时何,这才小心地进了屋内,却垂着眼眸看也不敢看封君扬一眼。

封君扬问道:“可知哪里错了?”

顺平复又跪下了,小声答道:“小的自作聪明了。”

封君扬冷声道:“你是跟在我身边的,是我亲信中的亲信,若是连我的心思都猜不到,还怎么给我做心腹?”

顺平吓得忙伏在了地上,“世子爷,小的知错了。”

过了好一会儿,这才听得封君扬淡淡说道:“起來吧。”

顺平忙小心地爬起身來,垂手立了片刻,瞧封君扬沒有别的吩咐,便躬着身子小心地退了出去。一出得房门,他这才暗暗地松了口气,招手叫了别的小厮过來在廊下听封君扬使唤,自己则亲自快步往何嘉琪住处去了。

与封君扬院子的灯火通明相比,何嘉琪的小院里要昏暗了许多,除了院门处亮的那两盏灯笼,院内房中竟俱都是漆黑一片。新换來的侍女从院内轻步迎了过來,向着顺平屈膝福了一福,轻声唤道:“平爷。”

昨夜时候,何嘉琪身边的两个侍女就已经全都换去,现在这侍女是顺平亲自安排的,说是侍女,实则是王府培养的暗卫,都有着功夫在身。顺平看一眼正房方向,低声问她道:“如何?”

侍女答道:“晚饭倒是肯吃了,饭后还在院中走了两圈,只是仍不肯叫人进去伺候。”

顺平点点头,想了想,又交代道:“好好看着,绝不能有半点轻慢,若有事速去报我。”

侍女恭声应下了,顺平这才又回了封君扬处,不等他询问,小心翼翼地将何嘉琪处的情况细细说给他听了。封君扬的脸色这才略略缓和了些,向他挥了下手,“知道了,下去吧。”

顺平出得门來就摸了把冷汗,私下里见到郑纶,不禁感慨道:“那位爷是真的把谢姑娘放心尖上了,容不得旁人有半点慢待,若不是实在是身份相差太大,沒准真能不管不顾地娶了回來做世子妃。可偏偏那谢姑娘平日里看着随和,狠上來却是半点不心软,就直接亮刀子往那位爷身上扎。唉,就这个脾气,你且等着看吧,就是芸生小姐容得下她,待回了王府,也少不了要闹事。”

郑纶浓眉紧皱,沉默了半晌,才低低地说了一句,“我只是替芸生小姐不平。”

顺平闻言不觉多看了郑纶一眼,张了张嘴却又把话压下了,想了想,转而低声说道:“我给你透个话,我瞧着世子爷的意思是要留你在青州,不叫你随着去盛都。”

“留在青州?”郑纶有些惊讶,他身为封君扬的侍卫统领,理应是跟在封君扬身边的,怎能把他留在青州?

顺平说道:“杨成身死飞龙陉,虽说是把帽子都扣在了清风寨的头上,可靖阳张家又不是傻子,怎会看不透这些事情?他们必然不肯善罢甘休的。世子爷去盛都也是为了解决此事,想把青州的归属敲成板上钉钉的事情。青州这里他不放心,定要留下亲信在青州,明着说是协助薛盛英掌兵,实际上也是为了控制他。”

郑纶缓缓地点了点头,“我知。”

顺平瞧他模样,却凑到他身边低声道:“你不知。”

郑纶疑惑地看他,他走到门口,小心地瞥一眼门外,见四处并无其他身影,这才关了门转回身來与郑纶低声说道:“看在我们多年來风雨里一同闯过來,此话我与你只说一次,你听得进去便听,听不进去便罢。郑纶,你若留在青州为将,自此以后便与我不同。你是外将,将來更会是世子爷的股肱之臣,万万不可再说什么替谁报不平的话。我是世子爷的奴才,只要是贴身伺候他,以后就免不了要与他的后院打交道,纵是有点差错,世子爷也能容我。可你不一样,你的主子就只能有世子爷一人,不管是芸生小姐还是谢姑娘,都和你无关。不管你对芸生小姐生过什么样的心思----”

“顺平!”郑纶恼怒地打断了顺平的话,急声道:“你胡说些什么!我何曾对芸生小姐生过什么心思!”

“沒有最好!”顺平微笑着安抚下他,伸手拍了拍他的肩膀,笑道:“就凭咱们世子爷的雄心大志,你日后少不了也要跟着飞黄腾达,风光还在后面。”

郑纶面上却是不见丝毫喜色,只是沉着嘴角不语。顺平见此便轻轻地叹息了一声,再未劝他,替他带上门出去了。郑纶却是半宿无眠,快五更时才长长地吐了口气,把心中一干杂念全都摒除了,倒在床上扯了被子蒙上头呼呼大睡。%

街面上隐约传來一快四慢的更鼓声,时何不过刚刚寅初,各处的奴仆便已开始准备起身,熬了一宿的值夜人却是到了最为困乏时候。何嘉琪养精蓄锐了大半夜,等得便是这一刻,她悄无声息地从床上起身,轻手轻脚地走向门口,谁知刚刚打开房门,侯在廊下的侍女已是迎上前來,低眉顺目地问道:“姑娘可是有什么吩咐?”

何嘉琪手扶着门框站了片刻,这才冷声说道:“沒有。”

她说完径自出了房门去院子里打拳。那侍女见状也不上前,只准备了清水与帕子等物在一旁候着,等何嘉琪一套拳打完,便十分有眼色地捧上了湿帕子过來。何嘉琪接过帕子擦拭了一下额头的汗珠,随意地瞥了那侍女一眼,问她道:“你会武?”

那侍女只略略迟疑了一下,便谦逊地应道:“只会些粗浅的功夫。”

“好。”何嘉琪将帕子掷进水盆里,往后退了两步,说道:“來,陪我过几招。”

那侍女尚在犹豫,何嘉琪那里却是利落地抱拳于左胸前往外推出,随之便毫不客气地出拳攻向她的面门。那侍女忙侧身躲避,下意识地伸手将何嘉琪手臂格开,另只手却斜探向何嘉琪肋下空当。何嘉琪一笑,回拳來挡,眨眼间,两人手上便已是连过了几招。

何嘉琪有心试探她的功夫,出招皆都是又疾又狠,全不留情。那侍女失了先机,却很快就镇定下來,将何嘉琪攻过來的招式一一化解,防守得滴水不漏。又过了二三十招,何嘉琪心中已是有数,便率先收了拳向后跃开,说道:“不打了,我打不过你。”

侍女生只怕惹何嘉琪不悦,忙向她赔罪,何嘉琪那里却是不在意地说道:“是我技不如人,和你沒有关系。”

侍女瞧着何嘉琪的神色不像是恼怒的模样,这才稍稍放下心來,回身端水过來伺候何嘉琪梳洗。待吃过早饭,顺平那里又偷偷过來了,他本想着把侍女叫出去问话,不想却被何嘉琪瞧到了,叫了过去。

顺平只好走上前來,恭敬地叫了一声“谢姑娘。”

何嘉琪看他两眼,沉默片刻才出声问道:“你家世子爷可有交代过我能不能见陆骁?”

顺平听了这话只觉头大,暗道姑奶奶你可真会给我出难題,你叫我怎么答你?这事还用世子爷交代吗?你俩现在都僵成这个样子了,你还去见陆骁,你是生怕不能气得世子爷吐血吧?顺平这里腹诽了几句,这才低顺着眉眼答何嘉琪道:“世子爷自昨日回去了就一直昏睡,还沒來得及交代小的这些。”

何嘉琪微微挑眉,面上露出些许意外,问道:“一直昏睡?”

顺平立刻苦下了脸,点头道:“您也知道,自从山里回來世子爷的身体就一直不大好,这回伤得虽不是要害,可失血却不少,郎中给他开了补血的药方,偏他又不肯用,小的劝了也不肯听。昨日里那么老远的路,他非要走着來,结果腿上的伤口又迸裂了,回去又流了许多的血??”

顺平嘀嘀咕咕地念叨了许久,把封君扬的情形描述得那叫一个惨不忍睹。

这般手段若是用在别人身上许是有用,可眼下对何嘉琪用此招可是大错特错了。她之前是被“情”字障目,所以才会受了封君扬的欺瞒哄骗,此时人既然清醒过來,顺平这些话又如何能糊弄了她!何嘉琪看出顺平是有意夸大好叫她心软,想了一想后索性将计就计,陪着他做起戏來。

顺平一直暗中观察着何嘉琪的神情,瞧她听着听着就皱起了眉头,忙又偷偷掐了自己大腿一把,红着眼圈说道:“小的早上來的时候,世子爷还有些犯迷糊呢,只催着小的过來和姑娘说不许贪凉,练完功从外面进來要歇上一会儿才可吃那些冰镇的东西。”

何嘉琪的目光略有些呆愣,过了好一会儿才醒过神來,说道:“他不喝药,你捏着他鼻子硬灌下去就是了,反正他也糊涂着,事后他若问,你死不承认就是了。”

顺平暗道快拉倒吧,你要去灌自然是沒事,可我要是敢这样做了,他事后定会扒了我的皮,连问都不带问一下的。他虽这样想着,脸上却是现出迟疑之色,说道:“要不小的回去试试?”

何嘉琪似是忘了要见陆骁之事,只摆手催促顺平,“快去,快去。”

顺平得了她这话忙转身小跑着回了封君扬的院子。封君扬刚喝过汤药,正歪在榻上看薛盛英军送來的军报,听过顺平的禀报,顺手就将手中的玉把件向他身上砸了过去,轻声斥道:“满嘴的胡说八道!”

顺平忙双手接了那玉把件,嬉皮笑脸地说道:“小的谢世子爷赏。”

封君扬瞪他一眼,自己却又忍不住先弯了唇角,问他道:“她果真是这样说的?”

顺平嘿嘿笑着将那玉把件揣进怀中,答道:“世子爷不知道,小的一说世子爷失血过多昏迷不醒,谢姑娘眼神都呆愣了,再听说世子爷不肯吃药,便叫小的捏着您的鼻子往下灌,还嘱咐小的不用怕,事后您要问起,死不承认就是了。*”

这样无赖的话还真是只有何嘉琪才能讲的出來,封君扬唇角上扬的弧度不自觉地又大了些,过了一会儿,才又问顺平道:“她说要见陆骁?”

顺平点了点头,回道:“谢姑娘一开始是这样说的,后來听小的说了世子爷的伤势,就沒再提这事,像是一时忘了。”

封君扬下意识地抬手摸了下肩头伤处,稍稍沉默了片刻,吩咐顺平道:“你去将陆骁请到我这里來,就说我有事与他商量。”

顺平忙就出去请陆骁。过不得一会儿,陆骁跟着顺平过來,进门见只封君扬一个,奇道:“我还当又是谢何嘉琪唬我,不想真的是你,说吧,找我有什么事?”

封君扬坐在榻上微微欠了欠身,向陆骁歉意地笑笑,说道:“我腿上不方便,就不起來迎你了,随意坐吧。”

陆骁从不讲究这些,扯过把椅子在封君扬对面坐下了,闻到空气中隐隐带有血腥之气,便问道:“你受伤了?”

封君扬先挥手斥退了顺平,这才淡淡说道:“不碍事,只是些皮肉伤。”

陆骁记起前天夜里府中是稍稍乱了一阵,他听见动静还出來瞧了瞧,听顺平说沒事便就回去了。眼下见封君扬竟受了伤,他有些诧异地问封君扬道:“是前天夜里的刺客伤的?可当时顺平说沒事啊,怎会还伤到了你?谢何嘉琪呢?她沒事吧?”

封君扬微笑着摇了摇头,“何嘉琪无事。”

陆骁这才轻轻地“哦”了一声,放下心來。

封君扬看陆骁两眼,迟疑了一下,才又缓缓说道:“其实,我这伤是何嘉琪刺伤的。”

陆骁闻言愣了一愣,抬眼看向封君扬,愕然问道:“你们两个怎地打起來了?”

封君扬轻轻叹了口气,将何嘉琪遭人设计误信他要另娶别人的事情虚虚实实地与陆骁说了说,掩下了他确要娶芸生的实情不提,只说何嘉琪误会他又不肯听他解释,又说道:“陆兄,我不怕你笑话,我真是不知该拿何嘉琪如何是好,她的脾气上來又狠又倔,连话都不肯听我说一句,捅了我两刀就要跑。!我实在无法,只好叫人将她暂时拘在了院子里。”

陆骁听完一副头大模样,忙推脱道:“你与我说这些可沒用,我对谢何嘉琪也怵头得紧,再说就是我去劝她,她也听不进去。”

“我不是要陆兄去劝她,我只是??”封君扬轻轻抿了抿唇,有些苦恼地说道,“怕她会为着与我赌气而要陆兄带她走,她是小孩子脾气,又在气头上,沒有什么事是她做不出來的。若是她义父在这里,我还可以请他出面约束一下何嘉琪,可眼下又寻不到穆先生。何嘉琪若是非要走,我虽可强行拦下她,可毕竟算不得名正言顺。唉,我实在是不知该如何是好了。”

陆骁瞧封君扬这般模样,面上忍不住露出些同情之色,想了想说道:“眼下你也只能先把她看好了,等过些日子她气消了,你再慢慢哄她吧。”

封君扬皱眉叹息一声,道:“也只能如此了。”他停了一停,又抬眼看陆骁,问道:“陆兄可要过去瞧一瞧何嘉琪,她刚才还闹着要见你。”

陆骁连忙摆手道:“算了,不去了,沒准就是你猜得那样,叫我同她一起离开青州。”

不想封君扬却是坚持,慢慢从榻上起身,说道:“去吧,我送陆兄过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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