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一进屋子不打紧，苏云月冷的直打哆嗦。在看屋子里，不少地方积了水，屋顶还有几个洞，想来是下雪的时候，雪花从洞口飘进来，后来化雪时，屋顶的水顺着窟窿滴下来，就在屋子里形成了积水，而外头的日光又照不进来，积水存在那里，屋子里自然阴冷的厉害。

高嘉怡一进屋子便松开了她的手，弯腰在屋子里的几口箱子前翻找着，边找边嘀咕：“诶？我记得是在这儿的啊？哪里去了？”她说着，从箱子里扔出一件件被老鼠咬坏的衣裳，一件一件，全都破破烂烂，莫说穿，纵是当擦脚布都有些费劲。

苏云月看着心里不是滋味儿，蹙了蹙眉，抬脚走过去，透着窗口里射进来的几缕日光，她瞧见满是渣滓和碎布的箱子，她生来是尚书之女，前世直到死也没有过过这样的生活，在水牢的那段日子，大抵是前世短短一生中最为难熬的时候，后来她熬不住，也便去了。

纵使她是废皇后，可她从未入过冷宫，更不知晓冷宫的人如何过活，如今眼生生地瞧着，只觉得鼻酸的厉害。

“哪儿去了？明明就在这里的啊！我明明就放在这里的，怎么不见了呢？怎么就不见了呢？”高嘉怡翻找了好一会儿都没找到那件貂皮做就的裘衣，情绪陡然一变，抱着头忽然就哭了起来。

“找不到就算了，可能、可能是你的宫女帮你收起来了。”高嘉怡嗓子本就坏了，如今哭起来，颇有几分冤魂索命的味道，苏云月虽没害过什么人，可此情此景还是有些害怕，是以，出声安抚她。

“宫女？”高嘉怡哭声止住，缓缓侧过脸来看向苏云月，口中低声喃喃：“宫女、宫女……唔，我想起来了，我宫里有很多宫女的，我记得、我记得有个叫文慧的，她最喜欢我的衣裳了，不光如此，她还喜欢趁皇上来的时候，在皇上面前卖弄，搔首弄姿的，别提多讨厌了，我那件裘衣漂亮着呢！定是她给我偷去了，哦对了，她不光喜欢偷我的衣裳，还喜欢偷别的东西，而且，她不是个好奴才，她卖主求荣的……”高嘉怡凑到苏云月面前，表情浮夸的说出这话。许是屋子阴冷的缘故，苏云月看着她，难以言说的恐惧从心底生出，由内而外，带着莫名的寒麻，快速席卷全身，鸡皮疙瘩止不住地往外冒，苏云月更是控制不住的打了个哆嗦。

她想要后退，想要跑出去，可高嘉怡紧紧攥着她的手腕，她动弹不得，只能任由她抓着，她不是不可以反抗，她有暗器，有小花，甚至还学了玄灵诀，可她不能。

她心下隐隐觉得，高嘉怡话中有话，奈何她心下恐慌的厉害，一时间根本分辨不出高嘉怡话里的意思。

“你这么瞧着我做什么？难不成是你偷了我的裘衣，不，不对，你没有不是文慧，但你跟他肯定是一伙的。”高嘉怡说着，猛地拉起苏云月的手腕，强迫着苏云月直视她的眼睛，瞪着苏云月凶狠又怨恨地问：“说！是不是你偷换了我的信！是不是你诬陷我！到底是谁派你的来！是谁？你们为什么要害我？为什么要害婉儿姐姐？！”

“不是我，我没有……”苏云月止不住地摇头，想要挣脱，却发现高嘉怡力气大的很。而那一双眼睛又红的厉害，整个人像是魔怔了一般，她先前虽然怀疑高嘉怡并没有疯，可那也只是怀疑，本身高嘉怡能在这样一个冷宫靠着吃老鼠和野草活到现在，就已经足够可怕了！

“就是你！你还狡辩！就是你害我，要不是你卖主求荣，婉儿姐姐怎么会死？！我又怎么会落到这步田地！你这个狗奴才，我今天就杀了你，为婉儿姐姐报仇！”高嘉怡说着，忽然伸手去掐苏云月的脖子。

苏云月被她攥住脖子，一时间几乎喘不过气来，“我说了，不是我……”她说着，拼命想要掰开高嘉怡的手，却怎么都掰不开，她心道：一个吃不饱穿不满，靠吃老鼠活着的人，力气反倒比她这个正常人要大，实在是没天理！

苏云月想着，曲腿抬脚，一脚踹在高嘉怡肚子上，将她整个人踹倒在地，这才踉踉跄跄地跑出去。

“狗奴才！还敢跑？我今天一定要杀了你报仇！”高嘉怡骂骂咧咧的声音从屋子里传出来，苏云月不敢停留，直奔冷宫的大门，她如今虽学了几招，可不会轻功啊！也没本事翻墙出去，就只能从冷宫大门出去。

以往苏云月来冷宫时，这冷宫外没人守着不说，就连宫门也未锁上，可今日里这冷宫的大门却是被人从外面反锁，苏云月拽了几次都拽不开，见高嘉怡已经出了破败的宫殿追出来，心下大惊，止不住的敲门，也不管自己出现在冷宫是否可疑，只大喊：“来人啊，救命啊……”

然而，冷宫外的巷道里空无一人，无论她怎么喊，都没有人来救她。

“狗奴才，竟然还敢跑！我看你这下还往哪里跑！”高嘉怡说着，阴冷一笑，大抵是觉得苏云月逃不掉，步调都慢了下来。

“舒妃娘娘，真的不是我，你醒一醒，舒妃娘娘，你看看我，我不是文慧，我是尚书府的大小姐，我是苏云月，先前我来这里捡风筝还给了你糕点的！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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妃娘娘，你醒一醒！”

宫门打不开，苏云月背靠在生了铁锈的宫门上，又急又慌地冲高嘉怡喊，高嘉怡神情未变，反而笑嘻嘻地道：“嘻嘻嘻嘻……你又想骗我，你就是文慧，文慧她就是长这个样子的，我今天一定要杀了你，等你死了，我再杀了那个贱人，让你们一起下地狱，婉儿姐姐要是知道我这么能干，一定会夸奖我的……”

说到楚婉儿，高嘉怡神螓首而笑，若是忽略她那有些可怖的面容，这笑容倒也算得上是纯真婉约。

“我真的不是文慧，我是苏云月，舒妃娘娘，我是苏云月，我爹爹是苏成安，我娘亲是严思禅，他们都认识你的，舒妃娘娘，你快醒一醒啊……”

“骗人！”高嘉怡忽然恼了，怒瞪着苏云月道：“你怎么会是思禅的孩子，她只有一个儿子，那孩子我是见过的，不是你！你这狗奴才，你又骗我！你看我怎么收拾你！”高嘉怡原本站在距离苏云月五六步开外的地方，然而，这句话说完后，她身形猛然一晃，也不知是不是苏云月眼花，等她想要睁开眼睛看清楚的时候，眼前已经灰暗一片……